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多數修士,甚至很多至尊來講,荒塔這件仙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大多數曾經的古皇大帝一生都難見仙器之影,畢竟宇宙中的仙器不過個位數而已。
但對于姒玄來講,目前聯系到荒塔倒不是什麼難事,很久以前,在青帝殺念斬殺中州聖靈皇得時候,姒玄曾通過尋找青帝的大道波動找到了荒塔,甚至還得到了那尊無尚仙器的饋贈。
「距離上一次面見荒塔已經過去幾百年了,還好,那座仙器留在我脊背上的一擊尚沒有用武之地,要不然還真有點麻煩。」
他喃喃自語著,心念一動,披在身上的漆黑色衣袍就被淡淡的帝威震成碎片,露出了高大健碩的道軀。
在姒玄背上,一條修長威嚴的灰色大龍正靜靜盤踞著,奪目的龍楮半開半闔,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幾分威嚴就足以讓很多大聖膽寒。
「起!」
他揮手間凝聚出一面冰鏡,注視著自己脊背上的大龍,忽然低喝一聲,一道更加古老、更加蒼茫的道蘊從混沌大龍下方彌漫了出來。
「隆隆!」
很快,混沌大龍便從姒玄的脊背上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朦朦朧朧的九層小塔,它始一出現,就壓得萬道悲鳴起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隆隆道鳴,仿佛是一座真正的仙塔深深扎根在姒玄的血肉與道骨之中。
除卻仙台中的輪回湖,這便是姒玄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底牌,來自荒塔的饋贈,據那座仙塔所說,這幾乎相當于亂古荒天帝至尊頂峰至剛剛成仙時候的一擊,威能恐怖到禁區中的至尊都要忌憚。
現在看來,那次得見荒塔的確有相當大的運氣成分,因為彼時的姒玄只是個小小的斬道王而已,能與仙器見上一面,簡直如同做夢一般。
「動亂中,這一記狠的就該打出去了,一擊之力,猝不及防下至少能把一個至尊打到瀕死。」
姒玄任由荒塔中蘊含著的絲絲道蘊不斷向外界彌漫,不禁喃喃自語道,他倒是不擔心這股道蘊會被至尊們發現,畢竟荒塔在北斗隱藏了十幾萬年都未被發現,其層次之高已經超過了至尊們所在的修為。
「你來了!」
片刻後,像是與姒玄身上那股大道真意呼應地,另一道低沉的塔鳴之音從大荒深處傳了出來,緊接著是一股蒼涼的道蘊彌漫,宛如潮汐般瞬間就將姒玄淹沒了,哪怕以他準帝的修為,依舊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窒息感。
姒玄定楮望去,天地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尊虛幻的巨塔,分為九層,每一層都圓潤而古拙,像是歷盡了歷史的風霜。
「荒塔閣下!」
他愣愣注視了那尊巨塔很久,才緩過神來,對那虛幻的九層塔身微微躬身,顯示出自己對荒塔的尊重。
「隆隆!」
而荒塔也象征性地震動兩下,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大道本源非常單薄,但本質卻強大無比,渾然自在的仙威瞬間就從姒玄身上感受出了很多東西。
「百余年而已,你竟然已經走通了陰陽化混沌的道路,這很好,甚至超乎了我的想象。」許久後,荒塔才再次震動了一下,其中的神祇開口道。
「諸多機緣巧合。」姒玄對荒塔能夠看透自己的混沌體並不意外,畢竟這是亂古時代就存在的古器,恐怕感受過狠人與王波兩位混沌體的道蘊。
「那麼你此次前來,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以你的力量奪取我這件仙兵,還是為了我們昔年的約定,喚醒塔中沉眠的人?」荒塔的聲音宛若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幽幽傳入姒玄耳中,它的語氣無喜無悲,淡然開口道。
聞言,姒玄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古怪,荒塔似乎經歷過很多往事,竟然問起了姒玄此次的目的。
「我若對您有想法,就不會現在來了,等成道之時豈不是更好?」對于這種詢問,姒玄面上卻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緩緩開口道。
「有道理,那你就是來喚醒那株蓮的了。」荒塔也被姒玄說得一愣,它沉默片刻,低沉的話語中也似乎多出了幾分笑意,「混沌生青蓮,你體內已經有混沌本源了,能夠滋潤那株蓮的元神。」
「轟!」
下一刻,一扇瑩白色的門扉就從姒玄面前轟然開啟了,那扇門扉好像由某種無上生靈的骨骼煉化而成,雖然虛虛幻幻,其上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復雜花紋,以姒玄準帝的修為都只能看清看懂其中一部分罷了。
對于這扇巨門,姒玄心中坦然,毫不猶豫地大步邁了進去,他喚醒青帝沒有什麼個人目的,真的只是想讓那位絕世妖帝復蘇而已,動亂來臨時,一位大帝的存在——哪怕這位大帝的狀態不太好——絕對能夠成為搖動天平的絕對力量。
在他邁步走入那扇光門的一瞬間,外周的一切光景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光海,海中有這億萬光點沉浮,其中似乎蘊含了亂古時代的戰魂,也似乎代表著那個時代至今的無量大道,包羅萬象,令人沉醉。
「閣下似乎對喚醒青帝很是執著,是為了因果?還是為了別的?」姒玄打量著這片海里光點,卻並沒有什麼收獲,只能略有悻悻地穿行在光點之間,喃喃自語般開口道。
「故人看好的生靈,其一自然是因為因果,」令姒玄意外的是,荒塔竟然認真回答了他的問題,蒼茫的話語帶著幾分懷念,「其二,則是不忍一個好苗子誤入歧途,他的天資從亂古結束至今能排上前十,卻過早地走上了一條正確的路,若不干涉,他一定會死在路上。」
「……」
荒塔一番話語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姒玄都不禁陷入了沉默,青帝的來歷很驚人,絕對不僅是曾經扎根在綠銅鼎上而已,竟然還和荒塔的故人有過因果,這說明他的跟腳也與亂古時代有關。
「那我若請他為眾生萬靈出手,鎮壓千百年後的成仙路之亂,您認為他會答應嗎?」姒玄忽然轉向荒塔,認真詢問道。
「成仙路之亂嗎?也對,如今的時代,的確要考慮到禁區里那群人道巔峰的問題,」荒塔開口道,「青帝有仁心,他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