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不解回到府里,封世子先去長公主處問安。
長公主見兒子心情不佳,問道︰「還沒找到高氏貪款下落?」
封少鄞點頭,「我這樣盯著高氏,沒想到還是讓他們轉移了財產,高忱果然不一般。」
長公主深以為然︰「看樣子不除掉高忱,季文初這皇位還真是坐不穩。」
听到這話,封珵望眼他娘,啟唇剛說什麼,垂眼又沉默。
「珵兒,有什麼話不能對母親講的?」長公主注意到兒子的欲言又止。
誒!
封少鄞伸手捏捏眉心,抬眼,「母親,季文初可能並不登皇位。」
「什麼?」長公主原本半倚在榻邊,听到兒子的話,大吃一驚,連忙直起身子,「他對你講的?」
「嗯。」
「怎麼會這樣?」長公主又驚又怒,露出恨不成鋼的表情,「他怎麼就不把在邊關殺敵的猛勁、沖勁拿出來,還有比他更合適登上皇位的人選嗎?」
是啊,所有人都這麼認為的,前一段時日,封少鄞還以為季翀顧慮小皇帝剛被殺,高家父子沒被除掉,沒想到他遲遲不登基,竟因為先帝季嶸。
斷子絕孫?對于一個撐生殺大權的權謀者,誰沒被罵過、咒過,可誰不是照樣該咋樣還咋樣,也沒見幾個真正斷子絕孫。
思索間,封珵想起十多年前禁軍里的流言,難道季文初在與人格斗中傷了某處不能人道竟是真的?
與季翀分開後,沈初夏帶著滿月復心事回家,糾結了一夜要不要去攝政王府做小書僮。
第二天天亮,細辛問︰「小娘子今天穿什麼顏色的衣衫?」
一想到要去當書僮,她下意識回道,「穿男裝。」等三個字說完,她拍腦袋瓜子,糾結一夜,沒想到細辛一句話就給她決定了。
那這一夜不是白糾結了。
她哀嚎。
吃完早飯,悄手悄腳往外溜,還是被沈錦霖看到了,「夏兒這是……」他指著她身上的男裝問。
「嗯,那個……」她心虛的劃了一下手,「去鋪子與俞老板對賬。」
原本對女兒女扮男裝之事有些想法的沈錦霖一听這話底氣不足了,回來這兩天,與妻子在燈下把話家長時,他了解到沈元兩家能有現在這光景,女兒功不可沒。
他突然為自己將要說的話感到羞愧,很內疚的擺擺手,「那趕緊早去早回。」
「可……能要到晚飯時間再回來了。」沈初夏覺得假笑的臉快僵了,听完他爹同意外出的話,心情一松,連忙溜了。
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半道上被老憨佗截住,兩人找了個小茶寮捧著茶杯坐在小棚子前看著街道聊天。
「高氏一黨倒台,你的仇也算報了,有什麼打算?」沈初夏眯眼看天,不知為何,突然之間覺得人生沒了方向,做什麼事都覺得寡淡無味。
「你覺得我仇報了?」老憨佗冷笑。
她轉頭看向老憨佗,「覺得沒親手殺了他,所以這仇算沒報完?」
「沒錯。」老憨佗毫不避諱。
沈初夏點點頭,表示同意︰「那就趕緊找到他,親手解決了他。」
她這副既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的樣子,顯得很矛盾,老憨佗到是被她說愣住了,「你幫季翀?」
沈初夏正低頭喝茶水,听到這話,抬頭,「何以這樣說?」
「你讓我殺了高氏一黨,就是給季翀解決一個大麻煩,就是幫他。」
沈初夏差點無語,「大哥,你為了報仇,蟄伏在京城最低層十幾年,住最陋的巷子最差的房子,吃最差的糠菜,不就是期待一朝大仇得報親自手刃仇人嘛,什麼叫幫季翀,你想打什麼主意,你就直說吧。」
被人說破,老憨佗也不惱,甚至一股陰謀詭計得逞的暢快︰「你說的,可別怪我。」
把她引進坑,還讓她別怪他,當真是……
算了,沈初夏不想與一個實際三十六歲看起來六十三歲的男人計較,「說吧,想讓我干什麼?」
「幫我找出高家父子。」
「攝政王手下那麼精干的人都去找了,難道我比他們的人手更多?」
怎麼什麼都不想做呢?
沈初夏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要不是她沒結婚,很肯定的也沒與異性發生任何關系,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老憨佗眯眯一笑,「你的歪門邪道總比別人特別。」
「……」一口茶差點噴了,沈初夏直瞪向他,氣的鼓鼓的,什麼叫‘歪門邪道總比別人特別’。
小娘子真動氣,老憨駝宋宴山態度軟和下來,連連拱手作揖,「既幫我出、也幫攝政王,又幫天下百姓,一舉多得,沈小娘子何樂而不為呢?」
不知是為了排解三月天春困帶來的倦怠,還是無聊的沒精打彩,最後,沈初夏答應與老憨佗等人一起尋找高家父子。
「我要去攝政王府當差,只能在他不在王府里才能出來。」
「大魏朝沒了皇帝,攝政王忙著呢,他在王府的時間肯定不多,到時請沈小娘子出來與我一起尋找高家父子。」
老憨駝宋宴山這話說沒毛病,季翀本就是攝政王,大魏朝很多朝政都過他,現在高氏那一份也要他手中,可想而知,季翀確實是忙的。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
既然答應老憨佗,那就得想歪門邪道幫著找人。她思索半刻,把以前策劃的干勁與思路拿了出來,「想要知道高氏是遠逃高飛,還是躲在京城附近,咱們就得先了解他們,你猜高氏是那種情形?」
「不瞞沈小娘子說,你這個問題,就是我最近琢磨的問題。」
「那你琢磨出什麼了嗎?」沈初夏問,「他是遠逃了,還是就在附近?」
老憨駝說,「按常理,貪了這麼多錢,應當找個不被攝政王找到的地方逍遙快活……」
「沒錯。」沈初夏點頭。
老憨駝宋宴山生氣的瞪眼,「那我還找你幫忙干什麼,我說的是常理,也就是常人會這麼干,實際上高氏父子撐權弄政慣了,他們肯定不甘心,「我猜他們應當在京城或是附近。」
沈初夏繼續點頭,「我也是這麼猜的。」
老憨佗真的氣了,「沈小娘子……」瞬間變臉,一副哭腔,「你為何猜他們在京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