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前輩,您請快說說,這蠱毒究竟怎樣才能解開?」
冉秋念一听這話,眼前便是一亮,她忍不住靠近了鬼醫前輩,語氣殷切的問道。
「一種便是找到這個制蠱人,殺死他,他用自己的血制作出來的所有蠱蟲便都會立刻隨著他的死亡而死去,林太傅體內的蠱毒威脅便自然而然的不存在了。」
鬼醫前輩如是說道。
「可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制蠱人究竟是誰,又何談抓住他,殺死他?鬼醫前輩,第二個辦法是什麼?」
冉秋念嘆了一口氣,抱著一絲期待又問起了第二個辦法。
「第二個辦法,」鬼醫前輩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兩人,輕咳一聲,說道,「這法子有為人倫,需得用中蠱毒之人的至親血脈,以全身血液與中蠱之人交換。簡而言之,便是一命換一命,將蠱蟲引到自己的身上。」
這個方法不用說,還不如第一個來的靠譜。即便林太傅有一雙女兒,都願意為他換血,將蠱蟲引到自己身上,可是以林太傅的為人,他在清醒之後,定然是死也不願的。
「當真沒有第三個辦法了嗎?」
冉秋念忍不住繼續問道。
鬼醫前輩也知道這兩個辦法都很難做到,可是除此之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這件事情,恐怕也不是你們能夠自己做決定的,畢竟是林家家事,好歹也去問問林家人的打算。」
鬼醫前輩只能給冉秋念和蕭殷這樣一段建議︰「你們想好之後,再來找我吧。」
話音落下之後,鬼醫前輩便轉身回到了藥廬之中。
「爺爺說了,這里面的布包上浸了蒙汗藥,可以讓林太傅好好的睡上一天,可是這布包上剩下的蒙汗藥,最多只能再用三次,到那時候,你們再把決定告訴他。」
榆錢追著鬼醫前輩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又拿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打開一看,便是先前鬼醫前輩拿來讓林太傅陷入沉睡的那只布包。
「替我們多謝鬼醫前輩。」
冉秋念接過榆錢手上的盒子,看著里面浸著蒙汗藥的布包,她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手模了模榆錢的小腦袋。
「殷哥,我們把林伯伯先送回林府吧。這件事情,遲早要和林家人交代清楚的,該做什麼樣的選擇,還是要林家人自己決定。」
話雖如此,可是冉秋念稍稍推算便能夠知道,林家人一定會先選擇第二個辦法,解決眼下燃眉之急,至于那個換血的人選,不外有她,唯有林菡珊一個人最合適。
林太傅高堂早逝,又無兄弟姐妹,一生唯有林雁雨和林菡珊姐妹這兩個血親,而林雁雨現在嫁作人婦還有孕在身,自然是不可能被同意與林太傅換血的。
「殷哥,這蒙汗藥還能再用三次,三天之內,我們一定會抓到這制蠱之人的,對嗎?」
冉秋念雙手緊緊攥著這盒子里的布巾,低聲說道。
「我們會抓住那制蠱人的。」
蕭殷抬手覆在冉秋念的手背上,鄭重的說道。
馬車在林府前面停下,他們剛一露面,便看到早早守候在門口的林菡珊對著冉秋念揮了揮手,快速的跑了過來。
「念兒,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可以把父親給救回來的,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在馬車里面?」
林菡珊睜大了眼楮看著冉秋念身後緊緊.合上的簾子,巴巴的說道。
「林伯伯確實在里面,只是……」
冉秋念看著目露擔憂的林菡珊,抿了抿唇,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可是林菡珊已經迫不及待的招呼著人打開了馬車門簾,將人給攙扶了出來。
「父親這是怎麼了?」
林菡珊注意到林太傅的狀態,面上失而復得的喜色微微一頓,立時便緊張了起來。
她著人先把林太傅送回屋里,自有林夫人會去照看著,于是林菡珊便落後幾步,走到冉秋念身邊,連聲問道︰
「念兒,這是怎麼一回事?父親受傷了,可嚴重,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菡珊姐姐,你先別著急,你听我說,林伯伯沒有受傷,只是……」
冉秋念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沒受傷?那便好,那便好,沒受傷就好。」林菡珊一听,立刻就松了一口氣,可是下一刻她便見冉秋念目露憂色,神色遲疑。
「怎麼了?念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父親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林菡珊面色漸漸蒼白下來,一瞬間想到林太傅昏迷不醒的模樣和蒼白的臉色,種種不好的聯想在腦內涌現。
眼看著林菡珊越想越是可怕,冉秋念趕忙開口與她說了實話︰
「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林伯伯確實沒有受傷,只是他被人種下了蠱蟲,受人控制,行事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我們怕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就用這蒙汗藥使他一直睡著。」
「蠱毒?」
這一句反問,並非僅僅出自林菡珊之口,還有另一人的聲音與她重疊在一起。
眾人回頭看去,就見不知何時趕到的林雁雨夫婦正站在門外看著他們,那月兌口而出之人便是攙扶著林雁雨的管修。
「你們說岳丈大人被下了蠱毒?」
管修自小在嶺南長大,那地方本就有些喜歡制作毒蟲防身的小習俗,他耳濡目染,對這蠱毒一道較之旁人便知道的多一點。
加上他本身也是博覽群書、見多識廣的人,一听這蠱毒二字,立刻就明白了許多。
「夫君,你知道何為蠱毒?這是什麼東西,听上去便有些邪性,父親怎麼會身中蠱毒,這對他到底有何影響?」
林雁雨此時的小月復已經能夠看到一些隆起的痕跡,她雖然穿著寬大的衣裳,卻還是能夠看出來一些痕跡。
「夫人莫要胡思亂想,這蠱毒也分很多種,並不一定都是要取人性命的,你先別擔心。」
管修見林雁雨面色蒼白,趕忙安慰起來。
「姐姐,姐夫,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快請進,父親就在房里歇著。姐姐,你也別太過擔心,小心動了胎氣。」
林菡珊看到林雁雨回來了,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趕忙過去將人攙扶著,生怕姐姐摔了踫了。
「我沒事,你們別管我,先說父親的事情,這蠱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林雁雨拍了拍妹妹林菡珊的手,面色雖然有些蒼白,可是語氣卻十分鎮定。
「姐夫,你似乎對這蠱毒知道不少,可否與我們說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林菡珊見姐姐態度堅決,于是便也不再堅持,因為她同樣對林太傅身上中的所謂蠱毒十分上心。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說那是從域外興起的一種煉制毒蟲的手段。」
管修看著庭內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頓時便忍不住站直了一些,輕咳一聲,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這就是我知道的部分,只是不知岳丈大人身上被種下的是什麼蠱蟲。」
管修搖了搖頭,看向蕭殷,習慣性的出聲問道︰「蕭大人對此定然知道的更多,不妨與我們多說一些?」
「看癥狀,多半是傀儡雇之類的蠱蟲,不傷人性命,卻會是中蠱之人記憶混淆,唯施蠱之人的命令為尊。一旦有所逆心,毒蟲發作起來,便會引起渾身疼痛。」
蕭殷只將這疼痛的懲罰輕描淡寫的帶過,不想讓林家姐妹被嚇到。管修顯然知道的更多一些,他看了一眼蕭殷的臉色,便也跟著一同閉了嘴,不打算將蕭殷隱去的這部分說出來。
「父親年事已高,如何能夠受得了這份痛苦?」林菡珊心疼的說道。
「這蠱毒可有什麼解法?」林雁雨到底是長姐,性子穩重冷靜許多,很快便問到了點子上。
「找到制蠱人,將他殺死。或者,」冉秋念抿了抿唇,「或者,以至親之人的血液做交換,將蠱蟲引到自己體內。」
「可有法子找到那制蠱人?」
管修微微擰眉,趕忙出聲問道。
冉秋念看了一眼蕭殷,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我們定然會想辦法盡快找到這人。」
雖說如此,可是冉秋念話里的蒼白誰都能夠听出來,對此林家姐妹沉默片刻,齊齊出聲說道︰「我願換血!」
「夫人不可!」管修听聞林雁雨這般說,心下一驚,趕忙出聲說道。
即便管修對林太傅也十分關心,若是可以,他也願用自己的血與林太傅交換,將蠱蟲引到自己體內,可是他卻並非林太傅血親,只能作罷。
若是林雁雨此時沒有懷著孩子,或許管修在確認這蠱毒可解的情況下,也願意忍痛尊重妻子的選擇,可現在卻是恰巧相反。
「姐姐,你怎能去與父親換血?要換也是我來換。你的肚子里現在可還懷著我的小佷子,若是因著蠱毒有了什麼損傷,你叫我們怎麼辦?」
林菡珊伸手攬住林雁雨的手臂,溫聲勸說起來。
「其實也不必如此盡快的做下決定,或許那制蠱之人很快就會被抓住的。」
冉秋念看著林家姐妹之間的對話,心里頗有幾分不是滋味,她不忍的別過了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