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失德的狀元(雲涌5000字)

作者︰冰河時代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沈初夏沒想到枳實又來了,只好放下手中碗起身,「枳大人——」

枳實是攝政王的近身護衛,正四品武官頭餃,一桌子人,除了七歲的沈明熙都起身相迎行禮,「枳大人……」

沈老爺相請︰「剛好是午飯點,還請枳大人不要嫌棄,一起吃頓便飯。」

枳實沒空理會不講禮貌的七歲小屁孩,他回禮,「多謝沈老伯,殿下還有事要與沈小娘子商議,不能耽擱,還請諒解。」

紅榜不是已經按排張了嗎?還有什麼事?就算有,跟一個不是正式門客的小女人商議什麼?

「沈小娘子,馬車就在外面,請——」

飯都不讓人好好吃,沈初夏帶著怨氣跟枳實出了沈家,發現家門口並沒有馬車,朝枳實望了眼,難道要步行?

枳實笑道,「馬車在街口。」

「哦。」

到了街口,沈初夏明白馬車為何沒有進巷子,原來是季翀的豪華馬車,巷子窄,根本進不來,就說嘛。

等等,不對,他親自來接?怎麼有種男朋友接女友出去吃飯的感覺。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還是挺準的,季翀確實接她去吃飯,可是男女朋友就算了,上了馬車,給他行禮,「殿下——」

季翀閉目養神,像是睡著了,沒听到小娘子行禮叫他。

沈初夏忍不住又想翻白眼,想著前科,生生忍住,坐到側邊。

木通見人坐穩,一揮手,馬車開動。

馬車寬敞,里面還放置了一大盆冰,很舒服涼爽,三更天就被某人叫起,剛想回來睡回籠覺,沈得志又從貢院帶回消息,忙忙碌碌一個上午。

馬車搖搖晃晃,沈初夏也困了,張張嘴打了個哈欠,也學某人倚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這一次到是冤枉季翀了,一天一夜未合眼,坐在車上等沈初夏時,他確實睡著了。

他是被某人砸醒的。

沈初夏一下子睡著了,馬車一個顛簸,把她甩到了季翀的腿上,頭直接砸到他大腿面,疼得他不得不醒。

皺眉,垂眼。

小娘子眨眼惺惺松松,一臉迷乎,白皙的臉頰被撞的有紅痕,呼吸有點急促,他心底很深的地方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忍不住伸手撫她的頭。

沈初夏疼醒了,  直齜牙,「對不起,對不起……」伸手就去揉被她砸到的大腿,「不好意思啊,剛才不小心睡著了,疼不疼……」

疼到是不疼了,可是小娘子的手柔弱無骨,搓在他大腿面,像是撓到了什麼,直竄他腦門芯,引得渾身酥麻,月復部一緊。

驀得,他伸手抓住小娘子的手。

「……」沈初夏一驚,迷迷乎乎終于清醒,低頭望向被自己搓的地方,要死了,她在干什麼,迅速直起身。

卻被某人快遞按到懷里,他彎腰垂頭。

眼看某人薄唇就要貼上來,車廂門簾被打開。

「殿下,嬰……」木通住嘴,嗖一下放下了門簾。

嬰雅看到了馬車里的一幕,強打起三分笑意,「對不起,文初,我實在有事找你,所以才……」

木通站在一邊,抬頭望天,是嬰夫人攔住車硬要見殿下,他通報了的,是主人沒吭聲,他以為默許才揭簾的。

車廂內,沈初夏沒注意到外面站了一名道姑,可是剛才這番情景被人看到,沒啥也會誤會,連忙整理頭發、衣裳。

心里暗暗月復誹,半夜到某人書房搞得跟偷情似的,這下在馬車里搞得跟發生什麼似的,今天的老黃歷好像不適合見某人呀。

季翀看到車外站了人,眉頭微蹙,伸手揭簾,跨出了馬車,好像馬車里沒有其他人一樣。

沈初夏正想翻眼吐槽,余光里出現一位漂亮的道姑,心跳不自覺停頓了一下,嘴唇下意識抿了下,略思,跟著下了馬車。

「文初……」站在豪華奢侈的黑色馬車前,嬰雅一身灰色道服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美得清新寡淡卻又不失媚艷,其美雖不能攝人心魄,但卻能鐫刻在心中,這樣的美不會隨時光流逝而逝去,反而會在歲月沉澱中得到升華,知性。

季翀烏發朗眉,瞳仁是純粹的黑,在這光線下更顯薄涼。

褪去了當年的桀驁感,青澀的五官變得硬朗利落,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沒全斂住他的輕狂傲慢,恣意而又矜貴。

男人不言不語。

嬰雅淚光點點,「道觀被野獸襲擊,傷了好幾個姐妹,我來京城募捐,看到你馬車……所以就忍不住攔住了馬車……」,盈盈望著他,柔情萬千。

季翀垂眼,神情溫和又淡漠。

難道是因為她站在這里,他們不方便講話,沈初夏轉身進了街邊酒樓,進去才發現這地方來過,這不就是季翀產業——安豐樓嘛?

剛才那個道姑說什麼看到馬車,分明就在這里守株待兔嘛?泡桐巷還不夠,還跑到酒樓這樣人多的地方,好像要讓全京城人都知道攝政王跟一個道姑搞得不清不楚似的。

季翀抬眼,目光跟著某人背影。

沈初夏像是感覺到了某人目光,調頭。

四目相對。

一個沉寂無波。

一個意味深長。

季翀淡然收回目光,「枳實——」

「殿下,小的在……」

「讓梁管事……」

……

沈初夏快速上樓,去了她經常去的包間,進去後,就有侍應過來給她上茶,端起茶杯,「菜也一道上了。」

侍應愣了一下,點頭,「是,小娘子請稍等。」

包間有冰塊,很涼爽,沈初夏無聊,看房間內的屏風,一杯茶喝完,季翀也沒進來,倒是侍應進來了,上了一桌子菜,領頭的說道,「殿下剛才有事先走了,小娘子想吃什麼盡管叫小的,小的馬上就送到。」

什麼?請客的人自己走了?沈初夏都被氣笑了,望向一桌子菜,她為什麼不吃,不僅如此,還要打包帶回去。

打包是打包了,但是沒帶回家,而是去了城北護城河新建的鋪子,把菜都分給鋪子里的伙計們吃了。

俞老板見她來,連忙過來,「沈小哥,咋有空過來?」

「有事請俞老板幫忙。」

「什麼事?」

科考結束,高季之斗越發白熱化,大半個月前,沈初夏對沈老爺子說過搬離京城,是時候動手了。

「沈掌事、元掌事也跟去?那我鋪子里怎麼辦?」

「再招兩個。」沈初夏道。

俞老板內心不安,「這京城沒你,我心里沒底啊!」

「我還在京城。」

「……」俞老板沒懂。

沈初夏道,「我和得志還有韶安暫時還留在京城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俞老板放心了,「那一段時間之後呢?」

沈初夏笑道,「京郊也有生意啊!」

「……」俞老板一愣,「你的意思是,把我們的生意發展到京郊?」

「對頭。」沈初夏說,「我大伯和舅舅過去,也是一樣給你打工。」

「嘿嘿……看沈小哥說的。」俞老板道,「你就沒想過讓他們和我合股?」

沈初夏就等著俞老板這句話呢,「可以?」

「當然可以。」俞老板是真心的。

沈初夏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看沈小哥說的,需要帶多少銀子,你說,我馬上準備。」

「多謝俞老板。」沈初夏真誠道謝。

俞老板笑笑,「沈小哥,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我總覺得你們沈元兩家會飛黃騰達,我這是提前下注,你不會生氣吧。」

「哈哈……」沈初夏被他說樂了,「希望俞老板的目光很準吧。」

「那是自然。」

二人合計了一翻如何離開京城。

傍晚時分,沈初夏從北護城河回家,一路上關于新科狀元的流言已經滿天飛了。

「知道嗎?听說新科狀元賄賂了十萬兩銀子才拿到第一名。」

「老天爺,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這次可是攝政王手下的官員貪污,被高老太師的人抓住把柄。」

「那人抓了嗎?」

「听說高老太師的人正等著攝政王去抓人呢?」

沈初夏繼續往前走,又有傳言流過來,「听說新科狀元去醉紅樓呷妓,一次居然叫了四五個……」

「什……麼……真的假的……」

「老天爺,這樣的人還配狀元頭餃?」

……

沈初夏對馬車師傅說︰「去藏書館。」

天色抹黑時,她到了藏書館,二樓文人堂聚滿了人,個個圍著魏星晨,「魏公子,傳聞是不是真的?」

魏星晨打著哈哈笑道,「我也跟大家一樣只听到了流言,不知真假,大家還是不要跟風,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見打听不到消息,改變口風,「魏公子,要是李家寶的事是真的,那麼你是不是要頂上第一名,成為新科狀元。」

魏星晨一臉無奈,「我都說了,傳言就是傳言,不一定是真的。」

有人插嘴道,「我有老鄉去醉紅樓了,李家寶確實叫了四五個妓人一起……」文人墨客,那種話他講不下去了。

「不會吧,平時看他斯斯文文的不像如此猛浪之人呀,怎麼一個狀元就讓他原形畢露?」

「是啊,真是知人知面……」

……

眾人議論紛紛,魏星晨正無聊,一眼看到門口的沈初夏,連忙擠出來,「沈小娘子……」

沈初夏望了眼眾人,轉身下樓。

魏星晨跟著她下樓,「沈小娘子,你是不是也听到傳聞了?」

「嗯。」

「你覺得是真的嗎?」

沈初夏轉頭笑道,「你覺得呢?」把問題拋給了他。

魏星辰思索片刻,「這個人我雖接觸不多,可也感覺他不像這樣的人。」

「感覺不可靠。」

魏星晨雙眼一亮,「沈小娘子覺得傳言是真的?」

「……」他那只耳朵听到她這樣說了,沈初夏撇了他眼,「如果我是你,這些天就不要到文人堂來。」

「為什麼……」

眾人還都等著狀元游街、吃御賜狀元宴呢!

再說,這個時候,每個人都關注著前途,恨不得從別人那里得到門路趕緊去投。

「張大哥——」沈初夏叫道,「最近把文人堂關了吧。」

張斐然正從掌事房出來,「為什麼?」

「現在這種時候不適合聚眾。」一不小心,誰說錯了話,被當權者知道,惹上殺身之禍。

張斐然好像讀懂了沈初夏的意思,點點頭,「行,明天起,二樓所有房間都不對外開放。」

「那你忙,我先回家了。」

張斐然叫住她,「要不,找個時間聚一下,我也好久沒見到韶安了。」

想到韶安大概也回家了,沈初夏點點頭,「好啊!」

「那還是火鍋?」

大夏天吃火鍋?也不是不可以,好像有更適合夏天聚餐的美食,「不如在北護城河邊吃燒烤吧!」

「炙肉?」張斐然不太明白燒烤是什麼。

沈初夏一愣,「對,沒錯。」她忘了這是大魏朝。

「好的,那我讓管事多準備肉。」

「猶以五花肉最好。」

「好的。」張斐然笑道。

想了想,沈初夏也不跟張斐然客氣了,「這樣吧,我寫張清單,你讓管事準備。」余下的調料,她回家準備。

「好。」

眼見沈初夏要走,魏星晨問道,「我可以參加嗎?」

「當然啊。」沈初夏笑道,「也可以帶上你的三朋好友。」

「那我帶果飲。」

「沒問題。」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兒,約定好三日後晚上在北護城河邊見。

果然沈初夏回到家中時,許久不見的元韶安回到了家,人看著又黑又瘦,「辛苦了。」

元韶安齜牙一笑,「見識到了很多東西,有些事情要是沒接觸到,連想都不敢想。」

沈初夏笑笑,這次,元韶安接觸的是京城某兩位小吏,別看底層小吏,他們在社會構成中,絕對是最復雜的,上要諂媚,下要剝削,活月兌月兌的真正小人。

元韶安道,「不過我覺得我接觸到的這些跟科考沒多大關系。」

沈初夏搖搖頭,「讓你了解這些東西,並不是為科考,而是所有我們以後接觸到的事情,我們要了解的是它們的門道,然後怎麼樣有效的避開。」

元韶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夏兒,下面我們干什麼呢?」

「先搬離京城。」

「……」元韶安一愣,「不等姑夫出來?」

沈得志道,「不是回彭成,而是搬到京郊。」

「為什麼?」

這也是沈老爺子想問的,而孫女沒有回答。

沈初夏笑道,「等你們到了既然就明白了。」

孫女肯定有考量,沈老爺子問,「那我們什麼時候搬呢?」科考已經結束。

「我已經跟俞老板說好了,七天後。」

七天,有時間準備。

沈元兩家,見老爺子默認,都沒有多言,京城凶險,他們現在連院門都不敢隨意出,離開也好。

沈老爺把孫子孫女還有元韶安單獨叫到了房間。

「李公子的狀元怎麼回事?」他忍不住問。

沈得志說,「我打听了,受賄是真,去呷妓也是真。」

沈老爺一臉失望,無比痛心,「看文章,根本不像這樣的人啊。」

沈得志說,「不過攝政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根本不承認這莊事。」

「難道真是高氏一黨污蔑?」老爺子望向二孫女。

沈初夏卻沉默不語。

沈得志有種看走眼的恨意,「真沒想到李公子是這樣的人。」

沈初夏望了他眼,依舊沉默。

只有元韶安感覺到了其中不可言說的東西,但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就是直覺不對。

東署衙門,季翀被白大人堵在辦公房,他身邊隨從拽著兩個穿金戴銀的小書僮,「他們兩人已經親口承認,範大人收了十萬兩銀票。」

眾人對白大人、小書僮不感興趣。

蘇覺松笑道,「李家這麼有錢?」

小書僮被扯著衣領,仍舊一臉高傲,「那是自然,我們家老爺、公子可會賺錢了,我們李家就是臨安城首富。」

蘇覺松笑得眼不見縫,什麼叫無知無畏,這就是,可是這麼會賺錢的李家,不可能放兩個廢物書僮在身邊呀,沒道理呀。

廢不廢物,暫時不可知,可是這股老子天下第一沒什麼不能用錢擺平的氣陷是真的,那怕已被抓到殺人如麻的攝政王面前,依然面不改色。

「殿下,你可得給天下泱泱學子一個交待,否則恢復科考又有何意義,還不如向先先帝一樣取消,至少我們士大夫一族不會這麼無知無賴。」

季翀抬眼,眼神涼薄,豐裁峻厲,望之可威。

「告訴高老太師,文章是經過所有批閱官員一致認同的好文章,本王只識才。」

「什麼?」白大人聲音高八度,「殿下就不管貪污腐敗了?」

季翀眼神悠悠射過去,「白大人,你還是跟高老太師講一下,換一個兩袖清風的官員來跟本王說這事比較妥當。」

「……」白大人臉色紛呈,精彩極了。

季翀抬眼,「放了小僮,保護他們安危。」

「是,殿下。」枳實上前一步,讓手下人搶過兩個小僮放了。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白大人氣得胡子都翹起來,袖子一甩,走人。

蘇覺松看著枳實的人護著兩個小僮離開了東署,低聲道,「殿下,你說他們會繼續鬧下去嗎?」

「那就看看他們準備了什麼。」季翀冷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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