婁如君氣不過,收拾了東西扭頭就回了娘家。夏常安是眼不見心不煩,樂得自在,根本不理會。
元霜只當母親這一陣子勞心,趁機休息兩天倒也不錯。她每日都去清音館問安。夏老夫人很是憐惜元霜。
「好孩子,你那母親軟弱不管事,父親又是個不著調的, 倒難為你還穩妥。你們那一房要是沒你在跟前應承著,我看只怕是艱難。」夏老夫人心疼孫女。
一旁的婆子听了這話幫腔道︰「老太太憐惜二小姐,只怕二小姐在家也呆不了幾年了。」
元霜的終身大事始終是夏老夫人的心頭最記掛的事,元霜明年開春就及笄了,卻遲遲沒有定下人家,夏老夫人覺得自己年老了,怕身體不支,無法看到元霜成親, 成為心中的遺憾。
夏老夫人憂心地望著元霜說︰「好丫頭,難為你有這樣的心性,但凡我還有一口氣也要替你做主,讓你終身有靠我才能安心。你母親是個軟弱的人,別的也靠不住,少不了我多長點心事。滿京的少年郎,我就不信遇不著一個合心順意的。」
元霜知道祖母的憂慮,她在跟前半撒嬌似地說道︰「我年紀小,還想在家多留兩年,常伴老太太身邊,為老太太解悶。其余的事得靠緣分。」
夏老夫人眼圈微熱,更咽道︰「我是怕你被耽擱了,這一兩年來深覺身體大不如從前,也還不知有幾天好活。要是不能親眼見著你出嫁,就是死我也不瞑目。」
元霜小的時候是在夏老夫人跟前長大的,跟前這些孫子孫女們在老夫人跟前各有各的好,以前最心疼長孫,長孫女, 可回過頭來瞧卻覺得元霜才是更讓人心疼的那個。
前世元霜出嫁後第二年祖母去世,若事情和前世重合的話,祖母暫且無慮,甚至她也會天真地想,只要自己不嫁人,祖母也就不會去世了。
夏老夫人現在也覺得可惜,不管是太子,還是徐家那位世子在她看來都是良配。原以為徐家的親事有望了,沒想到最後卻是因為明霞的事,讓徐家覺得夏家的家教有問題,便不再提聯姻的事,為此夏老夫人可是生氣許久。
入場考試的那些兒郎回來了,夏老夫人將重心從元霜身上移到了這些孫子身上。柏氏說要為他們治酒席,替他們接風。夏老夫人也高興,雖然還沒正式放榜,但這些孩子們是夏家的未來,她十分重視,因此也不讓動用公中的錢, 自己就稱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置辦酒席。
夏常安見到了柏行簡, 以前因為柏行簡書讀得好,他對柏行簡很是推崇, 可如今柏行簡和明霞定了親,夏常安便是柏行簡未來的岳父,岳父對女婿總是有一番考驗的。
「這次你有把握嗎?」
柏行簡在岳父的追問下,顯得不怎麼自信,他說︰「大概,大概還行吧。」
「什麼叫大概?行就行。你為了這一天費了多大的勁,之前的那些努力總不能白費。要是你和松兒都順利過了鄉試,回頭我給你們引薦一位座師讓他好好提點提點你們。」
柏行簡听到這里忙問︰「不知二老爺引薦哪位大人?」
「翰林院的梅舜大人。」
柏行簡听到這個名字時,眼楮一亮忙說︰「二老爺費心了,要真是能幫忙引薦梅大人,可幫了佷兒大忙。」
夏常安說︰「棠兒讀書不及你,松兒也不及你,我見你還算上進,憑著我現在在翰林院,總能給你們拉來一些關系,總之你好好用功,這次保證不能落榜,名次還不能太差,我也好再梅大人那里為你們說話。」
柏行簡連連向夏常安道謝。
夏常安語重心長道︰「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也是中過舉了,書讀得也不差。你是明霞未來的夫婿,作為老丈人總得提點一下。我也看中了一處宅子,回頭買下來給你們做新房,你好好待她就成,別的我也不多求。」
柏行簡立馬道︰「多謝岳丈抬愛,小婿一定不辱岳丈厚望。」
夏常安點點頭。柏行簡從夏常安退出來時,卻見元霜站在廊下等到。柏行簡見到她不免心中歡喜,他快步朝元霜走去,然後說︰「二妹妹在這里久候了。」
元霜道︰「還好,我爹爹可在里面?」
「岳父大人在的。」
元霜听了這個稱呼總覺得怪怪的,柏行簡又迫不及待地和元霜道︰「二妹妹,你等著吧,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自從柏行簡和明霞定親後,元霜就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如今他又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她低了頭道︰「我沒什麼,只要柏哥哥不讓明霞失望就好。」
兩人沒說幾句,夏常安撩了簾子瞥見了兩人,元霜慌忙道︰「我進去了。」
這里柏行簡與夏常安再次施禮告退。
元霜進到屋內,夏常安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你們在那嘰嘰咕咕說什麼?」
「沒什麼。我來找父親是有事商量。」
夏常安道︰「什麼事?」
「阿娘回婁家已經有好幾天了,您難道不打算結她回來麼?」
夏常安听見一個婁字便是心煩,他說︰「她又不是不認識路,又不是沒人跟她一起,要我去接?」
「她和您鬧別扭,這才回了娘家。您惹了她,自然得您去接。我們出面只怕她也不肯回來。」
夏常安心里更是來氣了︰「她愛回來就回來,不愛回來就別回來。家里少了她照樣能運轉。「
「父親,她是我和棠兒的母親,是您八抬大轎迎娶回來的妻子,怎能不管呢。老太太那里已經有意見了,您不主動一點的話,只怕老太太又得訓您。」
面對女兒的說辭,夏常安也沒有退縮,他說︰「這事我不想管。」
元霜便知道指望不上這個父親了,又過了幾日,老夫人那里果然沉不住了,將夏常安叫去,狠狠地責備了一番,末了又說︰「難道你們要賭氣一輩子不成?你這個逆子,每天都只會來氣我。媳婦是你自個兒的,你去給我接回來。再給我好好滴賠個禮。兩人好好過日子,別再給我惹事了。」
事實證明還是得老夫人說話管用,畢竟以孝順著稱的夏常安不會違逆母親的意思,因此只得親去婁家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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