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的兩大道身氣息完全不似他的本尊般內斂與深沉,就像是兩尊俯瞰天下的無敵聖靈,攜著君臨九十九重天的威嚴踏過東荒,所過之處千聖俯首,萬靈稱臣,沒有一個生靈敢于直面那般的天威。
傳說中,當石中的聖靈徹底將石軀化作血肉的時候,便是他們大成之時,這種狀態下的聖靈雖然尚未掌握天心印記、也未另類成道,戰力卻遠遠超過將成道者,擁有能與大成霸體之類生靈搏命的底子,乃是實打實的天之子。
如今的姒玄這兩大道身就仿佛兩尊如此強大的大成聖靈,不過須臾之間就已經來到太初古礦外圍,聖靈威宛若海浪洶涌,一次次沖擊著整座古礦。
「轟隆隆!」
在這股剛猛浩然的波動下,整片太初礦區都隱隱震顫起來,不知有多少游蕩在礦區內部的古老礦奴古尸被震成了齏粉,這些元神湮滅的傀儡就像是巨浪前的泡沫,崩解得剩不下絲毫。
而姒玄的兩大聖靈道身卻絲毫不在意自己造成的混亂,背負雙手向古礦深處前行,九天神玉、星河聖砂等大量神材寶石隨著聖靈之心的脈動在礦區中破土而出,卻絲毫不被姒玄看在眼中,一步步朝著古礦最深處前行著。
「鏗鏘!」
正當這兩大聖靈道身即將踏入這片古礦的核心之地時,兩柄神異的兵器忽然破空而來,其中一件乃是剛正浩然的道劫黃金 ,另一件則是君臨眾生的聖靈天刀,二者共同灑落下皇道光幕,擋住了姒玄的去路。
「人皇,就此回首吧,再向前就越界了,不合規矩。」那柄道劫黃金 轟鳴,其上寄托著某位無上存在的意志,淡漠開口道。
「規矩?黃金皇想教我什麼規矩?」
聞言,姒玄兩大聖靈道身面上都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黃金古皇的兵器太有辨識度了,黃金 他在多年前見過不少次,雖然這柄是件仿品,卻一點都不比正品差,那股撲面而來的皇道銳氣非常強。
二尊聖靈身駐足,其中一人將大道戰旗扛在肩頭,另一人則雙手環抱,毫不畏懼地直面這兩尊皇道古兵,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動手的意思。
「古礦是禁區,除非加入,否則任何生靈都不能踏足此地。」聖靈天刀中垂落下幾縷仙道光,匯聚成一尊完全由先天之氣化成的虛幻男子,緩緩答道。
「奇怪的規矩,」兩大道身搖頭,一面默默感受著古礦深處若有無的數道皇者波動,一面警惕著黃金 與聖靈刀,片刻後才面相那柄萬道相隨的聖靈天刀,笑道,
「靈皇,想不到你離開神墟,竟是來到了這里。」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柄簡約不簡單的聖靈刀,古來用刀的皇者並不多,靈皇就是其中一個,這是位先天之氣孕育得道的聖靈,從微末中崛起,曉萬靈之喜怒悲苦,衍大道之命運無常,非常可貴。
「無奈之舉,」靈皇的目光透過天刀,眼眸中沒有絲毫悲喜,「你要當聖靈共主,我這般的聖靈自然會成為你的墊腳石,但我的血氣不夠了,只能避戰。」
「想多了,我可沒御統整片宇宙聖靈的想法,聖靈共主只是個叫法,是吾法至高的一種比喻。」姒玄搖頭,對靈皇的理解有些無語。
「二位不必糾結,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正當靈皇沉默之際,黃金古皇卻忽然開口將話題扯回正軌,「古礦的規矩擺在這里,人皇意欲何為,全在你的腳下。」
說著,道劫黃金 後方,一輪燦爛的金色宇宙緩緩洞開了,無數尊黃金大鐘、巨鼎、長矛等重器在其中隆隆作響,只要姒玄想動手,這海量的黃金神藏就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傾瀉而下。
與此同時,靈皇的天刀也垂落下茫茫道光,化作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先天氣海,宇宙中所有的道則都在這片海洋中演化,最終匯聚入天刀之中,令其聲威逐漸攀到了極限。
這時候,姒玄也注意到,兩尊背後的太初古礦最深處,也有好幾雙晦暗的眸子鎖定了自己,雖未現身,卻都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作為一個至尊人數常年高居各大禁區榜首的古老禁區,太初古礦遠遠不是仙陵、神墟之類能比的,即便現在是最虛弱的時候,其中至尊也接近十指之數,此時面對姒玄這個當世至尊倒也很有底氣。
「當!」
看著這般架勢,姒玄的兩大聖靈身卻顯得非常光棍,當得一聲將大道戰旗杵在古礦區銀色的大地上,笑道︰
「那這次就算了,各位給我幾塊太初命石吧,不用太多,夠我自封百八十萬年的量就好。」
他早就听聞,世間除卻神源、仙源這般的物質能用來封印生靈,太初命石也有類似的功能,難免有些好奇,此時太初古礦的至尊們顯然舍不得極盡升華,這讓他毫不猶豫地獅子大開口。
「可以。」
令姒玄意外的是,黃金古皇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姒玄的要求,黃金 光芒一閃,一塊比磨盤都要大一圈的太初命石便顯化出來。
姒玄抬手把這塊著實不小的命石收起,心中暗嘆這古礦區家底豐厚,葉凡當年聖體大成時候也只要來一塊臉盆大小的而已,他還以為太初命石快被挖空了。
「人皇留步。」
他轉身正要離去時,忽听得那片黃金宇宙轟鳴,黃金古皇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令姒玄轉身,不知這老皇又要說些什麼。
「我等知人皇尚未演化混沌天心,因而想與人皇結個善緣,這塊命石就算是交個朋友。」黃金古皇道。
禁區里的生靈不是傻子,姒玄的力量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他成道前就有硬撼並斬殺極盡升華至尊的實力,若這樣的人借混沌體成道,其強大簡直難以想象。
「哦?有趣,那請黃金皇說說看,你想怎麼交朋友?」
姒玄頷首,心中卻是冷笑,他從不認為自己有令太初古礦這群至尊俯首稱臣的能力,對方只是不想和全盛的自己對上而已,若有一天他老了,肯定會有人願意動手。
「我們想要一個承諾,人皇成道後,十萬年與我太初礦區的至尊不互相動手的承諾。」黃金皇低沉道。
「那麼,你們能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姒玄的兩尊聖靈身盤坐在古礦銀色的大地上,咧嘴詢問道。
「礦藏,道藏,還有我等一次出手的機會。」黃金皇毫不猶豫道。
他的話語令姒玄一時間也有些沉默,兩尊聖靈身低頭沉思許久後,才緩緩點頭道︰
「可以,我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