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遠與趙春紅必然是有罪的，但蘇清歡，真是個完全不知情的受害者麼？
賀之舟薄唇抿得越發緊。
——若是蘇清歡真的知情，她為什麼要救沈致遠，又為什麼不來警署報案？
是她覺得扮豬吃虎有意思，同時享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快意，還是覺得警署的人，不會幫她？
……
就比如最開始那次，蘇清歡同沈致遠一起去購買修整後的爛尾樓，若是那時她就察覺了對方的殺意，完全可以向房地產公司索要監控。
或許因為兩人都沒有受傷，警署也未必會判沈致遠有罪，但是最起碼，蘇清歡是可以選擇離婚的。
她跟這樣一個爛人糾纏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呢？
又或者，蘇清歡覺得自己是上帝，可以裁判別人的人生？
……
無論是哪種答案，最起碼都意味著，蘇清歡決不是什麼傻白甜。
這樣的女人，反而心思深沉的可怕了。
在賀之舟看來，沒有人可以替代法律去審判別人。
就如蘇清歡這件事，她若是知情的，那麼最開始她是個完全的受害者，若是那趙春紅炒的菌菇飯，是被蘇清歡個顛倒了，那蘇清歡便也同樣有了殺人的嫌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自古以來的鐵律，只是蘇清歡這種做法，已經背離了法律本身防衛的範疇。
……
賀之舟心頭一時有些發悶，他當然也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有可能，蘇清歡不一定保護的了自己，甚至可能在離婚後，也還會被爛人毀掉生活。
現實生活中的確不乏這樣的可怕案例，之前隔壁市就有一個女生，法庭申請離婚了三次，也沒成功，最後在休庭之際，被丈夫割破了喉嚨。
但蘇清歡的作法……也讓賀之舟有些難以描述。
……
男人心頭像是籠罩著一層翳影，在眾人愕然的眸光中，男人拿起了文件袋，對著身旁的女督察道。
「小紅，你跟我一起去審問蘇清歡，沈致遠歸小李、老趙管，那趙春紅，則由剩下的組員負責。」
「好。」
女督察被點名的時候，還有些隱隱的雀躍，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她跟賀大神單獨給嫌疑人錄口供。
只是看男人脊背筆直，目不斜視地走在自己身前，女督察又覺得自己或許是自作多情了。
可能因為蘇清歡是女生，賀之舟為了避嫌，才挑同樣身為女生的自己吧？
……
蘇清歡這邊的口供是錄得最順利的，賀之舟看到那小房間中神色消沉的女孩，有一瞬間也忍不想，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
而小狐狸也哽咽著將自己「所知道」的案情都交代了。
賀之舟看到小狐狸那郁郁寡歡的樣子，眉宇蹙得越發深。
「所以，你是在沈致遠中毒，用他的手機給趙春紅打電話之後，才知道他們倆試圖謀害你？」
「是的，督察先生……」
蘇清歡擦了一下紅紅的眼楮，有些委屈和憤怒地道。
「如果我早知道沈致遠是這種殺千刀的，我早就跟他離婚了，不是嗎？」
「……」
旁邊的女督察在沒給蘇清歡錄口供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可憐，自然也說不出什麼話，她也不懂賀之舟為什麼今天這麼為難受害者。
「賀大神，要不就這樣吧？這邊也都結束了。」
「蘇小姐，因為這件事案情比較復雜，之前你跟沈致遠也上過我們本地的報紙和論壇，算有一定的影響力，你介意我們用測謊儀對你的問題答案進行辨認嗎？」
蘇清歡看到賀之舟那冷如深淵的眼神，心里頓時就嘖了一聲。
「統兒，想不到小冤家居然這麼為難我，╭(╯^╰)╮，統兒，等以後我一定打死他。」
「真的嗎？我不信。而且你們本來就都是聰明人，可能他直覺你不會喜歡沈致遠那種渣渣吧。」
「……」
小狐狸頓時無語，不過心里多少是不快的，她原本還想等自己離婚後就去找賀之舟搭訕的，現在看，還是得冷著這個臭男人，讓他拼命追自己才對。
……
蘇清歡抬起眼楮，略帶哽咽地點點頭。
「可……可以，不過為什麼要對我用測謊儀呢？難道你們不信我嗎？」
「……」
賀之舟看到女子那受傷的眼神，心里的一角也莫名煩躁起來，他別過眼去，不去看蘇清歡的眼楮，繼續用自己先前那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這只是必要的流程罷了，像沈致遠與趙春紅兩人的審訊室里，也都會用上測謊儀的。」
「好。」
……
見蘇清歡乖乖糯糯地任由他們安排，賀之舟心里的煩躁更濃了，他終于還是揮了揮手，示意這些由旁邊的女督察負責，而自己就已經走出了審訊室。
只從監控中，查看蘇清歡對答的樣子。
就如賀之舟先前猜測的那樣，蘇清歡在測謊儀面前，回答的亦是分毫不差，也沒有測出絲毫撒謊的跡象。
明明這個答案一出來，賀之舟該覺得慶幸的，可是男人又忍不住有一絲失落。
難道，這女人真的喜歡沈致遠入骨？
賀之舟煩躁地撢了撢衣袖，看到旁邊的組員想跑到外面抽煙，也忍不住訓斥了一句。
「別吸煙了，你不是前段時間才查出來肺不好，再吸下去，對身體更不好了。」
那個新來的組員以前都沒有跟賀之舟說過什麼話，此刻見對方記得他的體檢報告，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噢！噢！好的，賀大神。」
「……」
……
相較于蘇清歡這邊的錄口供，趙春紅和沈致遠進行的十分不順利。
趙春紅還想仗著自己年紀大的事情，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當組員直接不耐煩地跟她說，她不認也沒關系，現有的證據足夠定她的罪了。
這老妖婆看到證據後，只覺得天都塌了，哭哭啼啼就認了罪。
……
而沈致遠比趙春紅還難纏，他死活就是裝無辜。
當組員拿出房地產公司的監控，還有他另一個手機的搜索記錄，沈致遠抿緊薄唇，而後想也不想地推卸責任。
「我承認我查過這些資料，可是我真的沒實踐過，這次毒蘑菇的事情，更都是我媽做的，跟我沒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