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近揚不知道怎麼和羅勢澤解釋,索性就懶得解釋了。
問就是根骨。
問就是天賦。
走肉身橫練一途的武者,整個中州也沒有幾個人,羅勢澤也不是什麼絕對的權威。
可能是第一次修煉橫練武學,第一層只消耗了700多點潛能,看上去還算可以接受。
秦近揚仔細體會了一下血氣變化。
果然,血液和之前已經截然不同,平日里也沒有什麼區別,但自己只要心念一動,血液就會滾燙,一股滂湃的力量會從血液里噴發出來。
目前還不是很強,但畢竟只是第一層的口訣,弱也是應該的。
而且秦近揚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血液里的血氣,和丹田真氣確實格外抵觸,甚至有些水火不容的感覺。
秦近揚的丹田是徹底被鎖死狀態,所以氣血才可以沸騰起來,否則真氣壓制之下,氣血只能在血液里沉睡著。
繼續吧!
秦近揚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開始點第二層。
羅勢澤說的沒錯,僅僅一層的氣血擴散周身,身體的疼痛就衰減了一些。
……
二層!
三層!
四層!
……
六層!
七層!
……
九層!
十層!
……
羅勢澤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秦近揚身上的血光接連爆發出來。
也就不到半個時辰時間,秦近揚居然已經把前十層全部掌握。
這……
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我眼花了?
歲數大了,就這麼不中用了?
不對,不可能看錯。
眼楮看錯,也不會感知錯。
十層!
就是十層。
一個時辰不到,妖封無雙體十層……
你在這編評書呢?
要知道,就連羅家的家主,也只是半個時辰掌握了一層而已。
雖然不知道家主掌握到十層用了多久,但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要超過七天。
這……
你這種妖孽行徑,讓人的內心很受傷。
和你一比,我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難受!
心里堵!
……
秦近揚看了眼面板。
潛能被扣走20000多。
第一層扣除了700點,最美妙的狀態,是十層扣7000點。
很明顯,系統並沒有讓秦近揚享受美妙。
兩萬點,超過預算一萬三。
越到後面,潛能消耗越是龐大。
一共十五萬潛能,已經耗費了兩萬。
剩下的十三萬潛能,能把妖封無雙體點到大圓滿嗎?
唉……
潛能焦慮又來了。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能點到最後。
一旦離開這鬼地方,妖封無雙體就完全沒有條件修煉,秦近揚甚至都沒有封禁丹田的方法。
中州肯定有,要使用肉身橫練,還得再找找。
……
「師佷……你……」
羅勢澤再也忍不住,終于忍不住開口……但他沒有直接問出口,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師傅說我天賦不錯,可能是天賦的問題。」
秦近揚早就想好了答案。
「天賦……對,一定是天賦……你這種情況,是屬于老天爺追著喂飯……」
羅勢澤點點頭。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把原因歸類到天賦。
羅勢澤的心思甚至還陰暗了一下,他甚至想徹底廢了秦近揚的丹田,這樣一來,肉身橫練一脈,將出現一個絕世天才。
但他瞬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秦近揚年紀輕輕,已經在洗鐘,這種天賦已經不弱于京都的勛貴名門之後,他如果走真氣武道一途,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肉身橫練哪怕把妖封無雙體修煉到玄功境界,也不過是在五品中橫著走,踫見六品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上限太低了。
「丹田還疼嗎?」
羅勢澤又問。
全德勝那個畜生,剛才又派遣來一條烏狗。
一條烏狗都能讓秦近揚痛不欲生,如今再來一條,怕他扛不住。
「可以忍耐……肉身橫練十層,痛感弱了很多……師伯您別客氣,讓烏狗狠狠舌忝我,最好把舌頭也舌忝斷!」
「對了,師伯您把聚靈陣再開大一些,真氣也要凶猛。」
秦近揚感知了一下丹田。
雖然已經是兩條烏狗同時舌忝,但洗鐘的進度還是很慢。
如果沒有意外,最少也得需要一天一夜時間。
「你還要繼續十一層?」
羅勢澤的表情再次震撼。
這小東西,是不要命了嗎?
「對……趁著跡風窟里有真氣,我不能懈怠……」
秦近揚點點頭。
「你……」
羅勢澤剛要勸一下,但他又閉了嘴。
他本想說,秦近揚其實沒必要如此拼命。
等離開了地牢,秦近揚丹田恢復,他依然還會走真氣武道一途,到時候肉身橫練就是雞肋。
你之所以修煉,只是壓制一下疼痛。
但話到嘴邊,羅勢澤又有了些小私心。
他想看看秦近揚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或許……到十五層,師佷也就自己放棄了。
年輕人,應該多嘗試。
……
紅光閃爍,秦近揚渾身血液燃燒,滾燙的熱浪讓秦近揚臉龐扭曲,七竅噴煙。
他快要炸了。
突破的那一瞬間,秦近揚懷疑自己被丟在沸水里在煮。
十一層之後,哪怕是系統提升,也沒有之前那樣迅速,並且還要承受更猛烈的痛苦。
當然,秦近揚早就習慣了疼痛,他還可以忍。
……
十二層……
耗費半個多時辰……
……
羅勢澤表情麻木,他對這些奇跡,已經習以為常。
他甚至在思考命運到底是什麼?
努力在天賦面前,有到底算什麼玩意。
看不懂!
真的是看不懂。
……
全字營。
全德勝坐在烏鼎旁,表情同樣僵硬,和羅勢澤有些異曲同工。
他盯著兩條鎖鏈,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鎖鏈會出現滾燙的情況。
很明顯,這是秦近揚真氣太澎湃,僅兩條鎖鏈,已經到了承載的最大極限。
「去!」
全德勝咬著牙,又掏出珍貴肉干。
汪!
一聲犬吠,又一條烏狗朝著秦近揚跑去。
「罷了……我再給你送一條狗,我就不信,你一個區區三品,還能翻了天不成!」
全德勝打開自己的小寶庫。
這里面,已經是自己的全部存貨。
「秦近揚,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第四條烏狗被派遣出去,全德勝眼珠子一閃一閃。
秦近揚越強,對自己而言,就越是天大的好事。
自己離開地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等入了仕途,就要考慮升官發財的事情。
多一顆丹藥,就多一筆籌碼。
早一天煉制出丹藥,自己的心就能早早落回到肚子里。
以前他只用烏狗去舌忝跡風窟里的五品,但五品真氣大多被典獄長的聚靈陣抽走,自己只能喝幾口泔水。
秦近揚真是自己的貴人。
他區區三品,典獄長根本瞧不上,但偏偏有接近五品的真氣儲量。
饋贈啊。
這是吳家給自己送來的佳品。
事情到了這一步,全德勝對吳河謙的目標,也有了些猜測。
他估計,這個秦近揚肯定和欽差兒子沒有勾結,一定是吳河謙看上了他的機緣,想拷問出來,佔為己有。
年輕人……終究是太年輕。
財不外露,懷璧其罪的道理,怎麼就不明白。
更何況,還是你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人,更加不能隨便暴露啊。
傻子!
「咦……四根鎖鏈,又滾燙了……還有完沒完……」
全德勝自言自語的功夫,四條鎖鏈上的真氣全部過載。
他一轉頭,看向僅剩的幾條烏狗。
……
刑部。
刑部尚書魯重卿位高權重,只負責上朝和處理屬下匯報的雜事,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升堂審案。
可今日,他不得不重新坐在衙門正中央。
愁啊。
腸子都愁斷了。
魯重卿看著滿堂的旁觀者,整個人已經陷入自我懷疑。
開什麼玩笑……
自己手下的一個主事,居然抓走了聖上剛剛冊封的北鷹飛將。
其實抓一個虛名閑職也沒什麼,畢竟這個飛將涉嫌窩贓朝廷懸賞的重犯,而且還是欽差穆石地的兒子。
但壞就壞在,自己一頭霧水,根本就弄不清楚,吳河謙到底是有真憑實據,還是在搞莫須有。
魯重卿雖然已經很久不再親自審案,但他一路從刑部爬上來,手下每天做的勾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養尊處優,手下三個侍郎接連不斷的孝敬,哪來的銀子?
還不是隨便抓些有銀子、卻沒有背景的富貴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拿些贖金。
如果證據確鑿,那自己也不懼這滿堂的大人物。
可萬一沒有鐵證呢?
那事情,可就玩大了。
魯重卿口干舌燥,又看了眼堂外的人群。
有天網司的人,鐘北洪還是個都督,官品雖然不如自己,但權利可一點不比自己少。
刑部上上下下,肯定有人和叛軍有勾結,一旦被天網司找到漏洞,自己的屬下,甚至自己的家眷親屬,誰都有可能被天網司抓走。
刑部可以莫須有別人,天網司更是行家。
天網司旁邊,還站著幾個御史。
這群人監察百官,天天想著彈劾別人,平日里就等著各部大員犯錯。
一旦刑部污蔑北鷹飛將的事情坐實,別說吳河謙那個小小主事,就是自己也要惹一身的麻煩。
御史的嘴,殺人到刀啊。
兵部的人就別提了,這群莽夫天生護短,再加上邊境不平靜,聖上重武,這群人各個飛揚跋扈。
張普慶和蘇戰南應該是死對頭,這北鷹飛將是蘇戰南的人,但遇到問題,張普慶居然來護北鷹飛將的犢子。
除了張普慶,很多居住在皇都的老將軍,還在陸陸續續趕來。
真的是麻煩。
還有前堂司的人。
論殺傷力,前堂司算最弱的那一批了。
得罪前堂司,無非是自己在江湖上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會遭遇一些坎坷。
該死,這個北鷹飛將,以前是個江湖草莽。
天網司、兵部,御史、前堂司……這些還都是同僚,有矛盾還可以再商量。
偏偏問題不僅僅牽扯到同僚,還有皇親國戚啊。
左邊的小姑娘,是芸錦公主。
雖說芸錦公主是聖上寵溺的小公主,好在歲數小,比較容易糊弄,可公主身旁的楊嬤嬤,那可是當朝聖上的乳娘,皇太後的閨中密友。
楊嬤嬤在宮里左右逢源一輩子,早已經活成人精,她可不容易糊弄。
如果刑部敢耍什麼小花招,皇太後第一個會知曉。
另一側,還有另一群搗亂的。
一群駙馬。
這群駙馬爺雖然沒有實權,但手里有銀子啊。
刑部不少兵卒的餉銀,還得指望駙馬爺們慷慨解囊。
更何況,這群公主自己也是萬萬得罪不起。
「下官拜見亂親王!」
魯重卿正一籌莫展,突然,又一個大禍患從天而降。
是姜無亂。
只見姜無亂面沉似水,一副別人欠了他幾萬輛金葉子的陰沉表情,很明顯……來給北鷹飛將找公道的。
「見過王爺!」
其余人也齊刷刷行禮。
手下搬來椅子,亂王爺坐在了堂下最中央的位置。
「拜見王叔!」
芸錦公主跑到姜無亂身旁。
「你這丫頭,不好好讀書,跑這地方湊熱鬧……」
姜無亂罵了一句,但還是輕撫著小腦袋,滿臉溺愛。
「刑部污蔑我的偶像,我要主持公道……」
芸錦公主叉著腰,可氣壞了。
「偶像是什麼東西?」
姜無亂皺了皺眉。
「就是崇拜的人……」
姜友梁上前,解釋了一下。
這個名詞,他還是從燕少羽嘴里听到,據說來自秦近揚。
話說,秦兄弟現在什麼情況?
听說已經被押到刑部地牢里了……刑部地牢會封禁真氣,秦兄弟該不會已經被打死了吧。
「魯大人,人犯呢?既然是涉及到通緝要犯的重罪,應當早早審訊才對……」
姜無亂沒有再糾結偶像的事情,他皺著眉,示意魯重卿繼續審案。
「魯大人你也別緊張,本王來這一趟,僅僅是關心案情,如果秦近揚真的作奸犯科,那我都不會饒了他……刑部一定要秉公審理,切勿被外人影響公正。」
姜無亂又強調了一遍。
皇朝鐵律,皇親國戚不得干涉律法公正。
所以不管是姜無亂,還是駙馬們,都是純粹的旁觀群眾。
其他各部的大員們也一樣,他們的目得,就是要親眼看著秦近揚被審。
我們不干涉審訊的走向……但我們要見證公平……
「哼……快點放了秦近揚……」
芸錦公主忍無可忍,指著魯重卿的鼻子就罵。
「不可無禮!」
姜無亂把小公主的手壓下去。
楊嬤嬤走上前,也呵斥道︰「公主,你雖然年紀小,但也不可能胡言亂語!刑部是很嚴肅的地方,咱們要相信尚書大人能明察秋毫,如果北鷹飛將真的有罪,那誰也救不了他!可如果是有人誣陷他,那咱們也要親眼看著尚書大人沉冤昭雪,讓真正的歹人得到懲罰。」
咚咚!
咚咚!
魯重卿心髒狂跳,整個人都快要炸了。
「魯大人……從牢里提審個囚犯而已,用得著這麼久時間嗎?雜家都等不耐煩了!」
這時候,傳旨太監又喊了一嗓子。
聞言,魯重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他娘的……
差點忘了,衙門里還有個死太監。
你明明已經傳完旨意,還不滾回宮里,留在刑部干什麼?
該死。
魯重卿其實最忌憚這個死太監。
別人和聖上說話,還得找機會,可太監不需要……他時時刻刻都在和聖上聊天啊。
有些事情,本來有時間緩沖一下……可一旦有太監插手,那聖上立刻就會一清二楚……
……
「對啊,人犯呢?」
「我們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人犯呢?」
……
駙馬們你一言我一語,各個都不耐煩。
「這……諸位再等等,我已經令人去提人了,很快就來,很快就來!」
魯重卿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該死。
剛才手下匯報,吳河謙不久前離開皇都,不知道跑哪里辦案去了。
根據吳河謙的親信所言,他得一兩天時間才能回來。
魯重卿雖然親自出馬,但他不能親自審案啊,得找個替死鬼過來。
吳河謙捅的簍子,當然得吳河謙自己來頂著。
這畜生,偏偏這時候跑了。
剛才找吳河謙,就浪費了一個多時辰,他剛剛才派人去找吳知謙。
你弟弟跑了,那他捅的簍子,就只能你這個兄長來背鍋了。
如果北鷹飛將真的是被冤枉,今日刑部肯定得有個人站出來祭天。
吳河謙已經死定了。
但他的死,不一定能平了這群皇親國戚的憤。
再獻祭一個侍郎,應該足夠了吧。
蒼天啊。
真是命運多舛。
一個區區北鷹飛將,怎麼就認識這麼多皇親國戚。
他一個江湖草莽,哪來這麼多靠山。
……
吳知謙府邸。
他正在幫兒子打通經脈,這一次,他大價錢請來一個高手,可以讓兒子的根骨更進一步。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兒子的根骨重要。
「老爺,尚書大人請您過去,有急事……」
家丁匆匆跑來。
刑部好幾個兵卒就在府外等候,看表情好像很急。
「就說我不在府上,去向不明,一個時辰後,我親自去請罪。」
吳知謙擺擺手。
刑部就那些屁事,根本不可能太急迫。
尚書也是個老頑固,就喜歡用這些慌慌張張的理由驅使自己。
急事!急事!
……老尚書屙不出粑粑,也是天大的急事。
再急的急事,能有我兒子急?
……
刑部衙門。
兵卒匆匆回來。
「什麼……吳知謙不在府上?」
魯重卿黑著臉,恨不得立刻誅了吳家的九族。
需要你們賣命背鍋的關鍵時刻,你吳家是集體給我擺爛啊。
……
眼看皇親貴族們又要發飆,魯重卿腳指頭差點把鞋底扣穿。
「尚書大人,下官親自去一趟吳府,我不相信吳知謙不在府上……」
這時候,另一個侍郎站出來,湊到魯重卿耳旁說道。
他知道吳知謙今天給兒子提升根骨的事情。
整個刑部,最開心的人,就是另外的兩個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