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都要離開了,蘇清歡實在不想禍害陸北梟,所以難得善心發作試圖讓這男人厭惡自己。
可誰想,她都作天作地到這種地步,男人卻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同女孩十指緊扣。
「清歡,你確定你喜歡那件金縷玉衣?」
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口吻,反倒像是在仔細探听女朋友品味一樣。
……
蘇清歡頓時就愣住了,她轉過頭,嘴唇上下翕動了一下,有某種不好的預感泛過心田。
「梟爺,您不會真的打算給我買下來吧?」
這可是樓蘭出土的文物啊,堪稱無價之寶,就算陸北梟願意給她買,華國官方也不會願意賣啊!
就在蘇清歡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男人雙眸灼灼地望著她,唇邊是輕描淡寫的笑意。
「你喜歡的話買下來給你收藏不好嗎?」
男人說著,轉頭向助理吩咐了幾句話,也不知道陸北梟是出了什麼價碼,竟然真的說動了博物館館長和官方藏品負責人出來相見。
蘇清歡最後拿到那件細心包裝好的金縷玉衣時,整個人還是暈暈乎乎的。
她低頭打開禮品袋,不敢置信價值幾個億的文物就這樣被她輕而易舉地捧回了家。
……
「不喜歡嗎?」
男人注視著女孩,唇邊是殷切的關心。
望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她深深地凝視著陸北梟,有些欲言又止。
「喜歡是喜歡的,不過梟爺,這麼貴重的東西,你花費什麼代價買給我的?」
「只要你喜歡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男人神色依舊是風輕雲淡的,他攥過女孩縴細的手臂,將她鄭重地抱在懷里。
「乖,都說你以後不要叫我梟爺了,你直接叫我北梟吧,或者叫我梟也行。」
「……」
叫昵稱怎麼那麼奇怪……
蘇清歡嘆了口氣,對方越是溫柔寵溺,她心中的負罪感就越強。
她注定不屬于這個世界,她這樣沒心沒肺的小狐狸,配不上對方的愛。
尋思許久,蘇清歡決定送陸北梟一份大禮,算作那件金縷玉衣的回饋。
「梟爺,稱呼什麼的我都習慣了,你如果信任我的話,我可以幫你把那顆子彈取出來。」
女孩杏眸清澈,直直對上男人幽深若寒潭的眼楮。
「你還會做這個?據我所知,你沒有學過醫吧……」
陸北梟凝眉,雖然從蘇清歡神秘出現在他庭院那天起,男人就覺得蘇清歡似乎不是以前那個女孩子了。
「那些都不重要,梟爺您信我嗎?如果不信我……」
女孩神色輕松,如果陸北梟不願,她反倒是省事了,誰知道男人突兀地伸出手指遮住了她的唇。
「可以,只要你想,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男人手指帶著不容忽視的熱度,蘇清歡的唇動了一下,忽然臉蛋微微泛紅,內心又越發堅定幾分。
「好。」
對方都願意把身家性命交在她手里,她有什麼不答應的?
……
陸北梟的屬下在知道蘇清歡要給自家老大取子彈的時候,都覺得蘇清歡瘋了,老大也瘋了,這不是相當于找死嗎?
而且蘇清歡還要求屏退左右,隔絕監控,只允許她和陸北梟兩個人出現在手術室里。
甚至都有人懷疑蘇清歡是不是要在婚禮前謀殺親夫了。
面對這些質疑,陸北梟始終神色恬淡。
「我信她。」
男人雷霆手段,其他人就算再有小心思,也不敢再妄議。
……
做手術的那天出奇的順利,只有系統233知道蘇清歡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宿主,你確定要拿出這次任務一半的積分換陸北梟平安?」
「誰讓我們青丘的人最懂知恩圖報呢?」
蘇清歡其實內心也很肉痛,但實在不想欠陸北梟人情,她想了下,又笑得很賊。
「統兒,我原先一窮二白的時候,你要了原身的壽命才幫我,反正你現在也不缺那點東西,把它填補在陸北梟這兒好吧?」
「靠,你自己還人情債為什麼要搭上我?」
「統兒最好了!」
在蘇清歡的軟磨硬泡下,系統233最終還是服軟了,沒辦法,小狐狸撒嬌真是要命,扛不住啊!
……
在手術完成後,陸北梟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精神煥發,所有醫生齊齊震驚,都宣稱這是一個奇跡,但蘇清歡卻病倒了。
經過拍片,陸北梟拿到了蘇清歡的病歷。
上面赫然寫著,胃癌晚期,恐怕熬不了多久。
男人原本大病痊愈的狂喜,全部化成了塵埃。
……
陸北梟看著病榻上安靜沉睡的女孩,眼神一點點幽暗下來。
回憶紛至沓來,愛笑的蘇清歡,故意討打的蘇清歡,逗著獵豹的蘇清歡……
每一個她都如此鮮活可愛,可是現在女孩卻只能病懨懨地躺在這充滿消毒水味道的房間里,面如白紙。
……
兩天兩夜後,蘇清歡終于醒了。
她看見病榻前的陸北梟,一向矜貴清冷的男人,此刻鳳眸中布滿血絲,顯然整夜未睡,造價高昂的定制西裝上也充滿折痕。
「你知道了?」
蘇清歡低頭,不敢正視男人的憔悴。
男人深深地凝視著她,那眼中有遠比悲傷更難過的東西。
「你指的是胃癌的事,還是別的?」???
蘇清歡一怔,就看見男人定定地望著她。
「蘇清歡,你到底是誰?」
男人的敏銳讓蘇清歡都感覺到不可思議,不過一個從沒學過醫學的普通人可以取出專家都犯難的子彈,確實顯得可疑了些。
蘇清歡故作輕松地甩頭。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說了我就是蘇清歡,不然還能有什麼身份?梟爺不信可以去驗DNA。」
「我驗過了。」
陸北梟望著她,臉上爆出青筋,聲音卻仍舊是平淡的,顯然是在隱忍。
「你可以救我,也可以救自己的,對不對?」
「……」
蘇清歡搖搖頭。
「不,我就要死了。」
……
大限將至,問診的醫生直接同情地說她活不過這周了,蘇清歡也就松了口氣,沒有要求系統直接將自己傳送到下個位面。
她以為這種情況下,陸北梟就算再傷心,也會慢慢振作,斷絕和她在一起的心思。
可是直到兩天後,蘇清歡懵懵懂懂醒來,卻發現自己不在醫院,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想坐起來,可渾身根本用不上勁,手指發麻,人只能被迫地平躺著。
就在蘇清歡又驚又疑的時候,男人溫熱的呼吸傳來,手掌覆上她的腰,一片黑暗中格外令人安心。
「清歡,我在。」
「這是哪?」
她都要死了,這個大佬到底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