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由于不想同時得罪朝廷和穆栩,所以田虎的大軍只進入了晉州。駐扎在高平的人馬,在與穆栩僵持了半月後,主動撤了回去。
穆栩見此情形,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繼續在羊頭山駐扎了五六日。直到這日收到消息,得知梁山後續兩萬大軍已然到了隆德府,他這才徹底把心徹底放下,率軍踏上了北撤之路。
再次回到隆德府城下時,以朱武、樂和二人為首的一眾頭領,早已在城門迎候穆栩的歸來。
穆栩在與眾人寒暄的同時,打眼望去,發現朱武此次帶來了二十位頭領,分別是林沖、欒廷玉、盧俊義、呼延灼、張清、史進、關勝、索超、郝思文、宣贊、韓滔、彭、周通、李忠、孫立、孫新、龔旺、丁得孫、陳達、楊春。
目光掃視一圈,只稍一思量,穆栩便明白了朱武帶上這些人的用意。此二十人之中,似林沖、欒廷玉、史進、周通這些堅定的造反派,且不去說他們。
但像呼延灼、關勝、索超、張清、孫立等人,不僅是梁山招安派的中堅力量,周圍更是聚集著各自原來的老部下。
朱武帶上他們的用意,想必是擔心穆栩不在梁山時,朝廷再次重提招安一事,會讓這些人生出二心。為了防止此事發生,索性就把他們帶到河東來,放在穆栩眼皮底下。
與眾好漢寒暄過後,在大伙的簇擁下,穆栩一面向城內走去,一面同朱武說話。
「咱們這麼多的兵馬調動,可曾驚動地方州府?」
朱武笑道,「寨主大可放心,此次前來河東,我們前半程走的是水路,大軍是乘船沿著黃河向西,再加上幾乎都是夜里行舟。因此,即使路上驚動了官府,想來也沒什麼大礙。」
穆栩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最好不過,待徹底在河東站穩腳跟,我就打算將山寨所有人口搬遷至此。」
朱武聞言皺眉道,「這是應有之意,只是就這麼放棄梁山泊的話,是否有些可惜?」
穆栩解釋道,「軍師誤會矣,梁山地處山東,貫通著黃河、運河,距東京不過四百余里,我當然不會放棄這麼重要的地方。」
朱武一下就領會了穆栩的意圖,口中贊同道,「不錯,不止如此,將來咱們圖謀幽雲十六州時,梁山還可為東線戰場提供支持。」
呼延灼就跟在二人身後,听到他們談話間,竟然說到要奪取幽雲之地,立時精神一振,忍不住開口說道,
「哥哥,若取幽雲,呼延灼請為先鋒!」
穆栩听到呼延灼突然插話,不由轉頭去看,發現不止是呼延灼,就連關勝、索超、張清等朝廷降將也是面有激動之色,頓時心下一動,讓他想到了一個安撫這些招安派的法子。
腦中想好了說詞,穆栩就要開口說些什麼,不妨卻被樂和叫停道,「哥哥,過了這條街口,便是府尹官邸所在,咱們不如到了那里再說不遲。」
穆栩一想也是,當下便點頭應了,腿下順勢加快腳步,只片刻功夫,就進了那官邸大門。
進得府中正堂坐下,穆栩命親兵給眾人送上熱茶,打量了一番房中陳設,問樂和道,「那些被俘官員中,可有投降的?」
樂和回道,「除了極個別硬骨頭之外,大部分官員都願歸降,只是以小弟估計,這些人打得是虛以委蛇的念頭。」
穆栩不屑道,「朝中奸臣當道,地方也弄得烏煙瘴氣,這些官員再沒有仁宗朝文人的氣節矣。
他們若想虛與委蛇,那就由得他們,日後待我…」
穆栩本想說,日後待他坐了天下,非得治一治這大宋文人士大夫的臭毛病。可忽然看到呼延灼幾人在場,當即就把話頭止住,改口道,
「罷了,不說他們了,只要這些家伙老實為咱們辦事,就不必多管。不過以後收人前,先事先甄別一番,若有罪大惡極者,直接處置了就是,無需報予我知。」
「是,小弟領命。那目前已投降的官員,可要照此處理?」
穆栩沉吟道,「一律依此辦理,但在處置這些人前,最好將他們公審一番,財產充公一半,再賠給受害者一半,也算是給無處申冤的百姓一個交代。」
樂和知道這是收攬民心之舉,忙不迭的鄭重答應下來。
說完該如何處置投降人員,穆栩接著又問了收納降兵和征兵之事,待將這兩件事情處理完畢,他總算將話題扯到了幽雲十六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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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你們也听到了我與軍師的談話,那我索性就開門見山,把這事說個清楚,免得大家日後顧慮重重。」
話說到這里,穆栩口中停了下來,將視線掃過呼延灼一干人等的臉上,毫不忌諱的道,
「我知道你們之中心向朝廷,一心等著招安的人不在少數,但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頭,免得日後你等埋怨于我!」
被穆栩說中心思的一些人,彼此偷偷對視一番,最後由呼延灼站出來說道,「哥哥但請放心,我等絕不會做吃里扒外的事。」
穆栩擺了擺手,大氣的道,「不用說這等話,你們皆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我相信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大家听了這話,心中各自感動不提,就听穆栩又道,
「你等不少人都曾入仕,對如今的朝堂是個什麼樣子,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那我問你們一句,若咱們輕易被朝廷招安,可會有好下場?」
眾人俱不能答,穆栩乘勝追擊道,「我來告訴你們,要是真這般沒有任何條件,就讓朝廷招安,咱們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蔡京、高求之輩必會先驅使我等,前去征剿四下叛亂,待咱們實力消耗殆盡後,再將大伙分調各處,依次鏟除。這就是無條件招安的下場,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這話宛如冷水一般潑在招安派的心間,他們想要反駁,可仔細思量半晌,又不得不承認,穆栩的判斷並非胡言亂語,而是極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索超性子急躁,隨即就沮喪道,「難道咱們日後永遠要頂著草寇的名頭不成,這樣的話,將來到了地下,又該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穆栩見幾人都像斗敗的公雞似的,便知時機差不多了,立即拋出了他想好的說詞,
「各位不必喪氣,我的話還未說完。自從朝廷傳來招安的風聲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終究讓我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關勝急忙道,「還請哥哥明言!」
穆栩成竹在胸道,「你等可還記得,太宗皇帝曾說過一語,是關于幽雲之地的。」
從進入房中開始,就一直沉默寡言的盧俊義月兌口而出,「太宗曾留下祖訓,復幽雲者為王!」
穆栩笑著點頭,「正是這話,既然直接招安不行,那若是我等收復幽雲十六州呢?你們說說,以當今官家那好大喜功的性子,他是否願意收納我等?」
張清興奮道,「哥哥說得不錯!超越太祖太宗的功業就在眼前,官家一定不會錯過,到了那時,再去和朝廷商談招安…
不,應該說是商討依附一事,我等就可佔據主動地位,不但可以名利雙收,也不怕朝廷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我等秋後算賬!」
「張清兄弟此言甚得我心,這就是我想出來的,解決我等出身的辦法,不知各位可還認同?」穆栩看眾人果真信了他這鬼話,便笑著問道。
當下自是馬屁如潮,便是林沖等造反派也露出意動之色,紛紛出言贊同穆栩的說法。
面對眾人的恭維,穆栩口中自謙了幾句,待大家冷靜下來後,他接著道,
「收復幽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在那之前,咱們哪怕是與朝廷為敵,也必須先將河東掌握在手中,要不然即便說得再天花亂墜,終究不過是空談而已,你等可認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