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陳慶之感覺到身後的一抹寒意,來不及多想,剎那間身子微微一傾向右邁出一步,青色真氣在腳下乍現,看似普通一步,身子卻詭異地偏向另一個方向,整個人貼地瞬間轉過身來向後掠去,一道劍光緊接著在眼前剛好劃過。
「嗯?」那殺手微微一怔,他自認為自己出其不意陳慶之決然無法躲開,沒想到陳慶之身法如此詭異,在眨眼間變換身位,躲過自己勢在必得的一劍。
那殺手一擊不得並未停滯,手中細劍再次襲來,只見一道道銀色殘影出現,一時間看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好快的劍法」陳慶之暗道一聲,不敢大意腳下連忙踏出幾步,青色真氣光芒大作,只見他忽左忽右、腳下踏出方向總是虛虛實實、捉模不定,好似一道青色蓮花在夜空中漸次盛開。
「你是屬泥鰍的嗎」?
殺手的聲音很輕但依舊能听出些許的不耐煩,他手中那是一柄軟劍,細長鋒利劍法刁鑽,專攻脖頸動脈之處,時而彎曲如勾,時而復直如弦,揮劍時鏗鏘有力殘影連連,原本這樣的劍法最是讓人無法躲避,卻不料幾十個回合下來連陳慶之衣服都沒有踫到。
「你見過這麼帥的泥鰍嗎」陳慶之微微一笑挑眉道,說完腳下接連三步踏出,第一步躲過面前一劍,第二步看似向左卻悄然轉至右側,逼得那殺手撤劍後退三步,第三步頃刻間來到殺手面前一掌拍出,殺手來不及提劍只得同樣一掌迎了上去。
「嘶~」陳慶之一掌將殺手擊退數米卻倒吸了一口冷氣,剛剛對掌一剎那仿佛踫到了寒冰一般刺骨,好在他此刻本就真氣充沛渾身發熱,這一掌的寒氣倒是正好解了他身上的燥熱。
那殺手慌忙之下倉促對掌,頓時覺得一震,整個人倒飛出去,即將摔倒之時借力一個翻身才不至于摔倒,但是陳慶之雄渾的真氣沖勁實在太大,竟然一不小心將遮臉的面紗掉了下去。
深呼一口氣,那人起身凝視,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張如雕刻般英氣逼人的臉龐映入眾人眼中,他的眼楮就像泛著波光的水面,清澈透明,嘴唇飽滿而豐潤,而此刻因惱羞而微微撅起,令人想起了夏日剛剝開的橘子,清新美味。白皙女敕滑,不帶一絲雜質。鳳眸微揚,帶著一絲冷意,睫毛縴長又濃密,鼻梁挺立,唇不點自紅,眉不畫自黛。
「額我竟然對一個男人動了心」陳慶之對望看去一時竟愣在那里,好一會看到那人躲開自己目光,陳慶之才緩過神來,想起對方身份不由心中苦笑。
「你能接這一掌還站得起來,也算有些本事」陳慶之遠遠道,他這一掌並沒有留手,本就是為了消耗自己多出的真氣,那渾厚的真氣只怕比自己強行逆轉氣血時還要強上幾分。
「中了凝雪掌毫發無損,你到底是誰」那俊秀殺手冷冷道,語氣顯得有些微弱。
陳慶之微微皺眉,原本八名圍著陶永的殺手此刻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了起來,陳慶之深吸一口氣暗道︰「來的正好,小爺我還剩幾分真氣沒消耗完,正好用在你們身上」。
想到這的陳慶之咧嘴一下,青色真氣縈繞全身,再扎了一個穩穩的馬步,右手伸出對著那八人挑釁地招了招手道︰「來,陪你們玩玩」。
拳腳、刀劍,眨眼間交織在了一起,八人不斷變換方位,攻勢依舊凌厲,陳慶之腳下飛快身影不斷游走,再次展示著自己「片葉不沾身」的詭異身法,一時間戰的難分難解。
「師兄,這位少俠你可認識,為何剛剛喚我們賊道士?他武功身法如此奇特,而且真氣源源不絕,每一拳每一掌都虎虎生威,腳下輕功更是沒有一點遲鈍,這樣深厚的內功簡直不可思議」陶永身後那名頎長身材的道士輕聲問著。
「額我也不認識,可能認錯人了吧」陶永裝作不知道,心中卻惴惴不安起來︰「這小子明明不久前還逆轉氣血,此刻卻又功力大增,若他空出手來我也不是對手了」,陶永並不知道陳慶之吃了歸元丹此刻功力大漲,當下眼中閃出一絲狠厲。
再看這邊的陳慶之,在听雪堂「玲瓏雪影」陣中閃轉騰挪,不論八名殺手如何進攻都能順利躲過,看起來十分輕松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苦楚。
「我說這賊道士怎麼連八卦陣都不會破,這西域魔教當真是不一般,八卦之中竟然沒有生門,東北西南位置全是死門,擺明了不死不休啊」陳慶之無奈地想著,原來是這玲瓏雪影陣雖然改自八卦陣但卻內有不同,尋常八卦陣共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其中生門乃是列陣之人迂回閃避之處,听雪堂卻用死門代替生門,導致陣法變化完全不同于八卦陣,雖然少了退路卻是殺機四伏。
陳慶之突然心生不妙︰「糟了,歸元丹多出來的真氣已經快沒了,若沒有這些真氣單憑自己若短時間無法破陣,遲早得耗盡真氣」,一邊想著一邊閃過一人刀鋒,這八人配合默契攻勢不斷,雖然自己偶有拳腳得逞,但都礙于提防無法乘勝追擊。
突然陳慶之眼光一斜看到陶永心生一計︰「對,陣內沒有生門,可外面有啊,賊道士不是很會拉替死鬼嗎,那你替我死了這陣不就破了」。
「道長,這陣法著實厲害,還請助我一臂之力啊」陳慶之大喊著,猛然一躍凌空踩出幾步,朝著愣在那里的陶永而去,八名殺手自然不會讓他就這麼逃走,各自猛然一閃變換方位,玲瓏雪影陣再次將陳慶之罩在里面。
「哪里跑」西南方位的殺手緊隨其後一刀劈來,東北方向另一人同樣襲來將陳慶之落腳之處完全鎖死,然而陳慶之卻得意一笑。
「小子,你干什麼」?
陶永剛剛還在發愣此刻突然醒悟,陳慶之在落下之後面對雙刀圍堵沒有閃躲,而是腳下一閃引著那二人朝不遠處的陶永襲來,八名殺手緊隨其後,眼看那玲瓏雪影陣將再次籠罩過來。
「道長,得罪了」一步之遙距離時,陳慶之再不後退猛然停下,轉身後身影一閃,竟然來到陶永身側一把推出,來不及反應的陶永就被推到了玲瓏雪影陣中。
「臭小子,你怎麼……」陶永大怒可還未說完等待他的就是兩把鋒利的長刀。
「師兄」!
「師傅」!
陶永無奈提劍奮力格擋,只可惜對方來勢凶猛,雖然擋住其中一個,卻被另一人一刀砍在肩頭,頓時左肩鮮血直流,一道長長的刀痕讓他差點栽倒下去。
「死門已開,多謝道長」陳慶之見狀一步踏出,此刻玲瓏雪影陣中東北方位殺手一刀得手卻來不及回身,以至于後背無人防護,陳慶之一步閃到他身後,攥緊拳頭一拳轟在殺手背部,只听得砰地一聲,那殺手整個人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竟然看到了玲瓏雪影陣的破綻」那名在一旁觀戰的俊秀殺手看到忍不住暗自稱奇,轉而趕忙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听雪堂今日告辭」。
八名殺手聞聲而動,紛紛朝那名俊秀殺手靠攏。
「往哪走,都去死吧」捂著左臂蹲在地上的陶永面目猙獰,雙眼血紅狠狠道。
聲音一落,只見一道道寒光從陶永手上閃出,陳慶之定楮一看,正是一柄柄銀色飛刀。
飛刀疾馳而去,瞬間劃破長空在幾名殺手身上帶出長長的血痕。
陳慶之尋聲看去,那幾名中刀的殺手沒走幾步就倒在地上,一個個口吐鮮血抽搐起來。
「師兄……這飛刀,掌教不是說……」
「閉嘴,還不快去殺了那賊人」面對慘狀那身材頎長道士忍不住說著卻被陶永狠狠打斷道。
「賊道士暗箭傷人也就算了,竟然還下毒」陳慶之鄙夷地看著陶永想著,又想起若不是耿壯檔下當時的飛刀只怕此刻後果不敢想象,想到這陳慶之恨不得上去給陶永一拳。
「好一個名門正派的正一教,領教了」。
那俊秀殺手眼神冷厲看著陶永,說罷便擋在八人面前,那名身材頎長道士也立刻迎了上去。
那殺手冷哼一聲甩開黑色披風露出別在腰間的一柄軟劍,只見他將軟劍一甩而出,一道白色真氣隨劍而出,那道士頓時覺得霜寒刺骨便提劍格擋,卻不料那軟劍順著他的劍鋒一勾,劍鋒朝著手臂劃去,一道鮮紅的血口頓時在手腕上撒開。
「額啊」淒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一時間血色染紅了花園,天上的月也躲在了雲層背後不忍直視。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听雪堂好威風」那殺手扶起八人,剛要轉身離去卻被陳慶之一聲打斷,轉身一看陳慶之已經來到身後。
那殺手眉頭一皺,陳慶之腳下步伐卻是飛快,已然一步掠到身前,在那殺手驚訝眼神中一掌拍向了胸口。
下一刻,陳慶之卻愣在原地,那布滿手掌上的溫熱和柔軟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頓時如觸電般連忙收回。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