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河東之後,梁山眾頭領在穆栩的帶領下,可謂是連戰連捷,打得朝廷官兵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在這種環境下,許多人心中自然而然的,滋生出驕傲自滿的心態來,連帶的不少底層將士也開始有些心浮氣躁。
穆栩當然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除此之外,朱武、花榮等幾人也都私下提醒過他。
但由于目下局勢太過緊迫,穆栩實在不願放棄這個稍縱即逝的大好時機,索性便對這種情況放任自流,打算待攻下整個太原府後,再著手在全軍開展一次整風運動。
只是令穆栩萬萬沒想到的是,還不等他有所行動,大軍就在太原城下受挫。
那孫翊帶著官兵將整個城池守的固若金湯,梁山大軍連續攻打了十六日,皆踫的頭破血流,慘敗而歸。
其實一開始仗打成這樣,穆栩倒並未在意,反而覺得這未嘗不是件好事,說不得還可以借此機會,殺一殺自上而下那股歪風。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孫翊很有幾把刷子,不但頂住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不說,還給梁山大軍造成了莫大的傷亡。
及至目前為止,穆栩麾下陣亡三千多人馬,更是折了楊雄、鄒淵,傷了宣贊、彭、韓滔。
到了這種境地,穆栩哪里還坐的住?要知道自他在梁山立業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頭領級別的好漢出現減員。
雖說他心下也明白,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的道理,但仍然忍不住有些傷感。
為了避免再出現此事,穆栩一面差人去梁山請安道全來,一面令大軍原地修整三日。到得第四日,他更是披掛整齊,想要親自率敢死隊沖鋒。
/html/12472/《天阿降臨》
一眾好漢見狀,紛紛出言勸阻。花榮情緒最為激動,只听他道,
「哥哥身為一軍之主,怎可親臨箭失?若傳了出去,豈不羞煞我等!小弟不才,願立軍令狀,若不破此城池,請斬我頭!」
此言一出,林沖等人也急忙各自表態,請願去打頭陣。
穆栩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隨後說道,
「先謝過大家好意,只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一者,此戰若再焦灼下去,時局對我等愈發不利。二者,楊雄、鄒淵兄弟英魂不遠,我實在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兄弟再有所閃失!」
大伙听到這話,心下各自感動不已,更是不願穆栩前去冒險,比方才勸說的力度更大。
朱武也適時出主意道,「寨主,要不然我等效彷智伯攻趙襄子舊事?」
穆栩聞言,想都未想就斷然拒絕道,「此事萬萬不可,太原城中有百姓不下三十萬,這些人皆是我等同胞,若放汾水灌城,日後天下人如何看我?」
朱武面皮一緊,趕忙向穆栩請罪道,「小可知罪,請寨主責罰!」
穆栩先一把扶起朱武,然後用前所未有的嚴厲神情看向眾人,口中鄭重說道,
「我希望大家都要記住!我等皆是華夏子民,生于斯長于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為了一時之利,去殘害吾民。那樣的話,與彼等異族蠻夷有何區別?若是日後被我發現,有人膽敢行此等事,休怪我不念舊情!」
眾人皆是一震,異口同聲應了下來。
穆栩見此,方才滿意的點點頭,嘴里又道,「大家也不用再勸,以我的本事,天下能傷我的人,還沒出生呢!這一座太原城,我今日非親手取下來不可。」
面對這樣的穆栩,大家一時之間也毫無辦法。恰在此時,呼延灼突然出聲說道,「寨主,或許我有辦法,可不費一兵一卒取下此城。」
「哦,兄弟有何良策,可快快講來?」穆栩這下是真吃驚了,忙追問道。
呼延灼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家都知道,我呼延家祖籍就在這河東。族中有一長輩,名曰呼延慶,他年齡雖不到三十,但輩分卻大,乃是我的叔祖。
且據我所知,他與那守城的孫翊是莫逆之交,或許可請他來勸降孫翊。」
穆栩自是知道呼延慶,此人在後世的評書里大大有名,他小時候在收音機還听過,呼延慶上墳、呼延慶打擂等故事。
不過與評書上有所不同的是,正史里呼延慶的經歷並沒有那般傳奇,他也並非生活在仁宗年間,與包拯等人沒什麼交集。他真正活躍的時間段,正是在宋徽宗趙佶年間。
據後世史書記載,呼延慶曾任登州平海軍指揮史,因其善外國語,又辯才一流,所以多次出使金國,商議聯金攻遼之事。
穆栩一邊在腦海回想呼延慶的平生,一邊听呼延灼繼續說道,「我入伙梁山之後,曾與慶叔祖通過書信,听說他如今人在東京,在等候樞密院任用,或可著人快馬加鞭,去請他前來做個說客。」
听到此處,穆栩有些失望的搖頭道,「辦法倒是好辦法,只是這一來一回太過耗時。若剛到太原時,就去請令叔祖來還差不多。」
話說到這里,他見呼延灼神情有些訕訕,頓時明白了其為何先前不提此事了。
原因說白了很簡單,無非就是呼延家想要兩頭下注,由呼延灼留在梁山,賭穆栩是否能夠成事。如果成了,那呼延灼就是開國元勛,呼延家便能重現呼延贊時代的輝煌。
如果穆栩不能成事,那也不打緊,不是還有呼延慶在朝廷兜底嗎?反正他家怎麼都不吃虧。
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穆栩倒也沒有在意此事。畢竟這種行為其實不足為奇,古來便是那些世家的拿手好戲。就和三國演義里,諸葛瑾入仕東吳,諸葛亮輔左蜀漢是一個道理。
呼延灼雖獻計不成,但穆栩卻顯得頗為高興,接下來還好生勉勵了其幾句。
只因穆栩清楚的很,呼延灼既然能說出此話,那就代表著在他心里,穆栩的份量已然高于大宋朝廷,這可是個好現象。
不提穆栩如何安撫呼延灼,卻說一旁的朱武,在听了呼延灼話後,忽然腦子里靈光一閃,想出來一個主意。
待見穆栩說完話後,他就迫不及待的進言道,「托呼延灼將軍的福,小可生出了一計,想來破太原不難。」
「計將安出?」
面對穆栩的追問,朱武侃侃而談道,「目下河東宣撫使兼太原府尹乃是張孝純,此人素來膽小怕事,偏又生性多疑。
咱們或可利用這點,由蕭讓兄弟模彷呼延將軍叔祖的筆跡,寫幾封勸降孫翊的密信,然後再命人送到張孝純手里。
到了那時,以張孝純的性子,豈能再信孫翊!要是這太原城沒有孫翊守衛,我大軍取之又有何難?」
穆栩眼前一亮,笑著拍手道,「好一招借刀殺人的離間計!就這麼辦,呼延兄弟手中可有令叔祖親筆書函,還請借來一用!」
呼延灼抱拳回道,「寨主且稍待片刻,我去帳中取來。」
有了呼延慶的親筆信做參考,蕭讓很快就大筆一揮,寫就了幾封以呼延慶口吻,勸說孫翊投降的書信。
隨後穆栩便命大軍對太原圍而不攻,趁著夜色使人用勁弩將書信射入城中。為了確保張孝純可以得到書信,他特意吩咐下去,要換幾個方位多射幾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