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苟晞的名字,太傅朱紀的腦袋立刻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
「不行,絕對不行!」
太傅朱紀有些生氣的說道,「苟晞有虎狼之心,若是之前主上在的時候,還能壓制他,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陛下崩于陣中,誰還能再壓制得了苟晞?」
「難道忘了當年何進召董卓進京的慘事了嘛?」
面對太傅朱紀毫不客氣的斥責,獻計的屬下卻也沒有立刻放棄。
「太傅,如今長安城內的羌賊已經無法無天了,若是不能快速安定城內,只怕人都要跑關了啊!」那名幕僚繼續勸道。
這時候,另外的一名幕僚大聲的說道。
「太傅,絕對不能召苟晞率軍入城啊!若是苟晞入城,的確能制服得了羌賊。」
「但是,那以後誰又能制伏苟晞呢?」
其余的幕僚聞言,也都是紛紛出言不贊同召苟晞入城。
面對洶洶群情,那名提議的幕僚立刻灰頭土臉的把尾巴夾了起來。
「太傅,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立刻要擁立新君,借以穩定局勢啊!」
「潼關多半已經事不可為,哪還有什麼穩定局勢的必要啊。」太傅朱紀頹然的說道。
「非也!太傅,那些從渭水而來的賊軍都是無根之木,只要再聚兵擊之,定然可以討平他們,潼關的守將乃是我朝上將呼延公,在糧草輜重耗盡之前,守住兩三個月也未必是難事!」
太傅朱紀一听,立刻恢復了幾分的信心和精氣神。
「快說,你有何計策?」
「太傅,可以速速派人去平陽迎梁王前來長安繼位,順帶把平陽的兵馬盡數帶來關中。」幕僚急匆匆的說道。
「梁王?平陽的兵馬?」太傅朱紀一听,立馬陷入了糾結當中。
當今的皇後羊獻容,已經馬上就要生產了,劉曜之前早就當著眾人說過,這一胎肯定是男孩,將來是要繼承皇位的儲君。
而坐鎮平陽的梁王劉惲不過是一個奴婢生的庶子,從來都是不受劉曜重視的。
至于平陽的匈奴兵馬,更是匈奴漢國最後的一支精銳了。
若是把平陽的兵馬調來長安,那就是意味著放棄平陽老巢了。
獻計的幕僚馬上看出來了太傅朱紀的憂慮,他緊接著獻計道。
「太傅,壯士斷腕,當斷則斷啊!」
「國無君主,如何能號令各方?」
「如今皇漢國本皆在關中,若是關中不保,留著一個平陽偏僻之地,又有什麼用?」
太傅朱紀聞言,並沒有立刻說話,他憂心忡忡的想了一下,然後才是嘆了口氣說道。
「好吧!」
「如今已經是無計可施了,只能舍小顧大了!」
隨後,太傅朱紀立刻命人去平陽迎奉梁王劉惲來長安繼位,然後立刻把兵馬也帶來。
這些事情剛剛處理完成後,太傅府的屬吏又是跑進來匯報。
「太傅,不好了,那些羌賊已經是真的無法無天了,他們竟然想要去私開府庫!」
「什麼?這些賊子!」太傅朱紀立刻就是大怒。
他們剛剛只是想著收拾關中殘局,以至于忘了當前面臨的處境了。
羌胡人已經是亂了起來。
當務之急,就是要安定這些羌胡人。
否則,一旦長安徹底亂掉了,那朱紀這些匈奴人也就沒有了據守的資本。
更何況,在太傅朱紀的計劃中,等到平陽的精銳趕來之後,他們還要繼續東進去盡量支援潼關呢。
「來人,速速去捉拿這些無法無天的羌賊!」朱紀說罷,就發現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胡亂動彈。
心中的怒火稍稍消減只寫後,朱紀用于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如今長安城內的匈奴人,已經是無法彈壓了。
說來說去,這個最開始的問題依舊是沒有解決。
「太傅,如今對付這些北羌,宜用招撫,不宜用強啊!」一名幕僚獻計道。
「招撫?怎麼招撫?」太傅朱紀立刻問道。
是啊,現在已經沒有了用強的手段了,也就是只能用招撫了。
「太傅,這些北羌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輩,貪圖的不過就是些財貨女子罷了!」
「既然他們想要這些,太傅可允諾他們在城中自取,若是不夠,還可以讓他們去城外自行征繳!」
「自取,那不就是同意他們搶掠嘛?」朱紀立刻驚訝道。
那名幕僚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長安城內皆是皇漢子民,如今君父社稷遭危,用他們的錢帛女子安撫一些北羌義從,又有何不可?」
太傅朱紀聞言,心中立刻就是大大的贊同。
雖然匈奴漢國的國人大多數居住在長安城中,但是城中的近半人口還是漢人豪強和平民。
那些羌胡搶掠的對象,多半也就是他們這些人。
「好,好主意,只要這些北羌自己搶夠了,應該就是能安定下來了。」
太傅朱紀點頭說道。
反正被搶掠的都是一些城內的漢人,只要能穩住這些羌胡,等到平陽的兵馬到來後,大家再合兵出擊潼關。
只有把潼關守住了,才能有將來的一切。
否則,失去了潼關,那長安的人口財貨,可都將會落入青州賊的手中。
與其那樣,還不如讓這些羌胡人自己搶掠了呢。
「快帶老夫去找尋那幾個北羌曲帥!」
太傅朱紀立刻領著眾人急匆匆的走了。
如今羌胡人都忙著搶掠,召他們的首領來見自己是不可能,只能委屈太傅老人家自己去找他們了。
片刻之後。
在後面的未央宮中,匈奴漢國的皇後羊獻容臉色蒼白的坐在榻上,臉上的表情中盡是驚訝和害怕。
看那模樣,比之前听到匈奴皇帝劉曜戰死的神情還要驚訝和害怕。
「什麼,你說朱太傅等人要擁立梁王劉惲稱帝?」羊獻容秀眉微蹙,眼神中卻是透出了幾分忌恨。
一名小黃門跪在地上趕忙回話。
「殿下,奴婢句句屬實,太傅他們的確已經是決定了。」
羊獻容听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是大為慌張。
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已就找西域支國的法師預測過,肯定是一個男孩子。
而且,匈奴皇帝劉曜此前已經對大臣將領們說過,要等這個孩子出生後立為皇太子。
如今羊獻容的肚子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生產了。
若那太傅朱紀等人是忠臣,難道不應該等待自己生產嘛?
若是生的是個女孩,再找梁王劉惲來繼位也是不遲啊。
羊獻容越是這麼想,就越是覺得有道理。
一定是太傅朱紀那幾個屠各老兒,故意與自己作對,為的就是讓梁王劉惲來繼位。
「這些老匹夫!」羊獻容低聲咒罵了一句。
旁邊伺候的宮女、小黃門都是羊獻容的心月復,如今自然都是想著幫主人出主意。
不過,這些人都是受制于能力和見識,根本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了。
皇後羊獻容卻是忽然心中一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她望著剛剛給自己報信的小黃門,非常耐心的問道。
「你把剛剛太傅他們商議對策的事,再從頭說一遍!」
等到那個小黃門又是說了一遍後,羊獻容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只見她命人把自己的皇後之寶取了過來,然後又執筆書寫了一封信。
等到把信寫完後,她親自加蓋上了皇後之璽的紅印。
不僅如此,還有幾分蓋上了皇後大印的旨令也是準備好了。
她把這些東西,親手交到了一名親信宦官的手中。
「你帶著這些東西,去城外交給驃騎將軍苟晞,讓他火速前來!」
長安城外,當皇後羊獻容的親信宦官找到驃騎將軍苟晞的時候,苟晞也已經是知道了匈奴皇帝劉曜戰敗的消息。
不僅如此,他還听到匈奴皇帝劉曜也已經是戰死的情況。
在見到皇後羊獻容送來的秘密令旨後,更是完全確定了這些消息的正確性。
「驃騎將軍,殿下讓我告訴您,如今長安城內危急,奸邪狡詐之臣把持權柄,還請將軍速速領兵入城,以安撫城中百姓啊。」小宦官說道。
「本將軍沒有調兵的虎符,如何敢擅自入城!」苟晞不慌不忙的說道。
他已經對于長安的情形大體有了了解,總之就是城內的亂兵亂民太多,匈奴朝廷新敗之後,已經無力彈壓了。
「將軍,事情緊急啊,如何還要糾結這些啊!」小黃門急匆匆的說道。
「長安城門緊閉,若是我率軍前去,進不了城內,那又有何用!」驃騎將軍苟晞說道。
「這一件事,將軍還請放心,殿下已經命人安排好了,只要將軍大軍一到,立刻就能入城!」
听到這里之後,驃騎將軍苟晞心中不禁開始佩服羊獻容。
「好,本將軍這一次就為國舍身!」
苟晞說罷,按劍而起,向著左右部將大聲的命令道。
「諸軍速去準備,半個時辰後,就隨我入城平亂,誰若是遲了,軍法從事!」
眾人聞言,立刻都是轟然應諾。
半個時辰後,數千名苟晞所部士兵已經整裝待發。
雖然時辰已經不早了,但是苟晞還是率軍向著長安城而去。
已經在長安城中忙碌奔波了大半天之後,太傅朱紀已經累得口干舌燥了。
總歸是用‘招撫’的手段,把那些羌胡的渠帥給安撫好了。
雖然有些漢人百姓要遭殃,甚至是破家滅戶,但對于朱紀來說是毫不在意的。
他剛剛回到府中,天色已經昏暗了。
忽然,還沒有坐熱的太傅朱紀,就又听到一個壞消息。
「太傅,不好了,城中又是亂起來了,已經開始殺人了。」一名屬吏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太傅朱紀卻是渾不在意,「這些羌賊,就不知道收斂一下,等到以後再好好訓斥他們。」
「太傅,不是羌賊殺人啊,是羌賊有人被殺了。」屬吏氣喘喘的說道。
「羌賊被殺?難道還有草民敢反抗?」朱紀立刻大怒。
那些屁民更是無法無天,用你們的一點財貨、女人安撫羌胡大兵,難道就如此不肯嗎?
實在是不識大局!
「太傅,是苟晞進城了,不是那些刁民作亂啊。」屬吏哭喪著臉說道。
「苟晞?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進來的!」
「太傅啊,苟晞是奉皇後之旨入城的!」
「皇後?」太傅朱紀登時大怒。
「羊獻容,這個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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