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上那位瘦削滄桑的老者邁步並不快,真如一位普普通通的塵世老人般,一步步朝不死山的方向走來,但不過五六步而已,就已然站在了不死魔山腳下。
「敢出世就死,道友大可試試。」
這位清 的老者腳步停在不死魔山無上陣法兩丈之外,腰背緩緩挺了起來,如汪洋星辰般清澈而深邃的眼眸似乎早已看清了不死山最深處的石中帝皇,重復道。
「隆隆!」
隨著他的話音一字一句地落下,一股浩浩然、煌煌然的蓋世威嚴從這位平凡老者的體內蔓延出來,輕而易舉地勾動了宇宙中的某種本源大道,海量天地精氣交織,在他頭頂上空化成了一朵晶瑩璀璨的三葉仙蓮。
「果然是他,青帝!」
這朵隱隱間比整個東荒中域都要大幾分的三葉仙蓮太恢宏了,每一道蓮瓣的紋路都在詮釋萬道最本源的東西,那是帝者專屬的極道威嚴,乃是妖帝萬青身份的象征。
「至高無上的妖帝!」
金烏族,來到此地的大聖與太子在看到那株仙蓮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五體投地,以最虔誠的姿態膜拜無上的妖帝。
這一族這一代的人雖貪婪、雖狂傲,卻終究是宇宙中的大族,懂得天下萬妖共拜妖帝的鐵則,畢竟就連他們族中最大的仰仗,那位正在默默涅槃的金烏古祖,也只是一位「準妖帝」罷了。
「拜見青帝!」
這時候,其他的大族、大勢力的強者們也都回過神來,明白來者竟是兩三萬年、上個時代的當世大帝,也都毫不猶豫地躬身,對那位大仁大德亦有大能的妖帝行禮。
「前輩。」
而作為直接把青帝喊來的人,姒玄同樣如此,他的身影從人皇古印中浮現出來,躬身對青帝表示了尊敬。
「隆隆!」
「鏗鏘!」
在場的帝兵們也對青帝表示了相當大程度上的尊重,每尊帝兵皇器的神祇都出現在器的上方,對青帝點了下頭。
「我既然來了,這次就沒有動亂。」青帝轉過頭,面對所有人的目光,瘦削月兌塵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轟!」
他的威嚴實在太過盛烈,那是最純粹的極道氣息,逼得天宇中萬里高大的石皇戰戟都不得不釋放出更多的皇道法則,才勉強未被青帝壓下。
「原來是你,三四萬年前的那個成道之人,竟然活到了現在,在我見過的帝者中,你算不錯。」面對青帝的浩蕩威嚴,戰戟背後的石皇語氣還是那麼冷冽與淡漠,有股氣吞山河的俯瞰感。
石皇的話語有股不加掩飾的居高臨下感,令外界的不少強者都握緊了拳頭,不死山里的聖靈皇太狂妄了,同為曾經的成道者,竟擺出一幅前輩姿態,漫不經心地點評後荒古時代的第一人。
「呵呵,我強與不強,還輪不到道友評判,宇宙廣大,聖靈一族的孕育實在太過艱難,退去吧,我此生不願再斬第三位大圓滿聖靈。」
對于石皇的嘲諷,青帝卻顯得風輕雲淡,他站在億萬里高的三葉青蓮下方,聲音不大,卻在萬道傳遞下回蕩在整座不死山中,無頭騎士和他座下的石馬都如遭雷擊,道軀都忍不住戰栗起來。
人群中,有幾位熟悉北斗後荒古時代歷史的老者整個身軀微微顫抖,因為古籍記載得很明確,青帝在世時,曾斬殺過神墟禁區中的兩尊真正的成道聖靈,如今這段往事被它的主角親口承認,這種見證活歷史的感覺讓他們窒息。
「 嚓!」
青帝話音剛落,不死山最深處赫然傳來了一道清脆響亮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玉石開裂聲,磅礡洶涌的極道力量如洪水般洶涌,轉眼間就淹沒了整座不死山。
「石皇出世了,放棄了維持十幾萬年的自封!」虛空鏡懸浮在姒玄身旁,感受著空氣中沉重的威嚴,喃喃開口道。
「踏!」
「踏!」
「踏!」
「原來如此,你是聖靈之敵啊!」不死山最深處,被最深沉黑暗籠罩的石窟中傳來了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一位身披石制戰衣的男子身影顯化,眨眼之間就將青帝籠罩在了殺意之中。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難以宣泄的怒火,對青帝的殺機濃郁到了極致。
石皇,這位強勢的大圓滿聖靈生而無敵,雖生具無情之身,卻並未徹底絕情滅性,至少,他對其他天生地養的聖靈族是抱著認可的,不死山中那位孕育周期異常漫長的仙淚綠金聖靈便受了石皇的庇護大恩。
宇宙中的聖靈族群對這位活躍的聖靈皇者態度很是復雜。
一方面,如火靈蒼炎、石人敖莽一般的聖靈都瘋狂地崇拜著石皇,就連行事風格都在模仿那位石中皇者。
但另一方面,真正敢來不死山投奔石皇的聖靈族卻是少之又少,因為石皇的凶名實在是太盛,一位發動過至少兩三次黑暗動亂的至尊,後世被清算的概率太高,極少有聖靈敢于投奔。
「聖靈之敵?算是吧,我出身特殊,對你們這些天生地養的先天聖靈是抱有期待的,但神墟里的兩人的確過份,我不得不斬了他們。」
青帝輕嘆,他的本體曾經是宇宙三十六株不死神藥中的青蓮不死藥,秉宇宙至理而生,其實和聖靈一族的確算是有幾分淵源,但事與願違,他和大成聖靈們終究難以走到一起。
「三尊嗎?既然是聖靈之敵,那吾便與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吾與姬虛空的仇無從化解,與你的怨亦是如此,非要分個生死,才不算愧對這天賜聖靈之軀。」
石皇的話語很冷,他仔細感知青帝的氣息,的確感受到了那股特殊的大道印記,那是天地烙印在誅殺圓滿聖靈之人身上的印記,大圓滿聖靈是真正的天地寵兒,殺他們,這對宇宙本身而講的確是一種「罪」。
而青帝身上,足足有三枚這樣的「罪」之印,代表曾有三位大圓滿聖靈死在了青帝手下。
「三尊?化仙池里的那尊也被斬了嗎?不得已而為之啊!」青帝聞言,稍微一算,也算出了自己誅殺的第三位大圓滿聖靈是誰,遺憾道,「聖靈本應受萬靈膜拜,護佑眾生的,你們的怨氣太深,路走錯了。」
「殺!」回應青帝的是石皇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他的身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青帝身前,戰戟橫空,朝天宇中那株億萬里高的仙蓮揮劈而去。
「那你便伏誅吧,我來清算不死山!」對于這可怖的一擊,青帝面上最後幾分憐憫也徹底消失了,星空中瞬間仙光沸騰,三葉青蓮撒下海量霞光,瞬間擋在了石皇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