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海瑟薇臉上有了一絲微醺的潮紅。
海瑟薇還是那副叛逆少女的打扮,髒辮,煙燻妝,短裙,低胸吊帶,長風衣,帆布鞋。
沒有了危機,十一第一次仔細打量海瑟薇,雖然畫著濃濃的煙燻妝,還是能看出海瑟薇其實長得很女敕,五官精致,新打的鼻環在燈光下反光,身上的衣服髒髒的,仿佛被顏料潑過,有可能是故意做成這個樣子的。
「上次世界多虧了你,之前我有罵你是豬,我向你道歉。」
海瑟薇是典型外冷內熱的性格,在于十一熟絡之後逐漸展現出冷酷外表下的另一面。
這下反而弄得十一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我對你很好奇。」
海瑟薇一手托腮,眼神里有些疲憊,認真地看著十一的臉。
「好奇?」
十一喝了兩口啤酒,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心跳加速,看著海瑟薇微紅的臉莫名覺得她有些可愛。
「我看不透你。」
「是嗎?」
「有的人很簡單,簡單得就像一張紙,一眼就可以看透,比如那個和你住在一起的女孩。」
「你不一樣,有時候我覺得你簡直是個蠢貨,不可理喻的那種。」
海瑟薇看著十一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什麼。
過了半晌,海瑟薇都沒繼續說話。
十一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海瑟薇的下一句,有些無語。
「繼續說啊,你的但是呢?」
海瑟薇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酒吧里放著平克弗洛伊德的迷幻搖滾,海瑟薇不斷打著哈欠,氣氛變得有些凝固。」你好無趣。「
海瑟薇托著腮,一副快睡著的樣子。
「無趣?那你就是在侮辱我了,酒保!」
十一舉起手,雲疊看到後緩緩走了過來。
「7 tequila.」
十一用他還算標準的發音對著雲疊比出七的姿勢。
「即Tequila加Seven-up?」
听到十一的話之後雲疊秒懂,並且臉上露出來笑意。
「不, Seven Tequila. 一人七杯!」
十一說完後自己也沒忍住笑。
雲疊和十一露出心有靈犀的笑。
「說真的?一人七杯?」
,海瑟薇有些奇怪。
「一人七杯,喝不完不準走,你說我無聊,那我就給你整個不無聊的。」
七杯龍舌蘭整整齊齊擺在二人面前。
十一抬了抬下巴,略帶挑釁地看著海瑟薇,然後拿起一杯一飲而盡。
海瑟薇嘴角一抽,然後來了興致,拿起一杯酒學著十一的樣子喝。
帶有柑橘和咖啡風味的龍舌蘭順著喉管向下,一種火辣的感覺沿著食道游走,海瑟薇喝了一半,被嗆到了,劇烈地咳嗦。」你要是現在認輸,我可以放過你。「
十一停都沒停,又干了一杯。
海瑟薇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咬了咬牙。
「誰要認輸?」
海瑟薇握著那杯龍舌蘭,遲疑片刻,將那一半龍舌蘭一口喝掉。
「速度太慢了。」
十一的第三杯已經喝完了。
海瑟薇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副下了決定的樣子,閉氣一口悶了一杯,然後立刻喝干了另外一杯。
看著海瑟薇可愛的樣子,十一心軟了。
「讓你一杯。」
十一也連干兩杯。
他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酒精成癮,在那段墮落的日子里每天與酒精作伴,在窮困潦倒的時候甚至喝過酒精洗手液,他的酒量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本姑娘能怕了你不成?」
海瑟薇甩了甩頭,很明顯有些上頭了。
緩了緩,端起杯子再次一飲而盡。
「呃!」
海瑟薇橫膈膜受到刺激痙攣打了一個嗝,眼神迷離地看著十一。
「你怎麼……臉色……都沒變化。」
海瑟薇明顯喝醉了,聲音里帶著醉意。
十一淡定地一杯一杯地喝完了七杯,臉色都沒有變化。
「說聲好听的,我就放過你,你那幾杯我替你喝了。」
十一抱著胳膊,眼神戲謔地看著海瑟薇。
「誰要你替……替了?」
海瑟薇抱著酒杯,眼神迷離,不斷地打著嗝,然後試圖再喝一杯。
從座位上站起,仰起脖子剛喝了一半,酒就噴了出來,眩暈感傳來,吐了一地。
「你沒事吧。」
十一扶住了她,海瑟薇的身體很軟,身上很熱。
「沒事,我還能喝。」
海瑟薇是個倔強的姑娘,不願意承認輸給十一。
「好了好了,算你贏了。」
十一將海瑟薇剩下的幾杯全部喝完,扶著海瑟薇坐回了原位。
「喂,你把本姑娘灌醉了,接下來是不是要做壞事啊?」
海瑟薇穿的低胸吊帶勾勒出她的上半身曲線,用手撐著臉不至于趴倒在桌子上,臉紅彤彤的,癱軟在桌子上。
「說什麼呢,我可是正人君子。」
「我倒希望你不是。」
海瑟薇趴在桌子上,用胳膊墊著頭,看樣子很疲倦。
「這話是什麼意思?」
十一沒想到海瑟薇會這麼說。
海瑟薇沒有回應,趴在桌子上發出輕輕鼾聲。
看來真的喝醉了。
十一掏出手機,手機上有幾條信息,都是王小花在問他等會回不回家吃飯。
「你自己吃吧,我不回去了。」
簡短地回復了王小花,十一發愁要怎麼處理喝醉了的海瑟薇。
雲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十一和海瑟薇,說道。
「我們要打烊了,你和你的朋友有什麼打算?」
「讓她緩一緩,我等會送她回去。」
「好的,不著急。」
雲疊擦著杯子,神色淡定地看著十一。
「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見過你?你是新來這一帶的嗎?」
「你以後就會經常見到了。」
「好的。」
雲疊善意的微笑,拿出一瓶酒,是一瓶上面寫著J&B的白色透明酒瓶。
「她沒陪你喝到盡興是嗎?現在酒吧里沒什麼人了,不如我陪你喝一點?」
雲疊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十一倒了一杯。
這是一種牙買加朗姆酒,是一種高度烈酒,以詩人John Crow Batty的名字命名。
「你是混血?」
十一對雲疊的血統有些好奇。
「我測過一次基因,有一半中國血統,20%意大利,1%非洲,3%英國,6%愛爾蘭,9%土耳其,2%猶太,4%法國,4%智利,3%土耳其。」
雲疊如數家珍地說道。
「可真夠復雜的。」
「是啊,世世代代生活在基地城這個大染缸里,又不像高塔上的人那樣在乎血統的純淨度。」
雲疊小酌一口,朗姆酒辛辣的口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呼,真夠辣的,不過確實夠勁。」
雲疊感嘆。
「看你這一身腱子肉練得相當不錯啊,估計平時沒有人敢在你這個酒吧鬧事吧。」
十一注意到雲疊壯碩的身材,有些好奇。
「其實酒保不是我的主要工作,只能算是幫朋友的忙。」」那你的本職是?「
「調查員,廚師,神父,拳擊手,我猜一定是因為我那復雜的基因吧。」
「神父?基督教?」
他有些好奇,雲疊看上去完全沒有神父的樣子。
「我是個神父,但是我並不信宗教,是個唯物主義者。」
十一被逗笑了,唯物主義神父,還真是挺新鮮的。
「宗教販賣信仰,是一門生意,作為神父我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
「那你賣的是什麼呢?」
「希望。」
雲疊又喝了一口酒,遲疑片刻,堅定地說。
「希望,因為這里的人需要這種東西。」
喝著這種程度的烈酒,十一也有些醉了,听著酒吧里音響放著的fortably Numb,坐在椅子上一種酥麻的舒適感傳遍全身。
「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說話莫名其妙的。」
雲疊不置可否,和十一踫了一下杯子,發出清脆的杯子踫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