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死亡時,再勇敢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討饒。
沒想到的是牛高義還真是一個硬骨頭。
「給我一個痛快吧,」牛高義眼里再無半點光亮,神情黯然地答道。
即使死後東西都要歸束星北所有,那也是死後的事兒。
讓他主動地把東西拿出來,討得一條性命,那就對不起自己瘋子這個綽號了。
「夠骨氣。本來,你是可以不死的,」束星北淡然一笑,「不過,是你想先要我的東西在前,後來獵殺我在後。」
「我想要你的東西,還獵殺你?」牛高義瞪大了眼楮看著束星北。此時他的傷口處還在汩汩流血,再求饒也無濟于事,兩條胳膊都沒有了,回千葉大陸他也是一個廢人。
認真地看著束星北的面孔,牛高義可以確定他不認識對方。
不過仔細辯認之下,牛高義還真找出了一絲熟悉之感。
「你是?」牛高義茫然地問道。
「你來到13號遺跡時,不是看到一個騎海蟻的人嗎?」束星北咧嘴笑了。
牛高義的眼楮瞪圓了,「你,你是那個戴面具的人?不對,你沒有那麼強。」
「是的。那時的我的確沒有那麼強,所以我躲了。不過,人總是要長大的,力量也會增長,是吧?」束星北朝著牛高義走了過去,提起了甲板上的刀。
牛高義慘笑了一聲,「原來如此啊。」
天道好輪回,真是報應不爽啊。
如果有再來一次的話,牛高義還是會選擇搶奪對方的海蟻。
畢竟弱小就是原罪,千葉大陸上,還有半點同情憐憫可言嗎?
所有人都是野獸,只不過是能直立行走的野獸罷了。
束星北乘著牛高義心神失守的時候,眼楮里閃過一道懾人心魂的光芒。
控識。
牛高義茫然了片刻,跟著抬起頭來,看著束星北。
「你打撈的東西放在哪兒了?」束星北問道。
牛高義下意識地要從懷里把那兩頁紙拿出來,可是,等他看到自己沒有了雙臂,一時間又恍惚起來。
心理術控識的確管用,可是失去了雙臂,驚懼之下的牛高義最終還是掙月兌開了。
束星北微嘆了一口氣,手起刀落,劈下了牛高義的頭顱。
跟著,他從牛高義的衣服里搜出了兩頁鈦合金制成的書頁。
「青木練氣法?」束星北輕聲地念了一下。
「小子,你真撿到寶了,」老章魚的心念又響了起來。
對于束星北,老章魚不得不佩服啊。
這小子,在沒有自己的幫助下,還真把牛高義給殺了。
以前束星北絕對不是牛高義的對手,不,不但不是對手,他比牛高義差得太遠了。
沒想到這小子消失了四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牛高義居然不是他的對手。
太奇怪了。
束星北沒有立即追問老章魚剛才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從船上攀爬下來,踏到了老章魚的背上。
船上的其他東西,束星北並沒有搜。甚至牛高義口袋他都沒掏。先離開這里,看看能不能攆上海鷹隊和紅娘子他們再說。
「青木練氣法是好東西,可惜,你沒有星辰石,練不了,」老章魚又像想起了什麼,不無惋惜地向束星北說道。
束星北走進了老章魚的肚子里,從防水儲物袋里取出了頭燈,他把那兩頁紙看了幾遍,確認自己已經牢牢地將內容記在了心里,這才溝通老章魚,讓他快點離開,攆上李興他們。
「攆李興是假,追你的女人才是真的吧?」老章魚打趣道。
束星北也不理他。
不知道為什麼,老章魚說到兩性關系時,有點兒不怎麼正經。
是不是活了上千年,沒有見到母章魚,導致內分泌失調。
「小子,你在心里罵我,我可是能感知到的,」老章魚威脅道,「小心我把你給消化了。讓你從此見不到你的女人。」
呃?
「我記得你小子除了那個喜歡穿紅裙子的女人外,還有兩個老婆?你不怕自己累嗎?」老章魚又促狹地問道,「我記得人類靠的是腎,你的腎夠強嗎?不過也是,你一個習武的,腎功能不會太差的。」
老章魚開始絮叨。
說著說著,束星北警覺起來。
「我說你對13號遺跡到底知道多少?」束星北問道。
「什麼意思?我老人家好心好意地指引你,讓你打撈到了好處,你還有什麼疑問嗎?」老章魚反問道。
「我怎麼感覺你故意表現得像個話癆,是在掩飾你的緊張嗎?」束星北皺起了眉頭。
他這段時間不僅武力值大增,就連心理術也隱隱在變強。
以至于他感知到了老章魚的心理波動過于頻繁。
換作之前,束星北是無法確定的。
因為老章魚比他強太多,不僅僅是心理術,而且力量也不成比例。
如果老章魚是人的話,絕對能打遍千葉大陸無對手。
無他,它實在是太強了。
「嘁,我緊張,我有什麼好緊張的。小子,你疑心病太重了,」老章魚不屑地說道。
它在緊張。心理波動明顯。
老章魚顯然也注意到了束星北的心理活動,一時間啞火了,它也無法去圓自己剛才的心理波動。
人和獸之間的區別,在此顯現無疑。
如果老章魚是人的話,他馬上會想出其他說辭,來為自己辯解。作為獸,它的腦子轉得沒有那麼快,或者說,它反應也跟不上人類的節奏,一旦被戳穿了謊言,它只能以沉默來應對了。
束星北強行抑制下自己的心理活動,不讓老章魚對自己的心理更進一步地探索。
拿到青木練氣法之後,老章魚說了星辰石,束星北就強行抑制了他的心理活動。
星辰石,束星北敢肯定,他從那個孔洞里找到的東西,就是星辰石。
不過,他不會把這一點告訴老章魚,也不會讓他察覺。
其實拿到青木練氣法時,束星北就有了去練習的想法。
反轉自然之力,的確可以汲取星辰石里的能量。但那是束星北自己揣測出來的辦法,對身體有沒有危害,練到最後會是一種什麼情況,他心里都沒底。
青木練氣法,則是成型的功法。
束星北看了第一遍之後,就能確定,功法非常適合自己。
但他沒有其他表現,只是把內容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老章魚身上有疑點。從它說起13號遺跡有東西,卻又不肯明說的時候,束星北對它就有所懷疑。
憑著老章魚的實力,有誰能從它的手里搶東西。借給那些人膽子,他們也不敢啊。
話焉不詳,卻又指引著束星北去打撈遺跡,足以說明種種不對勁。
「束星北,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和你心念共存,不會害你的,」老章魚沉默許久,這才認真地說道。
「憑你這句話,我就該徹底地相信你嗎?」束星北反問道。
老章魚又沉悶了。
一人一獸雖然在斗嘴,可是老章魚趕路的速度並不慢。
它沒有因為束星北對它的懷疑,而耽擱行程。
說起來,它還是把它的希望全部壓在了束星北的身上。
雖然這種希望渺茫,可是老章魚在冰山下躲了太久了,它也不能確定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人能幫到自己。
「你上次說的星球守護神,究竟是什麼意思?」束星北追問道。
「小子,你不要再問了。現在,說這些太早了,」老章魚郁悶地答道。
這小子本來就聰明,失蹤四天之後能力變強了不少,它再想瞞他,真的很難做到了。
「行吧,那就說些不早的事兒來听听,」束星北也不催促它。
老章魚身上有疑點不假,可到目前為止,它沒有危害過自己,而且還幫了自己不少忙。這一點,束星北要承情。
他只是不想被瞞在鼓里。
海域里,應該有著太多的不為自己知道的秘密。
而活了千年之久的老章魚,絕對是那些秘密的知情者之一。不說它對秘密全部知曉,至少,它要比自己懂得多。
獲知秘密越多,越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對此,束星北深信不疑。
「你去千葉大陸,目的就是救活棺材里的女子吧?然後呢?」老章魚開始反問束星北。
「你的意思我清楚。你是說可能救不了,是吧?不管救得了救不了,我都要試一試,這是我唯一能救她的機會了,」束星北嘆了口氣。
「你有情有義,我很欣賞。可是,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有情有義,它就能變得更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別人都動刀子了,你和他們講仁義道德,能講得通嗎?」老章魚既像是在提問,又像是在感嘆。
這回輪到束星北沉默了。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道理。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每個人都應該有生存下去的權利,不管環境有多麼惡劣,」束星北語氣堅定地說道。
「你能力太小,要做的事太大。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太凶。你打算怎麼和他們講道理呢?吃人的,從來不是野獸,也不是環境,而是你們人類自己,你想過嗎?」老章魚似乎要和束星北探討哲學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