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寒潮侵襲塔北,溫度驟降。
明祈下樓吃早飯的時候,一向比她早的明煜卻遲到了。
看到餐桌前的她,明煜步伐一僵︰「……姐姐。」
「嗯。」明祈一邊應著一邊處理著手機里的訊息。
昨晚劇組在酒吧里聚會,還是明決敏銳發現了樓下的動靜。
明祈在二樓看見明煜後又遇到了執法人員,情況緊急之下連招呼都沒打,只在路上給徐敬打了個電話就走了。
現在一翻手機才發現不少人都發了消息過來詢問關切。
明祈沒抬頭看他,明煜眼眸垂了下來,掩住了失落的情緒。
他輕輕的走到餐桌邊落座,下人照舊給他端來熱牛女乃和其它吃食。
他乖乖喝著,喝完又看向明祈——她還是沒看他。
昨晚從警局回來後,明祈只是簡單的喊了醫生過來給他包扎傷口。
她沒有和他說太多話,也沒有像平日一樣模他的頭。甚至,她根本沒有過問他酒吧里他異于平日的狠厲和殘忍。
她不會覺得自己是在裝乖很虛偽嗎?
她是不是已經厭惡他在排斥他了?
她會不會拋棄他,再也不會喊他「煜煜」了?
她……
明煜在惶恐憂懼,他不安到全身冷顫牙齒發抖。
回來之後,他躺在臥室里看著窗外,像丟了靈魂的提線木偶,睜著眼楮到天亮。
他不想被拋棄……
他想要明祈模著他的頭喊「煜煜」,想要她一直關心自己的身體生活,想要她包容又溫柔的看著他,想要听她夸他優秀懂事,想要……很多很多。
這是他的姐姐,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姐姐。
誰都別想搶走。
但是……
如果是她不想要他了呢?
……
明煜睫毛顫了下,放下杯子輕聲說︰「姐姐,我準備明天就去帝都參賽。」
「嗯?」
明祈從手機里抬頭。
明煜拿杯子的手一緊。
他手上還有昨天打人時留下來的傷痕,即使擦了藥膏關節處也還是一片淤青,落在白皙上觸目驚心。
「不是下個星期才去嗎?」明祈問,目光盈盈無波。
明煜垂下眼睫︰「想早點過去接受訓練。」
「這樣……」明祈點點頭,思忖著,徐敬剛通知了劇組所有人要在年底殺青,照這個進度後期大概會比較繁忙,變動也頻繁。
這時候明祈肯定是離不開的。
于是她只能略帶歉意的說︰「我後面的工作……」
話落一半,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
「大……大小姐,家主請你去一趟主樓!」
來人瞅了眼旁邊的明煜︰「……還有小……小少爺。」
……
「他是明家人,我兒子難道不是?!」
還沒進大堂,一個暴躁的渾厚男聲就傳了出來。
大堂內除了明康時和汪菁,還站著幾個中年男女。
「好熱鬧啊。」明祈勾著唇閑情逸致的感嘆了一句。
明煜和明決在她旁邊隨著進去。
大堂內的人都看了過來。
看到明煜,站著的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難看的質問︰「你就是明煜?!」
「就是你打得我兒子住進醫院到現在都人事不省的?!」
明煜看向明祈,見她沒反應,才上前︰「是我。」
中年男人,也就是明海瞬間撲了過來︰「好大的膽子!誰準你動我兒子!」
他凌厲的動作被人截在了半路,明決上前兩手翻轉一下子縛住了他。
明海掙扎了幾下,明決的力道卻很大,他動彈不得,登時又怒又羞,吼道:「你——放手!」
明決冷著一張臉,沒動。
明祈看著他,「這位……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明海側頭怒視她︰「你就是那個殘疾……」
「啊——」
明決面無表情的壓著他的肩膀往下折,明海瞬間痛得叫出聲。
明祈看他︰「好好說話,懂?」
明海扭曲著臉直點頭,強烈的疼痛沖淡了他眼中的憤怒怨恨,讓他的大腦稍稍清醒下來。
明決這才放開他。
看了整個全程的明康時等人瞠目結舌。
「好了,怎麼稱呼?」明祈看他。
明海揉著胳膊哼一聲︰「我是你同族叔父!」
明祈懂了,一個血緣上相對親近的旁系。
她從善如流︰「所以叔父今天過來是想做什麼?」
「……還不夠明白嗎!」明海險些跳起來,又礙于明決縮小了音量。
他怒火中燒︰「這小兔崽子傷了我兒子,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他賠命!」
明康時輕咳一聲,也說︰「小祈啊,明鋒是你叔父唯一的兒子,現在被打得還在醫院急救,你叔父生氣也是正常的,你體諒體諒。」
明祈沒說話。
明康時又說︰「這個……明煜,他如此乖張狠厲,就因為別人說了兩句閑言碎語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可見用心之狠毒不留情面。」
听到這話,一直沒有表情的明煜倏地握緊了拳。
他站在那里垂著頭,像被人污蔑的小羔羊,委屈又溫順。
如果不是明鋒還躺在醫院,或許所有人都要被他這副皮相給蠱惑住了。
明海也說︰「才這麼小下手就這麼狠,以後長大了還了得!不如趁他還小永絕後患!」
這話透出的意思陰森惡毒,明祈登時冷了臉︰「明煜是我嫡系的子孫,如何處置恐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明海臉色難看起來。
他雖然是旁系,但因為這一脈嫡系子嗣稀薄,明康時又是個沒用的,因此在明家還是有相當的話語權。
現在明祈說他不夠格,簡直就是赤果果打他臉!
「咳咳咳……」明康時坐在座位上假裝咳嗽兩聲,掩住笑意,第一次看明祈順眼了。
這個明海仗著手上有點股份手下就經常當眾駁回他的意見,讓他丟了臉面,現在總算也嘗到被人羞辱的滋味了吧!
明海月兌口而出︰「一個都不知道血緣的私生子,也配入嫡系一脈?!」
血緣是明海心中的隱痛。
他自覺自己能力比明康時強的多,結果就因為這該死的旁系身份,一直落他一頭!
明祈輕笑:「這位叔父,嫡系中我這一脈,我父母已經逝世,唯我一人。」
「我說他是,他就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