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許大茂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但又有些不明白。
易傳宗眼見他自己一個人苦惱,忍不住開口提示,「你感覺你自己委屈,但是你委屈什麼了?」
「你許大茂不是自私嗎?你倒是算算啊!」
「她花了你幾個錢?吃了你多少東西?你又給她買過什麼?」
「沒多少吧?你損失什麼了?」
「不過是管口飯,她白天給你拾掇屋子,洗衣服做飯,晚上伺候你舒服,喝醉了酒那邊都不嫌棄你。」
許大茂面色越加恍然,好像是差一點就想明白了。
易傳宗繼續道︰「地主家的丫頭也就是干這活,你什麼東西都沒虧,就是因為她騙了你。」
「實際上呢,你的作風就不用提了吧?那一紙兩份的證件礙著你什麼事了?你自己以前可是沒少尋蜜去,那麼多女人,哪一個你是非娶不行?」
「這回這一個,不過是別人玩你身上了,你開始護食了。最多也就是是孩子的事兒騙了你。」
一提孩子,許大茂的臉色又變得尤為難看。
「你呀,別鑽牛角尖了,你換個角度想這事兒,你心里就敞亮了。」易傳宗諄諄開導。
許大茂連忙看過來,「怎麼說?」
易傳宗兩指一敲桌子,開始分析,「不過是一紙證書罷了,兩人走一圈的東西能有什麼分量?你就別把這女人當你媳婦兒,你把她當做是李浩的媳婦兒不就得了?」
「你看啊,李浩的媳婦兒隨便你玩,還得伺候著你,他那兒子都留了下來,以後長大點隨便你揍,說不準將來這女人還能給你掙錢,她還不敢反抗,還得討你歡心。」
「就說今天這事兒,你當著面搶人!他敢說個不同意?你虧什麼?他李浩埋著頭哭卻只能罵自己無能!老婆孩子還不是在你手里拿捏著?」
易傳宗一副你賺大了的模樣。
許大茂被徹底點透了,他之前不想放人走就是想出口氣。
留下來,他還能使喚這女人,放走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最重要的是李浩,這個太出氣了!
本來是李浩綠了許大茂,但是許大茂本來就生不出孩子,如今李浩的老婆孩子都在他手里,若是氣不順那也就是動動手的事兒!
「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帶點綠。換個角度來看,她分不著你房子,拿不著你錢,但凡你想,讓她賺錢給你找個黃花大閨女也沒那麼難。不過是靠著名義上那點事兒,如今進可攻退可守,你許大茂是一點都沒吃虧啊!」
易傳宗昂著頭一臉高傲,他這一拳有六十年的功底!
許大茂拿什麼擋?
當然,這話也就是說說。
如果是剛發生這事兒的時候,什麼話都不好使,許大茂不殺人都是克制。
人啊,難啊!
如今沉一沉,也該屈服現實想想怎麼活了。
想不開又能怎樣?
許大茂一臉沉默,听到這些話,他確實好受了一些,但不多。
發生這種事情,好受能好受到哪去?
昨天到今天的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謝您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易傳宗點點頭,只要不為難小女圭女圭,收拾家里的婆娘的事兒不歸他管。
突然,許大茂靈機一動,問道︰「不知該不該問,那李浩現在怎麼樣了?」
「李浩?」
易傳宗譏諷一笑,略帶深意地道︰「我也在想他現在怎麼樣,這不是在等消息麼……」
許大茂看到這笑容有些不寒而栗,差一點,他差點忘了幕後黑手可是就坐在對面!
訕訕一笑,許大茂低下頭,「您吃菜……」
易傳宗微微一笑,心情很不錯。
想到這里,他不得不夸一句老三會辦事。
昨天來給他傳話的時候,在大門口等了倆小時一直等到他和秦京茹,這人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知道李浩是易傳宗的仇人,老三自發的下令讓一群手下尋來了一張站票,說是跟著李浩去看看這孫子去做什麼。
當時易傳宗听後眼楮都亮了起來,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招呢!
這人的錢被他拿了,票也被他拿了,人也趕走了,但是沒有反饋啊!
不知道這人過得慘不慘,他不夠安心啊!
老三這事兒辦得,可真是順心啊!
他第一次發現這有兩個手下使喚著,那是真得勁兒!
是夜。
許大茂醉醺醺的回去,當心里的結差不多解開了,他整個人在易傳宗面前就特別拘束,還有些害怕!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和李浩才是同病相憐,只有易傳宗在看戲。
這外面的菜做的是真差勁,易傳宗吃得不舒服,話也說開了,他自然不會和許大茂再繼續喝下去,沒勁!
于是,易傳宗聊完之後就趕緊離開了,回去的快點那邊說不定還沒完。
許大茂則是留了下來,一直到自己喝了個舒服,這才結了賬走人。
回到家。
許大茂踉踉蹌蹌走進門,隨著蓬的一聲響,童嬌嬌趕緊從里屋走了出來。
「怎麼喝了那麼多酒?」童嬌嬌柔聲一句。
許大茂直接動手將人給拽了過來,「今個兒爺開心!」話落就開始動起手來,月兌衣服的動作很是粗魯,衣服一拽大片雪白都在晃。
童嬌嬌自然不敢反抗,兩人這事兒到也是輕車熟路,她這會兒看得明白,許大茂就是粗暴地拿她出氣。
不過這只有耕壞的牛,沒有梨壞的地,她自然是願意配合著,讓這男人發泄一番,怎麼不比直接動手打她來得舒服?還不知道誰贏呢!
「還沒關門呢,咱們進屋……」
此時。
山東地界的荒野,星空暗澹,月色朦朧。
幽暗的環境中,一座山突然亮起了耀眼的明黃色光芒,隨後傳來一陣 啷 啷的聲音。
聲音越響。
一道黑影唰唰而過,就好像一頭游走在黑夜的野獸。
這是一輛從四九城出發往南行駛的特別旅客快車,現在已經行駛了超過十二個小時。
除了車頭還比較明亮,後面的車廂都非常昏暗,完美的融入到夜色中。
現在的人睡覺早,十點已經算是夜深,除了火車行駛的動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四處響起的打鼾聲和囈語。
在4號車廂中段位置,李浩靠著座子雙眼無神的望向窗外,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計劃很完美,他們兩人可以無聲無息的離開那座城市,最後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坐上火車。
許大茂為什麼會過來?
童嬌嬌以後會怎麼樣?
還有他的孩子……
他以後要做什麼?
去了hk真能出人頭地嗎?
他不知道該跟誰說,也不知道該辦。
思緒很紛亂,一夜匆匆而過。
車廂內不時傳來申吟,折騰了一夜,乘客睡得不是很踏實。
李浩的眼中已經滿是血絲,他是一夜都沒有睡,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小哥,你這是雜了,別想不開啊。」旁邊,一位噸位才不到兩百斤的大媽扯著嗓子安慰了一句,眼楮一轉又道︰「我不就是佔個座嗎?反正你也是一個人,這出門在外啊別矯情,你買倆座乘務員也不樂意啊!」
破鑼嗓音直接將李浩震醒,一天沒吃飯饑餓感襲來讓他一陣乏力,他準備先買點吃的,至于旁邊佔了童嬌嬌座位的大媽,他自然是沒有什麼辦法,座位的事只會讓他更加難過罷了。
李浩剛想站起來,結果忽然就是一個踉蹌。
他低頭看了看懸在座位外面的半邊身子,他這才知道自己的腿麻了。
李浩緊了緊抱著的包袱,朝著前面那身穿白衣服的乘務員大喊︰「乘務員,來一份紅燒肉,再來大份米飯。」
昨天就有人問他要不要吃飯,當時他拒絕了,但是也看到了菜單,紅燒肉,量很足,是火車上最貴的菜品,要一塊錢一份。
其實這里有免費的飯盒,但是他懷里有錢,怎麼會委屈自己?吃就吃最好的,他也想用美食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小伙子,沒看出來啊,你還真有錢,這火車上的東西貴的不行,那點肉要是放在外面能做三份。」對面,一個身形偏瘦的中年听到李浩點餐後心疼不已,嘴里絮叨個不停,有點吃不著葡萄嫌葡萄酸的意思。
李浩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這會兒不想說話。
這態度可把身旁的胖女人惹惱了,「啞巴了?跟你說話你還不理人,蔥插鼻子裝什麼大象?我就是佔你座了,怎麼著?一樣錢買的票,憑什麼讓我站著?這不是沒人呢,你給誰臉色看呢?」
李浩緊緊地攥了攥拳頭,這時候在火車、汽車上搶座的多了,因此打起來的也不少,真要是鬧出點動靜被乘務員逮住,那就是兩個人都受罰。
再有就是這體型,他要是動起手來也佔不到便宜,說不定撒氣不成還會被教訓一頓,那樣更慘。
李浩牽強一笑,解釋道︰「跟你們沒關系,我是攤上事兒了,心里不痛快,大家都別理我。」
听到這軟話,前面坐著的兩個男人眼神有些恍然,買倆座,一個人,這擺明了就是另一個人沒坐上車,再加上李浩這衰樣,這不是晚了點錯過了時間,這是錯過了人!
旁邊體型健壯的婦女也不再叫囂,不過她這會兒氣頭上來了,怎麼也得鬧出點動靜,咕用了一子將李浩再次往外面擠了擠,她嘴里低聲都囔著什麼,要是李浩敢有動作,她就準備動手了!
李浩忍氣吞聲地忍了下來,不一會兒紅燒肉端了上來,同時還有一大碗米飯。
他也伸手將懷里的十塊錢拿出來付賬,看著餐桌上鮮紅的紅燒肉,饑腸轆轆的李浩再也禁不住,拿起快子端起碗就往嘴里扒拉。
這一個檔口剩下的仨人都暗暗吞著口水,身旁的胖女人更是饞的不行,本來還不餓的,一聞到這香味突然就餓了起來。
「乘務員!也給我來一份紅燒肉!」
能長到這體型,顯然也是個不缺錢的主。
對面那偏瘦的中年男人眼楮一轉,透露著一股子機靈味兒,開口不斷地和李浩聊天。
火車繼續前行,這注定不是一趟愉悅的旅途。
又過了一天,火車才到了廣州站。
至此,火車已經行進了近兩天,行駛距離兩千多公里,這時候的特別旅客快車速度還是快的,最高能有90公里/小時,這要是普通的火車速度也就是60多公里/小時,加上到站停車之類的時間,只會更慢。
從火車站下車,李浩眼神茫然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听著周圍那帶有本地口音的方言,一種陌生感從內心升起,讓他感覺很是孤寂。
一時間,李浩竟然不知道該去做什麼,周圍的人不時撞他兩下,這讓他更加彷徨了。
「小哥,你怎麼還在這里?」
身後的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李浩轉過身就看到了當時火車上自己的對面的那個瘦男人,當時他和那胖女人一塊吃這紅燒肉,對面這人給他上了通話術,李浩心煩意亂想安靜一下,就給對面兩人也買了一份紅燒肉。
「老邢啊,你怎麼也不走?」李浩牽強一笑,現在火車站上車的上車,下車的離開,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害,別提了。」老邢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本來健談的人也變得默不作聲。
李浩也不再多問,「走吧,再待在這怕是一會兒要被趕了。」
「行,那咱們一塊出去。這人嘛,還是得往前看……」說這話,老邢湊過去摟住李浩的肩膀,眼神有些閃躲。
出了火車站,兩人在一個路口分道揚鑣。
李浩自顧自地朝著前面走著,而老邢則是停了下來,他轉頭看著李浩離開的方向嘴里喃喃道︰「不應該啊!這小子這架勢看著挺有錢的,怎麼就這點東西,還有這一沓子紙是做什麼用的?」
他眼神有茫然的掏了掏兜,從里面掏出五塊錢,還有一沓子十元鈔票規格的黃紙。
作為鬼手門的門人,他自信不會失誤,當確定李浩是頭肥豬的時候,他和伙伴一黑一白進行操作,提前就給李浩的包袱處理了一番。
結果他的師弟偷了一沓子紙,氣得扔給了他,怪他踩點失敗。
老邢不信邪,直接臨走再給李浩一個驚喜,掏空了李浩付賬時掏的口袋,結果就五塊錢。
「難不成這小子是個高手?這五塊錢是賞我的?」
老邢的臉色有些難看。被賞了一頓飯,那還能說靠的是三寸不爛之舌,給李浩話術了一番。
這要是被賞錢,那可是打臉了。
突然,老邢思忖再三後喃喃道︰「當真是行家?要不然放這東西做設呢麼?」
他抬起手中一沓子黃紙,總感覺自己受到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