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艘畫舫,從外面就給人一種無比奢華的感覺,然而,當真正進入里面時,那種撲面而來的奢靡,才讓人感到無比的震撼!
總共上下兩層的構造,下層為一巨大的大廳, 里面裝飾奢華,所有的家什,都是有名家精心雕刻而成,上面花紋鳥獸栩栩如生。
上層則是延展出來的觀景台,同樣的家什格局,但站在上面時, 卻可以將整個畫舫內部都一覽無余。
而在上下兩層的中間, 則為一個單獨的舞台,四周用勾欄圍起,以供那些樂師跟歌姬們表演,舞台之上,燈籠高掛,當燈光亮起的那一刻,顯然這里就是畫舫最為耀眼的地方了。
徐寧進入畫舫的時候,下層的大廳里,早已經時人滿為患,除了揚州的大小官吏外,還有許多揚州的士紳名流,這架勢,武士顯然是將揚州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給請來了畫舫作陪。
沿著木質的樓梯上去,二層的位置,有專門給徐寧預留的貴賓位,那是整個畫舫最為尊貴的位子,非尊貴的客人不可落坐。
「侯爺身居北地, 向來這還是頭回感受南地風情吧!」武士一臉春風,身後還跟著一眾人, 一路帶著徐寧來到貴賓位時,嘴里不停介紹著揚州的風情,言語之中,竟然帶了些許自得。
徐寧听著武士的介紹,尤其是听著武士言語之中的那股自得,不由的心里輕笑一聲,眼前的這畫舫,的確是稱得上奢華,然而,對于他這樣從現代過來的人,也只是驚艷那麼一下而已。
倒是跟在武士身後的幾人,卻讓徐寧感到有些疑惑,這幾人里面,除了揚州的刺史外,剩下的竟然都不是官場中人。
一個個身居簡裝,但那舉手投足之間,卻是氣度不凡,顯然平日里,也是掌權慣了的,有那麼一瞬間時, 徐寧甚至覺得,武士在他們面前,都要听令行事般!
酒是好酒,乃是揚州特產的米酒,入口綿軟,帶著一股清香,比起三勒漿來,顯然要高出一大截了,只不過,卻是少了一道蒸餾的程序而已!
宴就更不用說了,揚州身處商業最繁華的地帶,自然匯聚了南北各地的廚子,等徐寧落坐後,面前的案幾上,立刻就擺上了各種的山珍海味。
當夜色漸漸降臨,畫舫內的所有燈籠,也依次的亮起,將整個畫舫都映照的亮如白晝似的,舞台上的表演,也在此時拉開序幕。
絲竹聲聲,長袖善舞,琵琶遮面,吳儂軟語的歌聲,伴著悠悠的絲竹聲,飄蕩在整個畫舫里面,惹得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樣。
今日能來畫舫表演的歌姬樂師,可都是揚州城里頭牌的花魁們,平日里別說是見她們一面了,便是能隔著簾子,听她們一曲,那都是屬于奢侈的想法了!
但今晚,這些平日里都難得一見的花魁們,便都齊刷刷的來了畫舫,拿出了她們最為拿手的曲目,就為了博得二層貴賓位上的徐寧一笑。
「今日能與侯爺同宴,已是下官三生有幸!」此時的武士,臉頰已經有些暈紅,但仍舊舉著酒盞,興致勃勃的沖著徐寧道︰「何況侯爺還與小女有著救命之恩,些許小宴,還望侯爺能夠盡興!」
「都督說的哪里話!」酒過三巡,此時的徐寧,看上去也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雙眼迷離,听著武士的話時,不由張嘴大笑一聲,說道︰「如此盛宴,可是讓都督破費了不少的!」
「哪里哪里!」听到徐寧這話,武士當場便用力擺手,沖著徐寧說道︰「實不相瞞,今日這場宴席,可非下官一人所為,而是另有其人才對的!」
「哦?」听到武士這話,徐寧的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身體不由微微坐直,目光望著武士道︰「竟還有此事,那都督為何不早告訴本侯究竟是誰呢!」
徐寧的這話落下時,武士便突然張嘴大笑一聲,隨即,目光便轉向旁邊幾人,正是從先前便一直跟隨他們過來的那幾人,道︰「侯爺,便是這幾位了!」
這幾人從上船後,便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後,而他們此時所坐的位置,也正好就在徐寧的旁邊。
此時,听的武士終于介紹起他們,其中的一人,登時便起身離座,舉著酒盞來到徐寧面前道︰「在下清河崔志,見過侯爺!」
隨著崔志的起身,身後的那幾位,也依次舉著酒盞過來,紛紛向徐寧介紹自己,分別是鄭氏、王氏、盧氏以及裴氏等等。
總共七八人,徐寧對這些人的名字倒沒記住,但對這些人的姓氏,卻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五姓七望,河東裴氏,若是再來幾位江南士族跟關中杜氏,那這大唐的世家們,基本都來全了啊!
怪不得武士一出手,就是如此的大手筆,敢情這背後的金主,都是這些世家的人,如此一來的話,那這武士就該是世家的代表了吧!
不過,能在揚州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世家的人,也是讓徐寧感到驚詫不已,就似乎,這些人早早就守在揚州這里等著他似的。
「本侯算來與諸位也是頭回見面,但諸位如此盛情,倒是讓本侯有些過意不去!」此時的徐寧,分明已經有了醉意,一副醉眼迷離之狀,但面對幾人的敬酒,卻依舊是來者不拒,一副很是受用的樣子。
「侯爺太客氣了!」听著徐寧這醉意朦朧的話,面前的崔志,當即便是爽朗一笑,借著幾分酒意說道︰「侯爺威名,我等早就仰慕,今日能見到侯爺本人,已經是我等三生有幸了!」
「威名什麼啊!」听著幾人的夸贊,徐寧頓時便使勁的擺擺手,明明一臉享受的表情,卻偏偏矢口否認道︰「諸位可千萬不要胡亂夸取笑本侯了!」
「侯爺這話,在下可就不愛听了!」徐寧的這話落下時,那河東裴氏的男子,當場便臉色一冷,沖著徐寧故作不憤的道︰「我等可是句句發自肺腑,怎可能是胡亂夸侯爺呢!」
「是啊侯爺!」裴氏男子的話音落下,旁邊的崔志,便趕緊又說道︰「侯爺別的事也就罷了,單單這趟南海之路的開通,就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這等事情,豈能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成的嗎!」
「南海航路開通?這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幾盞酒下肚,徐寧似乎醉的更厲害了,但听到幾人的話後,還是一臉震驚的模樣,醉眼迷離的望著幾人說道。
「侯爺船上那些香料紅木,可是只有南海有的!」听著徐寧這驚詫的話,面前的幾人,頓時彼此面面相覷一眼,轉而,便笑呵呵的沖著徐寧道。
「原…原來如此啊!」听到幾人的這話,徐寧醉眼迷離的臉上,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便不由啞然一笑,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本侯倒是忽略了這事兒!」
「侯爺心系大事,此等小事被忽略那也是正常不過了!」听到徐寧這話,崔志頓時笑笑,轉而,便湊近了徐寧,一臉討好的道︰「只不過,如今南海航路開通,侯爺接下來怎麼打算呢?」
「什麼怎麼打算?」徐寧好像已經完全醉了,听到崔志的這話後,登時微微皺起眉頭,一臉茫然的表情道︰「當…當然是派船過去發財啊!」
「派船?」听到徐寧這話,周圍的幾人,雙目頓時一亮,目光火熱的盯著徐寧,微微咽了一口吐沫道︰「那請問侯爺,這個船是指隨便什麼人,還是只有侯爺的這三艘船呢?」
「當然是全部了!」听到這話,徐寧頓時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沖著幾人道︰「那麼大的南海,島嶼多的是,上面的東西,可是幾輩子都運不完的!」
只不過,這話落下時,正當幾人露出驚喜的神色時,卻又听的徐寧‘嘿’的一笑,接著又道︰「不過,想要出海可以,但不是什麼船都能禁得起風浪的!」
「那若是侯爺的那艘船呢?」听到徐寧的這話,面前的幾人,頓時眉頭一皺,隨即,目光便望著醉意朦朧的徐寧,不由試探著問道。
「本侯的船當然可以了!」徐寧聞言,不由深吸口氣,似乎已經醉的不成樣子了,目光望著說這話的崔志,不由嘿嘿的笑道︰「只不過,這樣的船,你敢造嗎?」
這話雖然帶著幾分醉意,但听在幾人的耳中時,卻是不由的一陣脊背發涼!
「那照這個意思,豈不是這南海誰也去不得了?」片刻的沉默之後,幾人的臉上,頓時便露出失望之色,轉而,便沖著徐寧問道。
「不不不!」听到幾人的話,徐寧頓時用力的擺手,深吸口氣,微微的喘著粗氣道︰「不能造船,但可以租船的嘛!」
說到這里時,突然沖著面前的崔志招了招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壓低聲音道︰「本侯告訴個秘密啊,其實,陛下現在很缺錢的,為了南海的事,可是欠了不少饑荒呢!」
「多…多少?」听到徐寧的這醉話,崔志的雙目頓時一亮,趕緊便沖著徐寧追問起來。
徐寧便伸出了五根手指,醉醺醺的沖崔志道︰「五…五百萬貫錢!」
1秒記住114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