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貫錢!
這話從徐寧的嘴里半醉半真的說出來,頓時驚的在場的幾人,當場便是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在場的這幾人,可都是世家們派來的代表,個個身後站著的,無不都是世家的龐然大物, 然而,這五百萬貫,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此時的徐寧,早就已經爛醉如泥,被他身邊的朱有成扶著回去了船上, 原本熱鬧的畫舫里, 這會兒也已經消停下來,只有世家的幾人,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只是,與剛剛跟徐寧之間的把酒言歡不同,此時的眾人臉上,都是臉色凝重,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裴氏的一人,忽然嘆口氣道︰「這…也太多了吧!」
「是啊!」听到裴氏男子的話,旁邊盧氏的人,也跟著附和起來,一臉苦笑的模樣,沖著居中而坐的崔志道︰「崔兄以為呢?」
「崔某又能如何?」听到盧氏男子的話,崔志不由跟著苦笑,目光望著身周的眾人道︰「路是人家趟的,如今咱們想要從中分羹,那就只能任由人家漫天要價了!」
「崔兄以為,那涇陽侯是真醉還是假醉?」旁邊的王氏男子, 在眾人說話時, 便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 直到此時,這才望向崔志,忽然笑著問道。
「王兄以為呢?」听到王氏男子的話,崔志不由的輕笑一聲,目光望著王氏男子道︰「真醉如何,假醉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改變結果嗎?」
「那不一樣啊!」王氏男子聞言,不由跟著笑了起來,道︰「若是假醉的話,那王某就在想,這五百萬貫錢,會不會就是對咱們得一個試探呢?」
「試探?」听到王氏男子這話,剛剛還長吁短嘆的眾人,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彼此面面相覷著,最後,將目光望向王氏男子道︰「王兄的意思是?」
看到眾人望來的目光,王氏男子頓時輕笑一聲,隨即, 便迎著眾人的目光說道︰「若這只是試探的話,那這價錢就還有得商量的啊!」
「會是試探嗎?」剛剛還愁眉不展的眾人,此時听到王氏男子的這話,原本暗淡的雙目中,頓時升起一股火熱,不由的望向旁邊的崔志。
然而,崔志卻是一臉的輕笑,慢悠悠的泯了一口酒盞中的美酒,這才望向眾人,說道︰「諸位到現在,難道還不清楚那涇陽侯的為人嗎?」
隨著崔志的這話一出,面前剛剛還一臉火熱的眾人,臉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當場啞然失笑起來。
他們既然能來這里,自然是早就對徐寧的為人,打探的一清二楚的,此時再經崔志提醒,頓時便沉默了下來。
按照他們對徐寧的了解,這話不管是出自酒後真言,亦或者是借著酒意的試探,但基本就已經是沒法改變的事實了!
「諸位若想染指南海的航路,崔某便還是盡早勸各位,還是收起幻想吧!」看著眾人沉默下來,崔志這才接著說道︰「那涇陽侯既然開通了南海航路,按照他的性子,豈能輕易就讓別人染指其中呢!」
「還有啊!」這話落下時,崔志便又補充道︰「諸位也別想著,怎麼繞開涇陽侯,獨自跑去南海,恕崔某話說的難听,那絕對會讓諸位賠的血本無歸的!」
崔志的這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南海的財富,他們也是早有耳聞的,這些年往來揚州的波斯商船,就是最好的佐證。
先前他們也都試著想去南海,結果,花費了巨資,打造了海船,可自打海船出了碼頭,從此就石沉大海,再沒回來過!
南海的財富誘人,可這財富,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若沒有堅固的海船,可靠的海圖引領,他們即便派船出去,那也是一種結果而已!
這也是為何,剛剛徐寧痛快的答應,南海那里隨便他們去的原因了,沒有徐寧那樣的大船,還有徐寧手里的海圖,他們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那些島嶼的!
「但這五百萬貫也太多了啊!」崔志說的這些道理,在場的人自然也是懂的,但只要想到還要交付五百萬貫錢時,眾人便都拉下了臉,唉聲嘆氣起來。
「是啊,五百萬貫是有些多了!」听到眾人的這話,崔志不由站起身來,微微嘆了口氣道︰「這麼一大筆錢,崔某可沒法做主,想必諸位也是做不了主的吧!」
「那還用說嘛!」听到崔志這話,眾人頓時苦笑起來,他們雖然在外,身份高貴,便是武士這樣的都督,也得給他們幾分面子,但實際上,這些高貴的身份,都是來自于他們背後的家族。
如此大的一筆錢,早就已經超出了他們在外的預算能力,只能回到家族里,跟族中的長輩跟家主們商量過後,才能夠決定的。
「嗯,那既然如此的話,諸位便還是不要擅自做主,等回去商議過後再來決定吧!」崔志听著眾人的苦笑,不由點了點頭,隨即,便沖著眾人微微拱手說道。
「也好!」听到崔志這話,眾人也都紛紛起身,轉而,便彼此拱手約定道︰「到時不管結果如何,咱們都在揚州這里會面,之後便再北上長安吧!」
今晚的徐寧,似乎真的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嘴里還不停的胡言亂語,什麼嶺南的雙季稻,成熟的稻子能鋪滿河道。
什麼崖州的胡椒、廣州的茶葉、荔枝,以及南海島嶼的水果等等,要不是朝廷正缺錢的話,這些東西壓根都別想讓外人染指的。
憑什麼自己辛苦做好的飯,換別人來白白的吃?
有些話說的那是相當難听,弄得身旁的朱有成都是一臉的尷尬,最後,只得背起爛醉的徐寧,告別了武士等人,回到了飛剪船上。
「侯爺!」然而,剛剛才回到船艙里,看著離去的武士後,朱有成頓時拉著臉,一臉無奈的沖著床榻上的徐寧叫道。
「醉了,听不見!」听到朱有成的這話,原本躺在床榻上,爛醉如泥的徐寧,卻是微微翻了個身,沒好氣的沖朱有成說道。
听到徐寧的這話,朱有成便頓時嘿的笑了起來,他就知道自家侯爺沒醉的,就那點兒度數的米酒,還想灌醉侯爺,簡直是笑話!
只不過,他卻是有些不理解,侯爺好端端的,干嘛還要在那些人面前裝醉,偏還要說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你不懂的!」徐寧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听著朱有成在哪里嘟囔的話,只得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望著朱有成道︰「有些話不能直來直去的,那樣連轉圜的余地都沒有了!」
這話落下時,便直接從床榻上起身,微微嘆口氣道︰「就現在這樣挺好的,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該交的底線也已經交了,剩下的就看他們去商量了!」
「那明日一早,他們跑來跟侯爺討價還價呢?」听著徐寧的這話,朱有成不由撓了撓頭,隨後,便突然望著徐寧問道。
「討價還價什麼?」听到朱有成這話,徐寧頓時一臉驚詫的表情︰「今晚我都醉成什麼樣了,說的話連我都不知道,討價還價個屁啊!」
這話落下時,看到朱有成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徐寧頓時便向著外面走去,那干淨利落雨步伐,那里還有半分醉意的樣子。
此時,徐寧所在的船艙,乃是朱有成的船艙,而他的船艙里面,則是安置著媚娘,兩邊的船艙,相隔也就幾米的距離。
徐寧從朱有成船艙出來時,原本向著自己船艙走去,雖說今晚人在畫舫,可心里卻還惦記著船艙里的媚娘安危。
然而,才剛剛從船艙里出來,徐寧就被兩道聲音吸引,听到這兩個聲音的交談,徐寧原本走向自己船艙的人,頓時便停了下來。
「這麼說吧阿兄,要是這次某家進不了格物院,那某家非得將這賤妮子整死不可!」
「阿弟你這說的什麼話,媚娘雖然頑劣,可也是咱們的阿妹啊!」
「切,也就阿兄當這賤妮子是阿妹,某家可從沒這麼覺得!」
「這話你敢讓阿爺知曉嗎?」
「阿爺知曉又能如何?」
「……」
這兩道聲音的主人,听著都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此時,兩人就站在徐寧船艙的外面,因為是在黑夜,兩人沒注意身後的徐寧,但徐寧卻是將兩人看的清清楚楚。
從這兩人的對話當中,徐寧大概也能猜得出兩人的身份,大概就是媚娘的那兩位同父異母的兄長了吧!
其中的一人,想必就叫武元慶的,說話還算是客氣,然而,那位口口聲聲賤妮子的,想必便是那武元爽了。
就徐寧站著的一會兒,武元爽嘴里說的話,越說越是難听,到了最後時,都已經牽扯上了武夫人,一口一個賤婦的叫著。
徐寧的眉頭微微的皺起,目光不由望向自己的船艙,此時,船艙里面亮著燈光,兩人就這麼肆無忌憚的站在船艙門口說著,完全就是當里面的人是聾子對待了!
「剛剛是誰說,要進格物院了?」
徐寧待在兩人的身後,听著那武元爽的話,越來越難以入耳後,頓時便從後面走了出來,一臉冷笑的望著兩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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