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姒玄這兩尊聖靈道身才離開太初古礦,化作兩道奪目的仙光回到神墟之中,而後剎那間解體,只留下大道戰旗和古礦中獲得地諸多神材古籍,洋洋灑灑的擺放在姒玄本尊身前。
他盤坐在蟠桃古樹下,隨意撫模幾下從太初古礦帶回來的那塊磨盤大小的太初命石,感覺此次到太初古礦的收獲的確不少。
「似乎……太初古礦那幫人還挺有誠意的?他們恐怕真的希望我晚年自斬時加入古礦區。」
感受著太初命石中流轉著的海量先天偉力,姒玄著實有點意外,想象中自己與至尊針鋒相對的場面並未出現,至尊們審時度勢的本事不差,除非遇到重大的歷史節點,平日的至尊其實相當克制與妥協。
某種意義上說,自斬至尊的眼界比一代代坐化在時間中的大帝古皇們更加寬闊,太初古礦區中不缺乏見識過無始、狠人那群強力成道者的生靈,知曉成道者之間巨大的差距,因而很重視姒玄的潛力。
姒玄猜測,古礦中的至尊們有把自己吸納進太初古礦的意思,若有一個真正天帝級別的至尊坐鎮古礦,那麼太初古礦的地位將再也無人能夠撼動。
「可惜,終究不是一路人啊!」
良久,姒玄才輕嘆口氣,確定那塊太初命石和三部黃金古皇贈送的皇者經文——禁區里最不缺少的便是帝經皇典——上沒有至尊留下的暗手後,才緩緩站起身,搖頭自語道。
「轟隆隆!」
似乎是感受到他愜意的心情,蟠桃古樹所在的這片區域竟吹起了一陣令人舒爽的涼風,伴隨著天空中隆隆作響的靈雷,神墟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細雨微涼,雨水中帶著即便聖人都要咋舌的驚人天地精氣,濕潤了神墟松軟肥沃的靈土,濕潤了蟠桃古樹,也濕潤了樹下那座古老滄桑的石桌。
姒玄單手虛握,虛空中游蕩的混沌氣爭先恐後地在他手中凝聚,化作一柄平凡無華的灰色紙傘,幫他擋住了這微雨。
忽然,姒玄心念微動,抬手將一頭不足半尺高的小白虎從戰旗中的小世界里放了出來,既然定下神墟是自己以後的道場,那白虎不死藥也能安安穩穩有個家了。
「嗷嗚!」
這頭腳下長著根須、頭頂長著碧葉的小白虎顯然很喜歡姒玄給它找的新地方,躍到蟠桃古樹一根十分粗壯的枝干上,朝著整個神墟發出了一聲清亮的虎吼。
「嘩啦啦!」
像是在回應白虎神藥的虎嘯,蟠桃不死樹茂密的枝干也在細雨中微微搖動,幾根細枝微微扭動,現場給小白虎在古樹上編了個窩,顯然很歡迎這個同為神藥的小鄰居。
「好好相處,再有個三五年,神墟新的皇道陣紋就能徹底穩固下來了,我保你們幾十萬年和平還是沒問題的。」
姒玄對兩株元神懵懵懂懂的不死藥笑了笑,撐著紙傘在神墟之中漫步,不死藥們其實對帝者們的輪回並不敏感,它們只是在努力生存、尋求庇護而已。
神墟很大,其中有許多異常雄偉的古建築殘骸,這些巨人居所般的宮殿有的被毀得只剩下地基與殘垣,有的則尚且完好,稍微打理打理就能住人……
在諸多古建築之間,還有幾汪靈性超群的神泉,其來歷與功效與荒古禁地的那九汪神泉似乎同源,蒸騰起來的水霧在虛空中化生出麒麟、狴犴等古老的法相,是宇宙中罕見的至寶。
姒玄靜靜體悟著這股淡淡的充實感,最終還是在蟠桃古樹旁搭建了一座平平凡凡的小院,對他而言,住在草廬或住在大殿根本沒區別,神墟的宮殿雖好,卻更像是一段只能遠觀的浩瀚歷史,他不忍心破壞那股寧靜。
待建好這處小院,姒玄眼眸中的光華更加內斂與深邃了,他一步邁出,穿過自己剛剛建好的皇道法陣,隨後施展法相,數千萬里高的玄皇道軀在東荒遼闊的大地上站起身來。
「自此,神墟為我道場。」
姒玄的元神高坐在這巍峨法相的眉心之中,道音宛若一口浩瀚的古老大鐘在搖動,響起在北斗古星的每個角落,一時間山河搖動,無數生靈滿臉駭然地抬起頭,無不震驚于姒玄這可怕的戰果。
「恭賀無上的人皇!」
「玄皇天威!」
足足過了很久,才有一聲聲高呼從北斗古星的各個角落響起,玄皇將神墟佔為自己的道場,這說明北斗七大生命禁區再次有一處徹底斷去了動亂的可能,其中代表的意義自然無比重大。
俯瞰著下方無數頂禮膜拜的生靈們,姒玄微微頷首,巍峨的法相抬起一只散發著黑芒的大手,輕輕按在神墟外圍的皇道法陣上,剎那間乾坤倒轉,這片遼闊的土地竟然逐漸消失在無數生靈眼中。
一道成,萬法生,姒玄施展的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法,涉及虛空、因果、乾坤等多種大道,雖然是他半刻鐘之前臨時所創,但即便中低階準帝來了都不可能輕易看穿。
他並非是要避世,只是想自己的道場安靜些而已,突破到這個層次,他逐漸明白了當年至尊們的話語,準帝之下皆螻蟻,姒玄也不願被低階修行者們打擾。
片刻後,姒玄便做好了一切,他的玄皇真身化作海量混沌光,霎那間便消失在所有人眼中,只留下一絲模模糊糊的背影,令北斗眾生浮想聯翩。
「全新的時代要來了,想不到啊,聖體尚未大成,星空中那幾位無上將成道者的爭端還未落幕,便有玄皇這般的無敵強者誕生了。」
有生靈望著神墟的方向喃喃自語,玄皇一直走在時代與大勢的最前方,如今,他更是隱隱成了下一個時代的掌舵者與引路人,這讓很多人都有股見證了歷史的虛幻感。
「玄皇為混沌體,成道無礙,聖體大成堪比大帝,還有至今未能決出來的帝位之爭,也就是說,我們這一世或許能看見三帝同輝的場面,真是不可想象,我等似乎能見識到了不得的歷史大事。」
有人洞悉了某些令人驚悚的可能,低聲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語,頓時令不知多少人寒毛炸立,三帝同輝,這的確是難以想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