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易傳宗嗤笑一聲,「你想什麼好事呢?」
他抬起來的兩根手指頭活動了一下,「我是說兩頓飯!」
末了兒易傳宗又補充了一句,「最少也是全聚德、柳泉居、莫斯科這種地方!」
啪!
宗烈神色一怔,想到易傳宗的飯量之後,他也是左手拍在桌子上面,怒喝一聲, 「你才想好事,就這次請你吃飯我都是咬了咬牙才舍得,你還想要兩頓?」
他對著左右兩側解釋道︰「你們可能沒見過,這孫賊和他媳婦兒在全聚德餐廳一頓飯吃了十只鴨子,還有半桌子菜,豬都沒他能吃!」
說完他求助似的對著景逸昂昂頭,「當時景逸也在, 你們問他!」
感受到大家的視線,景逸清了清嗓子, 隨後端坐著神態公正地說道︰「對,當時這兩口子玩的還開心的,似是蜜吃飽了影響了飯量,看那架勢,指定是還能多吃不少。」
然後他回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面,繼續補充道︰「後來又見的一面兒,他當時見人家衛生院的小姑娘漂亮,分好幾次喝了人家十瓶葡萄糖溶液。」
邵義宏等人的臉色十分精彩,!貪吃!
卓吉龍的臉色略微深沉,沒曾想,吃頓飯的功夫,好像是來活了?雖然不是官,但是試試手還是可以的。
易傳宗一臉淡然,吃得多有罪嗎?如果吃東西都當場一種公式,那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 一頓飯十來斤而已,一些百十斤的小瘦子里面都有大胃王, 一頓飯吃個七八斤肉的大有人在, 還是限定時間的。
他呢,他可不像是前世一樣,是個黑黃皮、帶著稀毛的小胖子,當時體重也有八十五公斤,為了生活短跑兩步爬個樓也還行。
現在他體重超過九十五公斤,一身腱子肉,力達千斤一拳都能將以前的自己給送走,掄著錘干一天活和玩一樣。
吃十斤飯而已,日常操作。十斤肉吃完也不是不能再吃,只不過稍微有點撐沒有必要。
易傳宗不咸不淡地說道︰「現在漲價了,不只是吃飯,還得喝酒,五零年的酒你家應該有,看在你可能被老家兒打的情況,這種酒來一瓶就夠了。五六年以前的酒一頓再來三瓶,我喝三斤酒正得勁兒,剩下一瓶是你的。」
景逸的臉色很是精彩,就這還要漲價?
卓吉龍的臉色有些狐疑,什麼藥那麼貴?他不禁眯起眼來打量著。
彭瑞青則是有些皺眉,他感覺易傳宗有些過分了, 就沒那麼貴的藥,這是想佔朋友便宜?
邵義宏還是笑嘻嘻的模樣,眼神之中多有深思,他感覺這人有趣,要是會外語就更好了。
五人的目光都看向宗烈,不管怎麼想的,都得等著宗烈發話。
宗烈那邊緊皺著眉頭,他倒不會認為易傳宗在坑他。
他看著易傳宗那眼簾低垂,雙眉微揚,這模樣顯然是成竹在胸,很有古怪啊!
突然,宗烈的眼前一亮,難道能讓他繼續恢復的藥?
他嗓子略微沙啞,低聲地說道︰「什麼藥?」
易傳宗淡然的表情瞬間破功,他咧嘴一笑,道︰「你先說換不換,兩頓大餐,帶酒的!」
宗烈橫了他一眼,這邊心里正著急呢,那邊還敲打他,可當這會兒求人的不是他!
這家伙是忘了當初他背黑鍋的時候,忘了給小情人找工作的時候,那表情到底是有多浮夸和諂媚了。
「換!換!換!換總行了吧!」
「你到底說不說?」
卓吉龍幾人的目光很是詫異,這不只是換,似乎還挺著急?看著宗烈放在桌子上面的右臂,他們眼神之中多有思索。
如今這外傷確實是好了,但是這右臂吃不上多少勁兒,端杯茶都得哆嗦,好了連一半都算不上,正常生活都非常勉強。
「哈哈哈!」
易傳宗仰頭大笑了一聲,隨後將藥包遞了過去,「換就行,你要是不換我也能省點。」
宗烈一臉不耐地接過來,隨後有些好奇問道︰「這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易傳宗笑嘻嘻地說道︰「東西在手上,你猜猜看。」
宗烈翻了一個白眼,就不能正經一點,老是搞他心態有意思?
這會兒藥都在手上了,他就沒有那麼急切了。
宗烈單手在藥包上面撥了兩下,旁邊邵義宏抻著頭好奇看過來,撥弄了兩下藥沒有看到,倒是一張紙條露出來了一角,也出現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字。
宗烈嘴角抽搐了一下,道︰「真丑!」
易傳宗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不過他也沒有出聲,他的字確實比較丑。
他一個十年不正經寫字,寫字多用鍵盤屏幕,最多拿著大頭筆亂劃拉名字的人,怎麼跟一群從小練毛筆字的人比?
此時易傳宗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現在身體天賦那麼好,控制筆來寫字還是可以的,只要我努力一下,王羲之的字我也能造成真跡。不過在這之前得讓花姐姐叫我怎麼寫毛筆字,她寫起毛筆字來很有氣質,不能再胡鬧下去了,要不然以後開藥方都不敢下筆。’
這字如其人,本來中醫就需要一定的外貌加持,畢竟看病的人真有不信的,哪怕給他治好了,都有將信將疑的人。
而易傳宗的外貌就不似一名中醫,要是再加上那副丑字,簡直是慘不忍睹。
一個沒念過幾年書的人怎麼看病?沒什麼說服力。
那邊看著藥方的兩人已經讀得差不多了,邵義宏讀的比較快,讀完之後他口中頓時驚呼一聲,「藥渣都得吃!還是分成好多天吃剩的,哥們,你這就有點過分了!」
宗烈的嘴角也是不斷地抽搐,這事兒簡直離譜,單單中藥已經夠難喝的了,如今竟然讓他都吃掉!這簡直是太過分了!
易傳宗感受到幾人不信任的眼神,他不由撇了撇嘴,那人參為了儲存的時間更久一些,他都給磨成粉裝罐子里面了。
磨藥用的研缽,他清洗了好幾遍之後的水都留著呢,掃藥的毛刷也是留著,現在天氣比較冷不用器具儲存的時間久一些。
等過完年不再喝茶,他就準備把那些水都給喝了,然後把毛刷煮兩遍喝掉!
他自己都那麼仔細,宗烈這個家伙當然要把藥渣都吃掉,什麼東西吃進去交個自己的胃,這才能全須全尾的將藥吸收掉。
易傳宗朝著左右看了看,在發現周圍沒有什麼人之後,他朝著桌子中央俯著身子,同時擺擺手示意想听的人湊過來。
宗烈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站起身湊了過來,景逸緊跟其後,邵義宏也沒有太多猶豫湊了過來。
彭瑞青身子趴在桌子上方,話都趕到這里,他多少也想听一下,這氛圍總得緩和一下,主要還是好奇。
卓吉龍就矜持多了,他不喜歡這種偷偷模模的氛圍,他的身份也不允許,只是心中好奇,他的身子微微前傾。
易傳宗這時候才用氣細語道︰「里面有二十克的百年野山參,知道價格的就知道,不知道的也不細說了。剩下的藥材為了匹配,也全都是珍品,好幾樣還是我師父拉著臉好不容易才從朋友那邊求來的。要你兩頓飯,便宜你了!」他主要是怕宗烈不好意思接受,畢竟這玩意是真貴。
宗烈和景逸的瞳孔頓時緊縮起來,他們兩個剛受了大病,打听過這東西的價格。當年皇帝的貢品,近幾年又沒有發現,當真是求都求不來。
邵義宏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就連卓吉龍的神色都認真了很多。
偏偏農業部門上班的彭瑞青有些疑惑,這百年野山參名頭響亮傳播極廣,看似比較常見,但是不仔細了解一番,真當不知道自己有多窮,根本買不起,更買不到。
說完易傳宗坐直了身子,「大藥給你使上,能好到什麼程度就差不多是那樣了,要是想好利索,恐怕你得等我以後給你治了。」
宗烈听後眼神之中多出了幾分釋然,這健康是每個人都追求的事情,更別說他這種大小伙子突然變成殘疾,一條胳膊拿茶杯都會顫抖,這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他也想嘗試一些方法恢復,雖然最後很可能無功而返,但他依然想尋找一下,如今這百年人參在這,又全都是珍貴的藥草,又有妙手回春大夫開方,要是這都不能好利索,確實不用再試了。
宗烈只是輕輕點點頭,謝這個字沒不在于怎麼說,而是在于怎麼做。
至于後面那句幫他治療,他全當時吹牛的話了,現在他的心情很寬慰,也就沒有嘲諷回去。
一時間,飯桌上面陷入了安靜。
易傳宗將人認了一圈,轉頭問道︰「哥們,你這是怎麼弄的?我看著傷疤處理的有點粗糙。你應該沒有退役吧?現在受傷時間還短,最好還是找醫術好的大夫幫你重新處理一下,還是有不小幾率恢復的。」
景逸輕輕搖搖頭頭,「不用了,這樣就很好,不耽擱吃飯,不耽擱打槍,它可以時刻警示我!」
易傳宗默默點點頭,景逸的做法和想法他理解,不說什麼大義的事情,單單他那老爹就不會允許他退伍。
別說是臉上劃了一道口子,就是宗烈這種傷勢,斷了胳膊,也得在部隊里面殘著,當不了戰士就當政委,當不了政委就當文員,當不了文員就去燒火做飯。
「你還會看病?」彭瑞青一臉狐疑地看過來。
分明就是一彪形大漢,這種人一看就是個莽夫,去給人看病?正骨的大夫?
易傳宗微笑了一下,這人都是有個第一印象,一個人沒法讓所有人都喜歡。
就彭瑞青這種直性子的人還是比較忠交的,又有宗烈的關系在這,他也會嘗試結交一番。
「我在廠子里面能看得懂圖紙,自然也能看得懂人體經脈圖。我的手最起碼可以控制在一絲的精度,要說穩定和感知可能比很多大夫都要強。」
「工廠里面的鋼材有配方和切削方式,這治病用藥也有另一套理論,其實嚴格說起來,生命就是最為精密的儀器。雖然我也會望聞問切,知曉一些醫理,但嚴格說起來,我還是一名鉗工,或許我以後會做一名人體工程師。」
彭瑞青嘴巴微張,被唬得有點發愣,心中不禁感嘆,‘這家伙有一套!’
啪啪啪!
邵義宏直接拍起手來,口中稱贊道︰「之前我就感覺你不簡單,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般見解,由此可見,你這鉗工的技藝必然不低了,怕是這醫術也是登堂入室,我還是小瞧你了。」
易傳宗苦笑著搖搖頭,「鉗工工作這是吃飯的家伙,我還有些自信。但是這醫術,說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經常診斷的人也就是我媳婦兒。」
宗烈那邊這時候也從之前的情緒中月兌離出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易傳宗囂張,因為當初這人的囂張是建立在他和景逸的恥辱身上。
他的性格也不愛听別人瑟,他們之間的交流方式從一開始認識就差不多定了下來。
如今這家伙顯擺完技藝還不算完,還顯擺自己有媳婦兒。
「你這家伙,可以了,沒說幾句話,句句不離媳婦兒。」
易傳宗聳聳肩,無奈道︰「這可怨不得我,人說白了也是一種生物,我們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承認自己比別的生物強。但是無數年下來,生存都不是最重要的,繁衍才是。生存只是難一時,繁衍才有未來,我只是單純想要個孩子。」
「就你歪理多。」宗烈輕喝了一句,心里忍不住嘀咕,你就喜歡嫂嫂!
這時,沉默良久的卓吉龍清了一下嗓子。
易傳宗等人全都看過來。
卓吉龍面露難色,隨後道︰「哥們,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此話一出,桌上的人變得更安靜了,宗烈和景逸默默低頭喝著茶,就好像是沒有听見一般,邵義宏也是撫模著自己的手表,表情十分的專注,就連彭瑞青也是朝著遠處張望著。
易傳宗心念一動,多少也知道他要說什麼事兒了,無非就是想要點野山參。
考慮了一下這邊的情況,他也不好直言拒絕,決定先听一听。
「卓哥,咱們如今既然坐一桌,那就是自己人,你有什麼事兒先說出來,我這邊要是能幫,會盡量幫你的。」
卓吉龍見此心中松了一口氣,這般貴重的東西,近乎沒有。
就連原先進貢給皇帝的人參,不到二兩的都能算是一等。
別說百年野山參,這麼貴重的東西,就說幾十年的野山參,但凡是認識,誰會等幾天、幾年、幾十年再去挖。
他們也就是根據一些老人的話听說過,從書中認識過這東西,卻從來沒听說過誰有這東西。
「我大爺以前多次重傷導致元氣大傷,如今舊傷復發,還不到六十歲就已經是重病纏身,平日里他連生活都難以自理。就算是有名醫診斷,但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些尋常的藥物只能慢慢調理,雖有好轉卻也不怎麼明顯。」
「之前那位尋大夫就曾說過,要是能有這種珍貴的藥物滋補調理,說不定能取得奇效,我想著你能得到這東西,是不是還有剩余?」
說完,卓吉龍的雙眼之中滿是希冀,在病痛面前,權貴也只是緩解一時,財富也只是一張白紙,自然之奇珍可遇不可求。
也就是他心性沉穩才能壓抑得住心中的激動,否則,在易傳宗說出那野山參的時候,他就著急求藥了。
氣氛再次變成沉靜,周圍的喧囂絲毫影響不到這一桌的氛圍。
宗烈等人也知道這東西貴重,三人直接噤聲,不影響易傳宗的抉擇。
彭瑞青就算不知道詳細價值,但是看這些人的態度,也知道這東西怕是比自己想的更加珍貴,他看向易傳宗的眼神多有變化。
‘這個家伙好像比我想的要厲害很多啊!也比我感覺的要靠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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