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些拘束，但是半瓶八十度的朗姆酒下肚，兩個大男人都打開了話匣子。
海瑟薇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輕輕地打鼾。
于是兩個男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直到客人都走光了，整個酒吧關門。
「唯物主義神父是嗎？」
「這個宇宙的存在也許有一個偉大的神在維持著一切的和諧穩定，但它一定不是一個關心人類命運和行為的神。」
「所有的宗教都帶著一種可悲的傲慢態度， 這讓我反感。」
雲疊的嘴角露出一絲的不屑，向上擺弄了一下頭發。
十一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我出生在上城區，但是我不喜歡那里。「
雲疊說起了自己的家庭。
「為什麼不喜歡？」
「他們討論的話題，我參與不進去。」
雲疊輕輕抬了抬酒杯，十一與他踫杯。
「階級，血統，出身，天賦，他們有著一套自己的行事規則，底線，我不擅長玩他們的游戲，我更喜歡這里，可以無拘無束。」
「無拘無束最好，沒有任何負擔，不用對任何人負責，這就是現在的我。」
十一攤了攤手，語氣里滿是輕松。
「無拘無束早晚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也是付出過才明白這點。」
雲疊看向十一，他的兩撮劉海蓋住了眼楮，看不清表情。
十一不屑地笑了。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過一次最大的好處就是已經沒人認識你了，沒有羈絆，就算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都已經喝得接近斷片了，前言不搭後語。
「經濟不好，下城區越來越冷了，再這麼下去很快就會有人凍死了。」
基地城下城區的溫度和經濟是呈正比的，經濟好人類活動多，溫度就高。
「每天都有人會死，也許死的就是你和我，考慮那麼多干什麼，來，再來一杯。」
十一按著雲疊的杯子給他倒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敬他媽的活著。」
十一高高舉杯。
「那我就敬那些高塔上的王八蛋一杯。」
這一刻酒吧里放的電吉他solo達到高潮，二人在空中激烈地踫杯，發出很大的響聲。
「呃，啊？」
海瑟薇被這一聲嚇到，突然驚醒，嚇了一跳，有些可愛的樣子。
「呼，好久沒喝得這麼過癮了。」
十一踉蹌起身，搓了搓臉，和雲疊握了握手。
「和你聊得很開心，下次繼續。」
雲疊拍了拍十一的背。
海瑟薇看得有些傻眼，自己和十一出來結果這家伙和雲疊在自己睡覺的時候勾肩搭背地喝上了。
男人建立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送你的女朋友回家吧。」
雲疊拿出一個抹布，清理著吧台，看樣子是準備收工了。
海瑟薇有些臉紅，裝作沒听見的樣子，抬起一只手，等著十一的動作。
大腦在酒精的作用下反應遲鈍，十一看了半天沒理解海瑟薇想干什麼，足足三十秒的尷尬，然後夢然醒悟。
十一抓起海瑟薇抬起的一只手，用嘴輕輕地親了一下。
「吻手禮嘛，你還講究這個？」
「你…….你是豬吧，我讓你扶著我，你親我手背干什麼？！」
海瑟薇有種想給這個家伙一腳的沖動，但是由于害怕站不穩摔倒還是忍住了。
「哦哦，那你說話啊，光在那抬起一只手我還以為你中二病犯了。」
「我……算了。」
海瑟薇被十一的話噎住了。
扶著海瑟薇走出酒吧，打了一輛車，坐在後座上緩緩前進，看著城市夜景兩相無言。
基地城的出租車也是被大公司壟斷的，公司給司機的行為守則規定不能和客人聊天，所以這里的出租車司機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會一句話不說把你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哎，那個酒保，和你聊了什麼？」
海瑟薇好奇地問道。
「什麼都說了一點，沒什麼有用的，怎麼了？」
「他在這一帶挺有名的。」
「為什麼有名？」
「第一是因為長得帥，第二是因為他是個好人，是這里為數不多的好人。」
海瑟薇低頭擺弄著手指，心不在焉地說道。
「他確實挺有意思的。」
「他很強，他的有著所有天賦里數一數二的戰斗腦域天賦，阿瑞斯化身，是極度稀有的力量型天賦，曾經是公司勢力爭相拉攏的少年天才，但是他選擇在這里當一個神父。」
海瑟薇說道。
「哦，這樣啊，那確實還挺好的。」
十一平淡的回答。
「嗯，不知道是他明明有著大好前程卻來當一個神父奇怪，還是你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菜鳥奇怪。」
「我很奇怪嗎？」
十一指著自己。
「別的我不敢說，我敢確認你肯定不是一個簡單的家伙，你上個世界甚至沒有展現過腦域天賦，卻能解開大部分劇本，逼得克羅地亞和海瑟薇合作，並且殺死那個鎮長。」
海瑟薇輕輕地笑了，她不，早看出十一有問題了。
「運氣好罷了，說實話我連槍都沒模過幾次，你們打起來都嚇得我心髒怦怦跳。」
海瑟薇只當十一在凡爾賽，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
「無所謂，你可以選擇不告訴我，在我面前你的秘密藏不了太久。」
「比如說。」
海瑟薇突然起身，騎在了坐在汽車後座的十一的腿上。
「你干嘛？」
十一被他這麼一弄有些慌亂。
海瑟薇的頭發有些凌亂，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十一的下巴，眼神慵懶。
「眼楮是不會騙人的，人類進化到現在，有一些條件反射已經無法控制，比如說就在剛才，你的瞳孔，收縮了。」
「人只會在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人，或者獵物時才會有這種反應，不知道你是因為哪一種？」
十一可以聞到海瑟薇身上的體香，也許是香水，是一種淡淡的花香和濃濃的酒味，清純和辛辣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
「你很沉誒，我腿都要麻了。」
十一別過頭不去看海瑟薇。
「哼。」
海瑟薇不屑地哼哼兩聲，坐回了座位。
十一不想暴露自己是被選中者這件事，可能會引來很大的麻煩。
至于海瑟薇，十一不想自作多情，喝酒之後的事情都不能作數，所以喝完酒之後最好的決定就是不做任何決定，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生存法則。
「我到家了，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
海瑟薇怒氣沖沖地打開車門，自己上樓去了。
十一聳聳肩。
「師傅，去這個地方。」
在十一回到家後，王小花正坐在門口。
「你怎麼才回來。」
她在看到十一後起身，打開門讓十一進去。
「你身上酒味好重。」
王小花很討厭酒味，因為這總讓她想起王平，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
「哦，認識了幾個新朋友。」
十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煮了面條。」
他擺擺手，王小花做飯只能算能吃，絕對算不上好吃，他現在又不餓，沒必要折磨自己。
「哦，下次記得早點回來，這一塊經常有幫派火拼，不安全，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王小花不像十一整天無所事事，她還有工作，還有日常的戰斗訓練要做。
看到十一回家了，她就放心地去洗澡睡覺了。
等到她再次出來，十一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王小花有一種看王平回家的錯覺，晃了晃頭，不去亂想，關上了燈。
「晚安。」
窗外城市仍舊不變，行人照常來來往往，因為黑夜永遠也不會結束，所以沒人會期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