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舌之間,蘇覺松很快權衡利弊,剛要提醒殿下,季翀薄唇輕啟︰「準了。」
「……」眾人呆。
蘇覺松連忙朝年輕人笑笑,「還不趕緊謝過殿下。」
年輕人回過神,連忙跪下謝恩,「多謝殿下,小民替所有學子謝殿下隆恩。」
年輕人興奮的感謝之聲,在詭異的安靜中顯得那麼刺耳,高老太師與季翀對峙的眼神,讓周圍的人遍體生寒。高忱看向年輕人,猶如看向一具死尸體。
藏書館文人堂,眾文人學子圍著嶺南腔年輕人,「星晨,真的成了?」
「成了,成了……」他也很興奮,「今天多虧了沈大人,要不是他,今天我們也沒辦法提儲先生。」
「老天爺,太好了,我再也不要發愁給誰送禮了,也不要想著拜誰的門頭,我只做我自己。」
「對對……那現在就等明天攝政王在朝殿上宣旨是不是?」
「差不多!」
……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張斐然站在邊上微微一笑,「我讓人給大伙準備晚飯。」
眾人興奮的根本注意到張斐然說什麼,他搖頭笑笑,下了二樓。
「公子,你去哪里?」
「吃燒烤去。」說完,抬腳就出門。
「喂公子……」小僮叫道,「天還沒晚呢?」
黃齙牙和手下躲在大樹後急得滿頭是汗,「這可如何是好,這死小娘子走到哪都有人跟著,根本下不了手。」
另個漢子道,「看來得想辦法把她身邊人引開。」
黃齙牙問,「什麼辦法?」
漢子一臉猥瑣的附到頭兒耳邊︰這樣……這樣……
張斐然到州橋時,天剛上黑,州橋附近的燈籠已經全部點上,游人慢慢往這邊擠過來,熱鬧非凡。
不與權貴打交道,與少年郎們搞一個夜市爆款小攤其實挺好的,每天晚上賺個三五兩,小日子足夠過了。
可是沈初夏知道,這種小攤子更適合夫妻檔,把元韶安、沈得志這些少年拘在這里簡直就是浪費他們的人生。
她托腮坐在一邊,看他們忙得渾身帶勁,淡然一笑。
「笑什麼呢?」張斐然站到她身則,看攤子熱火朝天,在熱鬧喧嘩中取靜。
沈初夏起身,找了個小凳,「張大哥坐……」
張斐然與她一道坐下,「我也喜歡這種市井生活,充滿煙火氣,不管在哪里遇到煩心事,到這里坐一坐,保證重拾人生信心。」
沈初夏笑了,「張大哥,你手不擔柴,哪來的困頓,竟能悟出這麼多道道?」
「那你呢,十五六歲的小娘子活得跟五六十歲一樣,是不是操心想太多了?」
兩人齊齊一笑,還真是好朋友,對方想什麼一言而中。
張斐然看向擁擠的人群,輕聲道,「星辰成了,要是不出意外,攝政王明天就會昭告天下讓儲先生擔任科舉恢復後的第一任主考官。」
夜色中,燈火通明,燈光映在沈初夏白無暇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神聖的光芒。
「怎麼不說話?」張斐然轉頭看她。
「意料之中。」
張斐然被她淡然篤定的口氣引笑,「你就這麼自信?」
沈初夏依舊托著下巴,看人來人往,「高老太師與季翀二人為了主考官之事一直相持不下,但凡有第三方介放,就會打破這種平衡,我只不過鑽了這個空子而以。」
「可是除了高老太師與攝政王還有其它派系,你就確定他們不會插手?」
沈初夏冷哼一聲,「誰敢插手?只要不是高老太師或是季翀的人,但凡他們冒出頭就會被二人拉入各自陣營,大魏朝還有第三個派系嗎?就算真有,也是一只黃雀,靜靜等著螳螂與蟬斗得兩敗俱傷,到那時才會出手。」
張斐然經她一分析,心服口服,「明明你比我還小,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多點子?」
「要是你爹被關進大獄,要是你被權貴虎視耽耽試試,我相信你的點子比我還多。」她說的漫不經心。
他笑笑,「也許吧。」還是想象不出他會被逼得這麼有腦子?
沈初夏放下托下巴的手,對他鄭重道謝,「這次還得感謝張大哥,要不是借助你的文人閣,要是沒有魏星辰這樣的熱血青年,這事也成不了。」
張斐然搖搖頭,「我做這點算什麼,難得是你算無遺漏,每一環節都能扣上,真是不服都不行。」
三月夜晚,萬籟俱靜。
季翀坐在燭燈下听蘇大人不停感慨,「從預備主考官受賭到高老太師抓到我們把柄有意放水讓熱血青年魏星辰進入戒備森嚴的西署,這里環環扣相,嚴絲合縫,但凡有個細節跟不上,儲良俊就不會得到主考官的位子,殿下,這後面沒人布署,打死我也不相信。」
季翀垂眼,手指輕輕敲擊腿面,涼薄的眼神盯著燭燈出神,不知有沒有听。
「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和高老太師都不沾手,也許對科考的公平更有利。」
季翀听到這話,薄唇輕啟,「無根無基,能是高鼎路的對手?」
「殿下,你的意思是,我們幫襯他?」
「只要有利于大魏朝的事,我季某人都贊賞。」
「是,殿下,下官淺薄了。」
夜靜悄悄,蘇大人擬好聖旨輕輕放到季翀面前,「殿下,你再過下目,沒什麼問題我讓人呈到宮中,明天待用。」
「不用看了。」
「是,殿下。」蘇大人卷好擬好的聖旨讓人呈進宮。
門外,木通坐在回廊長椅上,與暗衛小五小聲嘀咕,「一直纏著沈小娘子的公子叫什麼?」
「張斐然。」
「沈小娘子對他什麼態度?」
小五道,「好像挺聊得來的,今天晚上兩人坐一起聊了一個晚上。」
木通氣的咬牙,「沈家人就不管管?」
小五撇嘴,一副木侍衛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的神情。
「有傷風化懂不懂?」
小五抬眼望月,殿下親人家小娘子就有風化了?不過這話打死暗衛小五,他也不會說出口。
蘇覺松又見二人聊天,笑眯眯的靠近他們,「木通小哥又覺得誰有礙風化了?」
暗衛小五赤溜一下消失在二人面前。
「這……」蘇大人目瞪。
「他今晚溜的遲了,都讓你看到了,估計回去又要睡不著了。」
蘇覺松失笑,「又在調查沈小娘子?」
木通一臉不承認的樣子,轉身不看他。
蘇覺松感覺好笑,「等下我去吃燒烤,可不要讓我幫你帶肉串。」
「蘇大人,你真去?」
「我說過假話嗎?」
「為什麼去,你還有臉去見沈小娘子?」
「我……我怎麼沒臉去見沈小娘子?」
木通一臉嫌棄的表情,「你忘了騙了人家多少銀子?」
蘇覺松突然說不出話,指指他無言離開。
木通撇嘴,正要找人跟枳實換班,殿下居然出了書房,他連忙上前,「殿下,熱水已經備好。」說完,提起燈籠引路。
「備馬車。」
「……」木通轉頭看向主人,不解。
季翀抬頭看月亮,「今天晚上我去禧福酒樓。」
「這……」禧福酒樓靠近城南,到那得什麼時候,難道今天晚上要住在哪里?
直到馬車要通過州橋時,反應遲純的木通連連敲腦袋,連忙跳下馬,小跑到馬車跟前,「殿下,前面橋上人多,怕驚到馬,要不……你下來走走?」
殿下都走州橋去禧福酒樓了,作為他的貼身又貼心的隨從又怎麼能不懂主人的心思呢?他就說嘛,小娘子不好意思過來,咱們男人就大氣一點嘛。
木通高興的為主人揭開簾子,伺候他下了馬車。
在州橋擺攤有四五天了,每天晚上都有人來找碴,沈初夏準備充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拔被她擋一拔,沒對攤子的生意造成影響,反而讓攤子的生意更紅火了。
今天晚上沒人來騷擾,沈初夏與張斐然聊得挺盡興,眼看天色不早,張斐然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沈初夏起身送他。兩人沿橋柱而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木通瞧見了橋那頭的沈小娘子,仔細一看,糟糕,還真像小五說的,這個沈小娘子居然……居然這麼快喜歡上別的男人,殿下……他抬眼看向周身冷氣直冒的殿下。
老母喲,這都叫什麼事。
季翀頓住腳步,透過人群看向小娘子,一身麻布衩裙都掩不住迭麗清綺的容顏,燈籠明光落到她勝雪的面龐上,浮起一層極不真實的朦朧光暈,如幻似仙。
縴細的肩胛、柔弱的雙臂,站在書生邊上,竟如此和偕相得益彰。
刺痛了誰的眼。
「殿……殿下……」主人突然轉身,木通一驚,連忙追過去。
余光里,有什麼閃過,季翀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殿下,還要去禧福酒樓嗎?」
一個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女人立在橋中央柱子邊,呆呆的望著護城河水,一副想到跳河自殺的樣子。
沈初夏與張斐然相視一眼,停下腳步,「要不要救?」張斐然小聲問。
遇到人命當然要救,沈初夏望向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了很多人,而胖哥還站在橋頭攤位前。
她眉頭微鎖。
有人勸慰要跳河的少婦,「小娘子,再怎麼想不開也不能輕生,命是爹娘給的……」
眾人七嘴八舌參和進來︰「……」
……
人群里,黃齙牙悄悄打了個手勢,橋頭下,叫化子搶攤頭燒烤的秘制醬料,元韶安趕緊讓沈小寶去追。
沈小寶被行人擋住根本追不上,無奈之下,他讓胖哥去。
終于分散了這幾個少年,黃齙牙一揮手。
隱在人群中的黑衣人看準時機,揮劍而上,「抓活的。」
夜色中的州橋很熱鬧繁華,與城西皇城肅穆宵禁完全不同,這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直要熱鬧到子夜,突如其來的刺殺讓行人如鼠逃竄。
「殺人啦……」
「救命啊……」
「娘親……」
……
各種叫喊聲混作一團,黃齙牙卻是驚呆了,「猴子,你請的殺手?」
「頭,我那有銀子請這些高手……」他都被刀光劍影嚇得尿了,直往後逃。
原本要跳河的落魄少婦那還有尋死的跡象,她一把推開沈初夏,直朝逃跑的黃齙牙叫道,「牙哥,等等我……牙哥……救命……」
要不是黑衣人提劍而來,沈初夏已在風中凌亂了,此刻,她只能先逃命了,「張大哥,他們是沖著我來的,咱們分開逃。」
張斐然也嚇得要死,可是多年的教育讓他很有紳士精神,「不,沈小娘子,要逃我們一起……」話剛說完,就有劍刺過來,他被沈小娘子一把推開。
沈初夏胳膊被劍刮過,看到血,她暈血,腿一軟,人朝橋欄邊倒,眼看就要被黑衣人抓住。
!
劍與劍相撞,擊出火花。
張斐然驚叫,「攝政王殿下?」
迷乎中,沈初夏好像听到有人叫她,「沈初夏……沈初夏……你醒醒……」跌落到一個溫熱的懷抱。
京城某角落,黑衣人跪在地上,「主人,抓人行動失敗了。」
「確定藏寶圖在她身上?」
「大理寺內傳出的消息,確定無疑。」
幽暗油燈下,蒙面黑衣人起身踱步,「她家都搜過了?」
「是,主人。」
蒙面黑衣人仰頭,「她會把藏寶圖隨時帶在身邊?」突然,她低頭問跪著之人,「是你,你會嗎?」
跪著的人點頭,「這麼重要的東西,應當會。」
「那現在人被季翀救走了……」
邊上有女人上前,「主人,如果沈初夏想把藏寶圖給季翀,那麼她根本不會失寵,從這一點上來看,沈初夏的野心很大,她想獨吞藏寶圖。」
蒙面黑衣人輕嗤一笑,「沒有特殊藥水,那就是一張普通的大方帕子,你怎麼知道姓沈的已經知道那是藏寶圖?」
女人被主人咽的說不出話,悄悄後退,「是是,奴婢愚頓。」
蒙面黑衣人冷肅︰「想辦法盯進季翀去的地方。」
「是,主人。」
黑衣人一躍而起,瞬間消失不見。
高老太師與兒子高忱在燈下密謀,「一個主考官沒關系,還有輔助官,輔助官架空主考官也不是沒有的事。」
「是,父親。」
「這次可不要大意。」
「兒子明白。」
高老太師放下杯子,「該收的銀子要收,但人也要有手段,懂嗎?」
高忱在這些事上顯然很有手段,「父親,如果孫大人能從我手中拿到輔助官的資格,本身就是一輪篩選。」
高老太師听懂兒子的意思,點點頭,「這次人手上絕對不能失手,懂嗎?」
「父親放心,西署是你我父子的天下。」
二人談完事,外面的隨侍才敢進來回事,「回老太師,宮中太皇太後傳來消息,陛體有恙,讓國舅爺請太醫進宮給陛下疹斷。」
高忱起身,「父親,我馬上處理。」
「一定要找好太醫,明白嗎,他可是我們手中的天子。」
「是,父親。」
高忱剛走到門口,高老太師叫住他,「你也該成婚了,趕緊為我高家開枝散葉。」
高忱頓了片刻才道,「是,父親。」
夜市散去,只余收拾攤子的小販,還有打掃街道的卒夫。
張斐然看著忙碌不停的幾個少年,「你們真不跟過去?」
元韶安抹去鐵簽子上的油,一邊抹一邊勸他,「張公子,夜深了,趕緊回去吧。」
「不是,你有沒有听懂我的意思,初夏被攝政王抱走了,難道你們不擔心?」
沈得志停下拿凳子的手,「他救了妹妹。」
「……」張斐然張張嘴,他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說孤男寡女好像不太好吧。
元韶安好像看懂了他緊張的神色,把所有的工具全部放進平板車,「小寶,小兔,咱們回去了。」
「好咧。」兩人跑過來搭手。
自家公子還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人家家人都不管,他管什麼,暗暗扯他袖子,「公子,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明天早上還要去禮部登記春闈手續。」
元韶安笑道,「今天晚上謝謝張公子,趕緊回去吧,等考完試有空再過來。」說完,領著大家下了州橋。
沈得志見胖哥也不走,拉了他一把,「夏兒在家里等著我們。」
胖哥被他騙到了,「好哎,好哎!」樂呵呵跟著他回去。
只留張斐然站在晚風中回不過神。
遠遠的,沈得志回頭看一眼,見他還呆呆的站在橋上,隨著燈火散盡,天上的月亮明亮起來,照在他身上,清輝一片。
一個喜歡夏兒的公子。
他望向攝政王府的方向,夏兒還有機會被別人喜歡嗎?
沈初夏暈過去竟一直沒有醒來。
季翀找了三位太醫過來,「為何還不醒?」
「回殿下,除了肩膀一點劍傷,小娘子真的沒毛病,她就是太累了,一下子睡過去了。」
木通看著小心翼翼的太醫,急得額頭冒汗,殿下啊殿下,你把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叫過來,宮里的陛下還等著他們去看病呢,趕緊讓他們走吧,趕緊!
「真是累了?」
「是,殿下。」
從來冷漠吝嗇不肯多言一字的攝政王,今天晚上為了一個小娘子,竟碎叨的差點把三位太醫逼瘋。
季翀還是不放心,俯身,伸手去拭小娘子的鼻端,氣息傳到他指月復,好像挺平穩的,好像真的沒事。
他深吸一口氣。
起身,負手。
「嗯。」
攝政王殿下又惜字如金,三位太醫相視一眼,齊齊道,「殿下,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退下了。」
木通看到主人不耐煩的神情,趕緊替他送人,「三位大人,請這邊走。」
不一會兒,房間內只余季翀和床上躺著的小娘子。
空蕩蕩的房間無聲無息,季翀負手,看向床上小娘子,昏暗油燈形成一籠淺淺紗光,落在小娘子白瓷般的皮膚上,浮起一層極不真實的朦朧光暈,鴉羽似的長睫細密而翹,平日里一雙明眸善睞此刻瞌著,好像對他視若不見。
讓他心堵,轉身出門,走兩步又停下。
突然之間,季翀不知走還是留,突感無從。
木通送完太醫,準備到門口邊休息邊等主人,那曾想,他剛轉身,主也出來了。
他負手,大步而走。
「殿下……」木通不知所措的看眼房間,趕緊叮嚀門口婆子,「小心伺候,只要一醒,馬上來叫我。」
「是,大人。」
木通追著主人到了書房,剛要跟進去,主人撲 把門關上,差點撞扁他的鼻子。
火氣這麼大?木通一驚,沈小娘子小命要不保?
不對不對,如果殿下生氣真要殺了小娘子,那干嘛還要救她,既然救了,又為何生氣?
木通不懂了。
救人的人也不懂。
這段時間,為了謀劃如何奪回鋪子,沈初夏勞心勞力,真的很累,暈過去後,昏地暗地的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清晨被鳥叫吵醒。
「這鳥聲好熟悉?」她坐起,揉揉惺松的眼,剛想下床。
外面婆子听到動靜,連忙進來,「小娘子,你醒啦。」
這婆子她認識,關在泡桐院兩個月,飲居起食都是她照顧,「方嬤嬤,怎麼是你?」
方嬤嬤笑道,「為何不是我?」
沈初夏這才仔細看周圍,她怎麼在季翀別院?那天晚上遇刺暈血的畫面瞬間記起,暈去之前,听到的聲音不是幻覺?
可是季翀叫她的名字也太奇怪了!
「殿……下在嗎?」不管奇不奇怪,人家救了她的命,她要道謝。
方嬤嬤點頭,「殿下一直都在。」
沈初夏听說季翀在,連忙洗漱,沒注意到方嬤嬤的回話,她一邊洗臉,一邊笑問,「那對小鸚鵡有沒有想我?」
「當然想。」方嬤嬤笑眯眯的指著紗窗外,「你看,它們正落在窗欞上看著著你呢?」
書房里,木通已把沈初夏醒來的消息告訴季翀,「殿下,她正在洗漱,估計一會兒就會過來。」
木通所說的一會兒,實際很長,一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
太陽都曬到屋頂了,木通才看到沈初夏姍姍來遲,「沈小娘子,你這是干嘛呢?」一股子幽怨。
沈初夏笑眯眯的抬起兩只手,一手提鸚鵡,一手提食盒,「一個是給殿下的早飯,一個是逗殿下開心的小綠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