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公平可言嗎？沒有法律的審判就直接定罪？」
十一感覺這一切簡直不可理喻。
「公平？法律？你在說什麼奇怪的話？」
海瑟薇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著十一。
十一突然意識到海瑟薇從小出生在這里，觀念和自己可能完全不同。
「也許應該建立起一個政府。」
他猶豫地說道。
「建立政府？那不是壞事情嗎？」
海瑟薇臉上滿是疑惑。
「政府可以提供公共資源，建立法庭，通過法律維持秩序，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可是提供這些東西的錢從哪里來呢？」
海瑟薇臉上的疑惑更加深了。
「稅收，每個人都出一點。」
「稅收？那不還是要出錢嗎？和現在有什麼區別嗎？而且這筆錢由誰來負責呢？他們怎麼保證這筆錢用在了正確的地方？」
十一想了想，回答道。
「稅收是每個人都要出。」
「所以呢？」
「所以更加公平。」
十一認真的回答。
「可是比起安全和那些沒用的服務，窮人更需要食物，沒人去問下城區的貧民要錢，因為公司的人知道他們沒錢，這是市場控制的結果。」
海瑟薇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買到，而且有一個合理的價格，一個被市場自動調控的價格，一切都以最高的效率運行著，這樣的制度不好嗎？而且在法律之下，所謂的公平就存在嗎？」
十一張了張嘴，沒再繼續說話。
無 政府主義，這是高度發達的科技下催生出的無 政府主義，十一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自大了，基地城多年以來發展出的制度肯定自有它的意義。
「而且據我所知，無數個多元宇宙的的結局不是已經證明了一切嗎？」
「什麼意思？」
「基地城的學者統計了十億類標準時間線且擁有政府的宇宙，他們發現你口中的這種制度唯一催生的只有戰爭機器罷了，87.82%的世界最終因此毀滅，剩下沒毀滅的也是在各種反抗和內耗中艱難求生，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世界，那些例子很特殊，就不提了。」
「大部分世界最終毀滅的原因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還有一些是因為長久的戰爭，有的世界比較奇葩，我記得有一個世界的所有人類集體安樂死自殺了，原因是覺得沒有未來。」
十一震驚了，不敢相信剛剛听到的話。
「這怎麼可能？」
十一只感覺難以置信。
「為什麼不可能？人類可是極度暴力，有著強烈社會地位觀念，且高度向往自由的生物，你覺得把他們通過制度束縛起來會是什麼結果？」
「而且基地城的制度不是公認絕對不可打破的嗎？」
「公認？」
「曾經有個傳說，有一個被選中者來到這里，也是你那一套說辭，要建立政府，稅收，法律，公平，讓所有人過上一樣的日子。」
十一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一種既視感也就是deja vu，昨日重現。
「結果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怎麼了？」
「戰爭，恐怖的戰爭，腦域天賦擁有者之間的戰爭非常可怕，不僅是在至暗維度，戰火甚至延伸到了多元宇宙，覆滅了幾個世界。「
「那場戰爭將至暗維度的歷史打得斷層了，結果非常慘烈，基地城里有很多不明作用的巨型造物遺跡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在那以後活就有了一個所有人都認同的潛規則。「
「那就是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市場，回歸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海瑟薇緩緩說道，十一听完後震驚得無以復加，這段對話簡直粉碎了他多年來的世界觀。
「呼，我要消化一下。」
十一長出了一口氣。
「你怎麼這麼奇怪，這些不都是常識嗎？」
海瑟薇看著十一的樣子，只覺得很奇怪。
「我想去看看那個凶手，至少弄清楚他的作案動機吧。」
十一覺得心里有些放不下。
海瑟薇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太晚了，刺客聯盟的人可能已經出手了，他們的效率可不是開玩笑的。」
十一突然有些後悔，他前來破案可能只是因為好玩，結果卻不是他想的那樣。
「可是我們沒有決定性證據，這只是我的一個推理，並不能百分百確認凶手啊，萬一不是他做的呢？就算是他做的，至少他也要有身邊的機會吧。」
十一還是感覺無法釋懷。
「不需要證據，只要別人相信這個故事就可以了，公司要的只是復仇險能夠完成，就可以保持商業信譽，就能賣出更多。」
「別想多了，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海瑟薇拍了拍十一，給了他一個寬慰的表情。
「等會你想吃什麼？我請客，就當慶祝了。」
海瑟薇看著陷入沉思久久無法自拔的十一，他臉上一副失落的表情，于是決定要請他吃飯。
十一總覺得莫名的失落，特別是听海瑟薇說曾經有一個被選中者試圖改變這里的一切但是失敗了時。
「我沒什麼胃口，回頭再說吧，我先回去了。」
「哦，好吧。」
海瑟薇不理解十一為什麼突然很失落，不過也沒說什麼，隨他去了。
十一擺了擺手，起身離開。
公寓門口的圍觀人群已經散去，秩序又重新回歸了正常。
已經有房產經紀人前來了，波普區的公寓是高度搶手的房源，漢斯剛死沒多久就有人來詢價。
「的確是以最高效率在運行啊。」
十一用諷刺的口吻說道。
「算了，回家吧。」
對這個世界了解的越多，反而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