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拉——!!」
在基德面前,基拉被加布里埃爾一記手刀幾乎從肩膀處被劈為兩段。
純度極高的武裝色霸氣加持之下,根本就不是現在尚且稚女敕的幾個超新星可以抗衡的。
而且覆蓋著武裝色的機械臂,也幾乎免疫了基德的果實能力控制。
「快跑……」
基拉面具的縫隙中溢出一絲血沫,手中的雙刀無力地掉落,身體也隨之緩緩地倒在地上。
「……」
基德定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漸漸散去的黑煙。
黑煙中, 不知道多少白骨顯現出來,以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姿態倒在地上。
而這些白骨,就是基德海賊團的船員。
不久之前,他們還是活生生的人。而如今,他們的血肉已經完全不見,只剩下一堆堆白骨堆砌在他眼前。
這里面不少人是從一開始就跟著基德戰斗的成員,而現在他連將他們分辨出來都做不到。
而基拉的倒下,更是成為了壓垮基德的最後一根稻草。
基拉與基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之後一起出海,成立海賊團,他在基德心中的地位是自己的至親,自己的家人。
而如今,因為自己的出言不遜和自己對于戰斗的狂熱追求,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雖然他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創傷,但他現在只是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地看著基拉身下慢慢蔓延出來的鮮血,形成一個小小的血泊。
「現在感覺如何,戰爭狂?」
加布里埃爾邁著緩慢的步伐,緩緩擦拭著機械手上的鮮血。
基德抬起頭來,看向面無表情的加布里埃爾,瞳孔慢慢放大。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加布里埃爾擰了擰手腕, 「你不是很喜歡殺戮嗎?」
「不把人當人看,瘋狂地殺殺殺。」
「看著手足兄弟、親人至交被別人在眼前殺死,听著他們慘叫著死去,鮮血瘋狂地迸射在臉上!」
終于,她走到了記得面前。
抬起軍帽,如機器人一樣冰冷而透徹的目光直視著他。
加布里埃爾的語氣愈發肅然,氣勢也越來越具有壓迫感,眼神中的殺意宛如實質地釋放出去。
下一刻,她猛地抓住基德的頭顱,單手將他高高舉起。
「看來大海並沒有教會你們死亡一詞的殘酷啊,小鬼?」
——
這片街道上的空氣,漸漸讓人感到窒息。
「……」
基德只是用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加布里埃爾,一言不發。
加布里埃爾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感到有點無趣。
……和這種殺人狂說這些,是自己著相了。
明明應該清楚這只不過是在浪費口舌的。
嘆了一口氣,加布里埃爾就想手上用力,捏死基德。
相比起基拉,基德這個磁磁果實能力者要不好控制的多。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加布里埃爾的動作。
「……加布里埃爾?」
這道聲音是……
加布里埃爾猛地把基德望地上一砸,直接把他砸得失去知覺,骨骼爆響。
之後,也沒管基德到底死沒死, 她便果斷地轉過身去,及時對著後方來人施禮。
「貴安,冕下。」
——
瑪麗看著眼前的場景暗暗有些驚訝。
「……這都是你做的嗎?」
剛剛長時間高速趕路讓她一時間還沒有回過勁來, 落地片刻後,還有些喘息。
一路狂奔過來,就是為了制止殺戮。結果到了這里發現事情似乎已經被人干完了,難免有些……微妙感。
「是的,冕下。」加布里埃爾輕輕上前幾步,對著瑪麗深深一禮。
同時,她還不忘悄悄地瞄了瑪麗手中的安一眼。
安此時相當乖巧,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乖乖地呆在瑪麗懷中,被她抱著。
這個小孩和維尼修斯宮冕下是什麼關系?
心中浮現起這個疑問,加布里埃爾還是有條不紊地回答道︰
「基德海賊團殺死了數千人,埃德維德聖大人命令我防止香波地群島上出現巨大騷亂,發生這種事情已經是我的失職。而我也只能及時追上來,剿滅基德海賊團作為補救。」
看著眼前恭敬的加布里埃爾,瑪麗一時間有點……噎住了。
她現在有滿月復的疑問。
比如,為什麼加布里埃爾會如此恭敬,恭敬到瑪麗都有點不適應。
再比如,加布里埃爾到底有多強——就眼前的情況來看,基德海賊團這個綜合實力在超新星中恐怕僅次于草帽團的海賊團,在她手下好像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她身上可是沒有一點傷痕的。
但是,沉默了許久後,瑪麗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問。
系統告訴自己的好感度不會有假,而關于她的實力,這次有了一定情報後,想來系統那里也會有顯示。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她看向遠處撲倒在地的基拉和基德,沉聲問道︰
「他們兩個人……死了嗎?」
「都還未死。」加布里埃爾如實回答,「我本來是想留下他們其中一個人的,將那個人選公開在香波地群島最高處吊死,用來震懾其他海賊。」
「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選,您就到了。」
瑪麗點了點頭。
「的確該這樣做。」
看著基德和基拉,瑪麗的眼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有的只是透徹的殺意。
這數條街一路過來的慘狀,已經足夠讓瑪麗想盡最殘忍的手段折磨兩人,然後掛在高處風干到死。如今有人代勞,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半晌後,瑪麗搖了搖頭,不再想基德的事情。
現在看來……這個常年游走于黑暗之中的CP0恐怕會比自己更加專業,那這樣自己這個外行人就不必插手了。
這里留給加布里埃爾處理就行。
轉而,她準備直接趕往13號紅樹區,那里傳來的霸王色波動才是她一開始趕來的目的。
「且慢,冕下!」
就在她走出幾步的時候,加布里埃爾身形一閃就擋在了她身前。
好快!
瑪麗瞳孔一縮。
剛剛的速度……她沒反應過來。
而加布里埃爾並沒有注意到瑪麗對于她實力的驚訝,而是恭敬地說道︰
「主君目前還在13號紅樹區有要事,我不能放任何人前去那里。」
瑪麗怔了怔,目光微寒地看向加布里埃爾。
加布里埃爾恍若無物地沒有半點反應。
片刻後,瑪麗身上的寒意忽然散去。
「那就這樣吧。」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下反而輪到加布里埃爾愣住了,她下意識地問道︰
「冕下不問問原因嗎?」
「不必了,埃德維德聖做事情,想來我就算是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
而且,高達100+的好感度,他做什麼我都不需要管。
說得直白點,瑪麗現在很懷疑他現在做的什麼事情最終目的都和自己有關。
瑪麗嘆了一口氣,剩下的兩句話沒有說出來。
這不好和加布里埃爾解釋。
但是想到這里,有一句話是必須得問她的。
說到底,雖然瑪麗很相信系統的判斷,但是她要是不問一句的話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加布里埃爾……」瑪麗神情復雜地說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恭敬?」
「我……是否真的可以相信你?」
听到瑪麗這般語氣沉重地提問,加布里埃爾愣了愣。
她想要回答些什麼,幾道破碎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
二十多年前,血肉模糊、火焰燃燒的廢墟中,一個身穿潔白衣服的女子,吃力地將壓在自己身上的廢墟搬開,然後淚流滿面的將自己抱起、養大。
後來,又一個硝煙彌漫的廢墟中,女子被身穿兩個壯漢帶走。
而她後來,她為了找到女子,成為了CP的人,一步一步往上爬。結果出乎意料,她在聖地里再一次見到了女子。
她此時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一男一女,兩人都非常可愛。
而那個女孩的笑容,就像她小時候,看到的白衣女子一樣,令人安心。
十年前,畫面破碎,鮮血濺射的台階上,小女孩的哭聲令人心碎。
想到這里,加布里埃爾臉上泛起了一絲懷念的神色。
她慢慢地走到瑪麗身前,單膝跪下,將瑪麗的手右手握住,輕輕地一吻。
瑪麗的目光漸漸變得震驚。
「您永遠可以相信我,冕下。」加布里埃爾此時的聲音無比的鄭重,「我永遠不會背叛您和主君,永遠不會。」
「即使是我死。」
她抬起頭來,堅定不已的眼神和瑪麗四目相對。
「……」
瑪麗深吸一口氣。
沒有必要懷疑了。
一個CP0,一個高傲的CP0,居然會對自己用如此卑微的態度做了一個明示自己為臣下的吻手禮。
自己要是繼續抱著疑心,那就太沒有器量了。
深吸一口氣,她把懷中的安遞給了加布里埃爾。
「……替我照看好她。」
瑪麗簡潔明了地說道。
與其把安托付給好壞難辨的夏琪,現在,加布里埃爾這一系顯然更值得信任。
至少,他們必定與自己是同一陣營的。
現在,她還要去尋找自己的伙伴。一路上趕來,海軍的調動她也看在眼里,香波地群島上肯定是發生大事了。
自己的伙伴們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很有可能深陷苦戰,瑪麗接下來還有可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戰斗。雖然她有信心在戰斗中保護好安,但現在把她交給加布里埃爾安排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加布里埃爾沒有任何猶豫和疑問地點了點頭,從瑪麗手中把安接過。
「大姐姐……」
但是安顯然對此有些不知所措,在加布里埃爾的懷中,下意識地對著瑪麗伸手。
瑪麗的手不急不緩地按在了安的頭上。
她微笑著對安說道︰
「安,別擔心,這個大姐姐和姐姐一樣,不是壞人。你之後要听她的話,好嗎?」
安怔了怔,看著瑪麗,懵懂地點了點頭。
「乖~」
瑪麗看著安,笑容愈發溫和。
而一邊的加布里埃爾,看著瑪麗臉上溫和而包容的笑容,神色漸漸變得呆滯。
她微微張著嘴巴,眉頭不經意的顰起,半眯的眼中不知道充斥著多少復雜而落寞的情緒,最後都化作了一絲絲的瑩光。
「加布里埃爾,你以後就叫這個名字吧。」
「加布里埃爾,乖~」
「維尼修斯,別擔心,這個大姐姐和媽媽一樣,不是壞人。你之後要听她的話,好嗎?」
大雨之中,女人的死訊傳到她的耳中。
沒過幾天,維尼修斯宮墜亡的消息又在瑪麗喬亞傳遍。
埃德維德聖歸來,雷厲風行的手段難免讓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但她不在乎,哪怕敵人是神……
……
「加布里埃爾?」
瑪麗的聲音將她從回憶中驚醒,她愣了一下,忽然感覺到嘴角邊有一抹咸澀的感覺。
瑪麗愣愣地看著加布里埃爾,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你哭了?」
「……」
加布里埃爾沉默片刻,抹了一把眼淚,抱著安站了起來。
對著瑪麗,她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其他表情的臉,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
「不必在意,冕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
看著笑容顯得有些耀眼的加布里埃爾,瑪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許久之後,看著眼前的加布里埃爾,她深深地點頭。
然後,轉身離去。
望著瑪麗遠去的身影,加布里埃爾嘆了一口氣,看著懷中衣衫破舊的流浪兒。
以及她身上沾染著的鮮血。
果然……又是一個流浪兒。
至于為什麼在外流浪,原因都不需要細想。
那片血肉模糊、火焰燃燒的廢墟再一次出現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安撫了一番安之後,加布里埃爾吐出了一口濁氣。
真是……漫長的殺戮差點讓她也忘記了自己的初心啊。
那維尼修斯宮的笑容,這是一個她等了十年的笑容,十年。
這一個笑容,讓她十年來的所有努力都有了意義。
自己曾經遭受的痛苦,維尼修斯宮幼年曾經遭受的痛苦,安如今遭受的痛苦,仿佛就是這個時代的罪惡一樣一脈相承。
而她最初戰斗的目的,就是斬斷這條罪惡的鎖鏈。
我不會再讓類似的事情繼續發生了。
她心中暗自下決心道。
忽然,見聞色霸氣的覆蓋範圍內,數道身影又靠近了加布里埃爾。
「!」
加布里埃爾猛地抬頭,看向街道盡頭飛速靠近的眾人,眼中的殺意絲毫不加掩飾。
「又是海賊團嗎……嗯?」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對面海賊團中,匆匆趕來的一行人里面,一個中年人的身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標志。
她身上的殺意頓時為之一泄。
這個海賊團……好像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