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除了能發現骨頭和屎,還能發現什麼?」束星北嘲弄道。
長明終于忍不住了。哪怕就是被主人責罰,他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一頓。無他,這小子實在太氣人了。
一道磅礡的大力徑直向束星北狂涌了過去。如此巨力這下,可以說沒有什麼是堅不可催的。長明動怒之下,再無留手,直接就用上了全力。
他要給束星北一個深刻的教訓。
誰有和武道大宗師匹敵的能耐?在長明眼里,能打敗自己的,除了主人之外,再無他人。
束星北?那就是一個小丑。
除了會使用陰謀詭計,他還有屁的能耐。
養息了三天三夜了,長明遭受到的反噬也過去了。這一次,即使束星北再用陰謀詭計,長明也堅決不會上當第二次。
就在長明以為可以給束星北一個深刻的教訓時,一股毫不弱于他的力量朝長明涌了過來。長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怎麼可能?
這才幾天時間,束星北就增長了如此多的力量了?
假的吧?
就是初級武士,晉級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吧。誰不是要打熬身體,一遍又一遍地突破身體極限,最後才能取得進步啊。
等到了武師級別,純粹的力量已變為氣勁。要想晉級,那更是難上加難。百年以上的藥草,代代傳承下來的藥方熬制出來的藥液,還有遍尋不得一見的靈草靈果,哪一樁哪一樣,不都需要雄厚的底蘊,超人的運氣,才能一步一步地晉級?你告訴我,你就是坐在冰冷的甲板上,吹了幾天海風,你就由武道宗師晉升為武道大宗師了?
長明自己也是由武道宗師晉升為大宗師的,他和束星北完全不同,別人得不到的藥材,他能得到。別人得不到的功法,他能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武道指點,他同樣能得到。
那是因為,他有一個主人。
束星北呢,他有什麼?
就連武道級別,都是死皮賴臉地向自己主人請教的。天材地寶,厲害的功法,他什麼都沒有。就這樣,他還成了一個不遜于自己的武道大宗師?
長明的人生觀都在短短時間內都快被摧垮了。
他甚至懷疑束星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而他自己,則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蠢材。
「長明,當心,」紅塵老怪突然出言提醒。
長明一驚,趕緊收斂心神。可惜,來不及了。一道又一道氣勁,就像是綿綿不絕的海浪,一浪拍過又是一浪,長明咬牙對抗,可是他擋得了一浪再一浪,還能擋得住第三浪第四浪嗎?
長明一退再退,黑夜中,沒有人能到他的臉色。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話,一定會發現他的臉色已是灰敗一片。
轟的一聲,長明由甲板上落了下去。
紅塵老人由艙房里沖了出來,瓦特也急急地跑了過來。
白鑫帶著一小隊兵丁也跑了過來。
「還不快救人?」瓦特吼了起來。
白鑫他們手忙腳亂起來,一邊指揮著艦船暫停,一邊拿著頭燈向海面上照了過去,很快發現了長明的位置,他正在海水里撲騰著呢,一道道纜繩丟向了海面。
長明被一干人等拉上了海面,憑著他是武道大宗師的本領,自然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被海水淹死,也不可能因為落水而被凍死。
但長明到了甲板之上,仍在瑟瑟發抖。
他是氣的。長明簡直快要氣瘋了。自從跟了主人之後,他從來也沒有再吃過這樣的大虧,受過如此的窩囊氣。
「束星北,你找死啊!」長明的目光里寫滿了怨毒。
紅塵老人也是面色不善。
「看來突破了之後,膽色見漲啊?是不是不想去找星辰石了?」紅塵老人語氣淡漠地問道。
「自始至終,都是他在挑釁我。也是他向我先出手的,我剛剛有點兒突破,力道掌控得不好,加上也沒想過他步入大宗師之後也沒能明顯地壓制我,這才導致了這一幕。我為前輩尋找星辰石的初衷可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
束星北突破之後,依然能感覺到紅塵老怪深不可測。
他還沒有想過這麼快就和紅塵老怪撕破臉。
直接就把責任推到了長明身上。
長明氣得身體顫得更厲害了。
「你,」他憤憤地指著束星北,腦子里已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在腦子里轉了一遍。
的確是他先出手的。不過,姓束的說話也太氣人了,把他比做了狗,這,他也能忍。
「前輩您看,他還在叫囂。」
紅塵老人的目光變得格外的森冷。
「束星北,老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再無事生非了。以免老夫火氣上來,一掌劈了你。」
束星北沒再說話,轉過了身去。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他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紅塵老人也看著束星北,他的臉上,也浮現起一絲獰笑。
「主人,」看到紅塵老人沒有處罰束星北,長明很是委屈。
「少嗦。還不滾去艙房換衣服去?」紅塵老人勃然大怒。
姓束的小子固然可惡,長明也是太弱雞了。特麼的人家剛剛突破到大宗師,你就不是人家的對手了?
真不知道尼特麼是怎麼練的,越練越回去了。
紅塵老人面沉似地回到了艙房里,瓦特則跟著長明進了他們的艙房。
至于白鑫等人,則早早地散了。
這兩邊,都不是白鑫能得罪起的。還是少攙合為妙。
戰艦依然前行。後面的日子里,雙方都很克制。紅塵老人呆在艙房里,幾乎從不出來。長明和瓦特偶爾在甲板上逛逛,卻有意地避開了束星北所處的角落。
束星北依然和之前一樣,除了吃飯之外,他就盤腿坐在那里,任由雨打風吹,有如傻了一般。
四天之後,戰艦迎上了海嘯。鋪天蓋地的海浪沖擊下,戰艦飄搖得如同一片樹葉,隨時都有陷覆的可能。
黑色的浪花沖上了戰艦,直接沖走了甲板上的十多名兵丁。海浪將他們高高拋起,又重重地落下。那十多個兵丁連慘叫聲都沒有傳出來,便被活活地震死了,有如死魚似地翻著眼楮,跟著沉沒到海底去了。
「前輩,我們,我們活不下去了,」白鑫慌忙跑去找紅塵老人。此時,浪花已沖至數百米之高,戰艦正處在浪巔之上,整個船體已朝一側傾了過去。
「不要慌,」紅塵老人從艙房里走了出來,他先向甲板角落里看了一眼。見到束星北依然像是泥塑似地坐在那里,他便放下了些心。
又一波海浪高高揚起,這一下要是落到了船體之上,戰艦百分百要解了體。整艘戰艦發著吱卡的聲音,鉚焊之處,大面積地松開了。
紅塵老人不緊不慢地往甲板上摁了一下,本來已傾斜的戰艦居然生生地被拉正了。浪峰回落,他又向浪峰擊了一掌,一股龐大的力量被打了出去,中和了海浪的沖擊力,戰艦整個兒橫了過來,順著海浪向前滑動著,進入了下一個峰谷之中。
紅塵老人如是再擊,硬生生地扛住了海嘯的又一波沖擊力。
滿船的兵丁們早就做好了葬身海底的準備,他們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任你是皇帝還是普通兵丁,都無濟于事。
海嘯又不認識你是誰。
然而紅塵老人一次又一次地將戰艦從海浪中拉起,順勢滑行,再拉起,滑行。生生地與海嘯對抗了近一個小時,船長終于從巨浪中奪回了船只的駕駛權,將戰艦平穩地帶到了前方。
再看紅塵老人,已是滿頭大汗,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听著他喘氣如牛的聲音,白鑫都懷疑接下來束星北是不是要向紅塵老人發難了。
畢竟人力有竭時,此時正是紅塵老人力量用盡之時,錯過了這個機會,束星北再想找到月兌身的機會,恐怕比登天還要難了。
白鑫在船上的時間久了,他也知道了束星北和紅塵老人之間的沖突原由。一個是年輕氣盛的武道高手束星北,在千葉大陸上已闖下赫赫威名。另一個是功力深不可測的外星來客,他強制束星北出海,尋找什麼星辰石。
束星北會咽得下這口氣嗎?
換作白鑫,他還能忍嗎?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渾身被海浪浸泡透了的束星北依然盤腿坐在甲板的角落里,別說起來動手了,就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紅塵老人也在觀察著束星北。
他和海嘯搏斗到現在,的確已是筋疲力盡了。不過束星北要暴起,他絕對會輕松地拿下束星北,就算暫時不能殺掉束星北,他也會割掉束星北的一只耳朵,留作教訓。
然而,束星北沒有動作。
這反倒讓紅塵老人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了。
強盜做事,雖然不需要理由。可紅塵老人現在還要靠著束星北去找星辰石啊,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先把人家耳朵給割了吧?
紅塵老人又等了一會兒,此時,他的氣息已平穩下來。見到束星北依然沒有異動,紅塵老人鼻子里冷哼了一聲,又回到艙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