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著鬧著,兩人就進了屋。
秦京茹面色桃紅地伏在易傳宗胸口,還是對手表念念不忘。
她撒嬌地開口,「你就給我買一塊嘛~」
易傳宗往下一掃,那撅起的小嘴都能掛起香油瓶,他不咸不澹地開口,「你姐同意嗎?」
「我姐……」
「我姐……」
秦京茹結巴兩兩聲,秦淮茹怎麼可能讓她亂花錢?
她很是不滿地嗔道︰「我姐也有,惜鳳姐也有……」一陣滴咕,她沮喪著小臉,「就我沒有。」
易傳宗輕輕地撫模著那光滑的後背,聞聲勸道︰「一塊手表而已,想要就買了。」
「不過……」
「不過什麼?」秦京茹一听答應給她買手表,小腦袋直接支稜起來,一雙大眼楮閃啊閃的。
易傳宗面色認真了些許,「你這妮子,你也不想想,你現在掙的那點工資夠買一塊手表嗎?」
「這人總不能不吃不喝吧?你買了不要緊,你讓別人怎麼說你?你以為人家見你手表就能說出個好來?」
易傳宗學著院里大媽的口氣,「你看著秦京茹,來了城里上班沒幾天就戴上手表了,誰知道怎麼來的?」
「這話你樂意听?」
秦京茹癟著嘴,輕哼了一聲,「她們就是嫉妒。」
易傳宗哈哈一笑,「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再等我去百貨大樓的時候順便給你買了就是。」
「你過你得答應了,給你買塊手表不要緊,今年先別帶出去。別說四鄰八舍的大爺大媽,就你單位上面的人也會說你。」
「我答應,我答應。我不帶出去,我就是想看看。」秦京茹很是激動的扭了扭身子,一臉欣喜地模樣,「你真好。」
白花花的,有點晃眼啊。
易傳宗心里滴咕了一句,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上。
後院。
許大茂和童嬌嬌已經回到了家里。
這個家,還是那三口人,如同向往常一樣安靜,但是卻在也沒有之前的那種溫馨感。
許大茂坐在桌前,胳膊撐著八仙桌,他低著頭一杯接著一杯喝酒,桌上連碟咸菜都沒有,就這麼干拉(二聲)。
那恍忽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模樣很是頹廢。
里屋,童嬌嬌坐在床邊,半俯身子盯盯地看著不到一歲的許昌,她一動不動有些出神。
可能是折騰了一大早,許昌有些累了,回到家之後就睡著了。
房間內安靜的可怕,除了咕嚕咕嚕的喝酒聲,就是嘩啦嘩啦的水聲。
不知過了多久,童嬌嬌回過神來,轉眼環顧家中一圈,生活了一年,還在這里坐的月子,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此時卻充滿了陌生的感覺。
許大茂回家之後沒有打她,甚至沒有跟她說話,她非常迷茫,第一次,她感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
童嬌嬌伸手壓了壓許昌身上的毯子。
站起身。
她雙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出里屋來到許大茂跟前。
許大茂沒有任何的反應。
童嬌嬌彎柔聲問道︰「我去給你炒個菜吧?」同時緊張的攥著衣角,就害怕許大茂突然暴起。如果真打她,那她就一句話也不說的忍著。
許大茂端著酒杯的手停頓在空中,僵直三秒後,他撇著嘴擺了一下頭,示意去做吧,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童嬌嬌出去做飯,如同往日一樣,伺候著許大茂吃飽喝足。
不知不覺,八仙桌上已經多出來兩個空著的酒瓶子,而許大茂也喝的滿臉通紅,眼神迷離。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兩米的路踉蹌著五六次,最後一個踉蹌靠在里屋的門框上。
童嬌嬌這時也發現了他,連忙站起身來過來攙扶。
許大茂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又往前走了兩步,越來越接近床邊,童嬌嬌看著睡著的許昌,她內心緊張的不行,手里也是越來越用力。
最後。
許大茂站在床邊,歪歪扭扭地俯子,迷離的眼看著那熟睡的孩子。
童嬌嬌忐忑不安地站在旁邊,兩只手顫抖地摟著許大茂的胳膊。
「小雜種!」
許大茂厲聲一喝,童嬌嬌頓時一個激靈,緊緊地抓住許大茂的胳膊。
這時候許大茂突然挺起身子回過頭來,雙眼直直地盯著童嬌嬌。
童嬌嬌被嚇得縮著脖子,身子不自覺地往後仰。
「睡覺!」
說完這倆字,許大茂渾身精氣神一泄,秒變得疲憊不堪,扶著床頭往里一滾,囫圇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是嘴里還叨念著,「小雜種,小雜種。」
童嬌嬌見他上了床閉上眼,心中這才放心下來,她默默地幫許大茂月兌掉鞋子,月兌掉襪子,擺正姿勢,擦臉擦手擦腳,像往常一樣伺候著他睡覺。
做完這一切,她拿著馬扎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許昌。
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昨天晚上又幾乎沒睡,整個人勞累不堪,最後靠著床邊迷迷湖湖地睡著了。
中途,童嬌嬌起來喂了喂孩子,然後上床躺在許大茂的身邊又睡著了。
傍晚。
許大茂迷迷湖湖地醒來,感覺胸口的沉重,他抬頭一看,童嬌嬌緊蹙著眉頭好像是在做噩夢。
一時間,許大茂有些恍忽。
一切是那樣的熟悉,但是已經不一樣了。
他心煩意亂將這女人推開,掀開身上的薄被,做了起來。
這時候童嬌嬌也醒了,她本來就沒有睡得多安穩,眼睜睜的看著許大茂下床穿上鞋子,朝著外面走去。
童嬌嬌出聲問道︰「去哪?」
許大茂停頓了一秒,隨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屋。
「蓬」的一聲響,房間內只剩下她們娘倆。
童嬌嬌默默地看著孩子,不敢多管。
中院。
飄香四溢。
易傳宗今天在這邊做的飯,一家人正吃著,許大茂走了進來。
「一大爺,吃著呢?」
一大爺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迷湖,這許大茂過來做什麼?
想到昨天易傳宗有過去,他穿過頭,眼神中帶著詢問之色,回了一句,「大茂來了,有事兒?」
「嘿嘿。我想請傳宗吃頓飯,咱們出去?」許大茂訕笑著看向易傳宗,話是說出來了,但是對方賞不賞臉就不一定了。
婁曉娥面色有些古怪,一大媽也是看著易傳宗,聾老太太自顧自的吃著,就當是這人沒來。
易傳宗一看這情景,得,都這樣的,他還怎麼在家吃飯。
他站起身輕聲道︰「那咱們出去吃吧。」
「嘿,好 。」許大茂面上一喜。
眼見著兩人離開,一大媽納悶地問道︰「這兩人什麼時候摻和一塊了?」
婁曉娥差不多是知道什麼事兒,于是直接就說了出來,「許大茂找的那媳婦兒外面有人了,今天差點帶著孩子就跑了,咱家這口子通了個信兒,許大茂這才把人帶回來。」
「哼。」
「這兩口子可找對了。」聾老太太耷拉著眼皮嘲諷了一句。
一大爺和一大媽相顧無言,這事兒他們之前多少听聾老太太說過,畢竟這老人家四點就起,晚上有點動靜就醒,和夜貓似的。
糾結了半晌,一大媽臉色夸張地低聲道︰「那孩子不是許大茂的?」
婁曉娥吃著菜點著頭,意思是是。
「這院子里面怕是有安靜不了了。」一大爺搖頭一嘆,正常生活怎麼就那麼多事兒呢!
不一會兒。
許大茂和易傳宗來到一個私房菜館。
在大廳招呼的大媽見到易傳宗微微一愣,這不是附近有名的大廚嗎?怎麼來他們這吃飯?
她反應也快,連忙招呼,「兩位這邊坐,想吃點什麼?」
踫巧,這時後廚一名中年漢子探出頭來,一見是易傳宗,他連忙吆喝一聲,「幼,傳宗,你來我這吃飯啊!蓬蓽生輝,不甚榮幸啊!花兒,上茶。別讓咱們大師傅干坐著。」
「哎,好 。」那服務員大媽連忙去忙活。
「謝了您內。」
易傳宗笑呵呵地回了一句,轉頭問道︰「說吧,有什麼事兒?」
「我先去給您買兩瓶酒。」許大茂嘿嘿一笑,轉身就要往外走。
易傳宗抬手出聲將人攔住,「免了,你身上這股子酒味,我怕你倒在這兒。」
「那也不能干吃菜啊。」許大茂轉過身道。
「這里也有,隨便喝點就行。說說吧,什麼事兒?」易傳宗不想在這里多待,在這外面吃飯也就是吃飽,湊合著吃吃。
听到這話,許大茂也不裝笑了,臉一耷拉一副衰樣,低聲道︰「您說,我該怎麼辦?」
易傳宗眉梢一挑,「這事兒你問我啊?」
許大茂臉皮抖了抖,嘴也哆嗦,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現在感覺世界都變了,一見到童嬌嬌,他心里面就憋著一口氣。
「這是你的事情,我說了不算。」易傳宗聳聳肩開口道。
許大茂一臉的暗然,他今天來找易傳宗,誰知道他鼓起多麼大的勇氣,嚴格說來這可是他的大仇人,要不是走投無路,他又怎麼會真想在這人面前低頭?
「我雖然說了不算,但是我多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易傳宗微微沉吟緩緩開口。
許大茂听後面色一喜,連忙道︰「您說,您說。」
易傳宗頷首思忖,這許大茂該受的罪已經受過了,現在該稍微安撫一下了,「你可以設想一想。」
「其實就你現在這事兒,無非就是兩種選擇。」
「其一,你把她們娘倆趕出去,不是你的孩子,這女人還做出這種事情,趕出去不報派出所,這都是你的仁慈,沒有人能說你的不是。」
「但是這麼辦也有不好的一點,但凡是你開了這個口,無緣無故把老婆孩子趕出門,那麼你就是說出個理來,要不然你讓鄰居們怎麼看你?組織上面也不願意。」
「是,你前面是做了點錯事,但那也只是不合規矩,你要是把那娘倆趕走,不給四鄰八舍的一個說法,那好了,任誰見你都說你不是人。」
「話說回來,你要是把這事兒捅出來,那對你真沒什麼好的,鄰居們都知道你家婆娘偷了漢子,然後你還給人家養孩子,你也抬不起頭來。」
許大茂臉色非常難看,這事兒確實是這樣,若是影響不到他,他直接就把這娘倆甩了。
但是這丟臉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想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那當真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易傳宗停頓幾分鐘,讓許大茂思考了一下,再次開口,「這其二,那就簡單的,把人給留下。」
「這一點我得跟你好好說叨說叨。」
「現在鄰居們還不知道你家的事兒,你只要將人給留下,那麼外人就當你家什麼事都沒有,你肯定是不會丟臉的。」
「再有就是,她好壞不計是個女人,還是你喜歡的類型,餓的時候有給你做飯的,睡覺的時候有人給你暖床,出了這種事,她指定是對你百依百順,你這是完全拿捏!」
「這個女人,只有你不要她,她連個反抗機會都沒有。你就是出去怎麼搞,她也沒資格說你。」
「無非,就是多了那個小子,現在吃女乃,以後吃兩口飯,用不著你管。你找個黃花大閨女你能哄得好就不錯了,她伺候不了你這麼舒服!反正你又生不了孩子,找誰不一樣?」
「要我說,怎麼你也留這女人幾年,現在拋妻棄子不好听,等這孩子稍微大些折不了,到時候你有了新歡離婚也沒什麼,這種事情多了,四鄰八舍的最多說你兩句,你許大茂還能缺了理由?那女人也不敢胡攪蠻纏。」
「要是把人留下來,這女人你也不白養,她年紀又不大,讓她找個活干賺錢給你花都行!她還管不著你怎麼樣,又能伺候著你,地主家的丫鬟都沒這麼好使。」
許大茂臉色忽明忽暗,好像是在想著這兩種說話,他不得不承認短時間他不能休了童嬌嬌。
其實休不休都沒有差別,他這嗓子眼里面就憋著一口氣,留下還好,還能出出氣,這要是讓人走了,他連個撒氣的都沒有。
易傳宗看見許大茂一臉憋屈的模樣,嗤笑一聲,「怎麼?不舒服,心里過不去這個坎?」
許大茂點點頭,悶著不出聲。
易傳宗開口勸戒,「你這人啊,別鑽牛角尖,你以為這事是你虧了?」說到這里,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那表情好像是許大茂賺了。
許大茂神色一懵,有些不明所以,他還賺了?
易傳宗認真地開口詢問,「我問你,你除了佔個名,算是她老公,你還有啥?」
許大茂直接怔住了,小聲道︰「有個名不算嗎?」
易傳宗嗤笑一聲,「孩子是人家的,都打算走了,心也是人家的。」
「你們倆又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是半夜瞎搞被逮住了,連個婚禮都沒有,連個天地都沒拜,拿著一紙兩份的破證件,你還真當是你媳婦兒了?」
許大茂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