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難,由本座來成全!
……
飛流直下三萬尺,正是銀河落九天!
是時,不周山斷裂,導致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天河之水倒灌而下,一路平推直奔東海,不知隕落多少生靈。
女媧娘娘自九州各地采集靈石,熔煉成補天之壁,又斬殺北海玄龜,以龜足為撐天四柱,這才挽救了天下蒼生。
恰巧不巧,有一道身影隨河水飄蕩,混跡在茫茫山海之間,來到了東海岸邊。
此地乃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靈機盎然。
「好熟悉的感覺,是何寶貝在呼喚本座?」
于道先悄悄露出頭來,打量起四周。
入目一片滔滔不絕,唯有一座高山赫然聳立,如此與眾不同。
靈機一動,他順著水流來到山腳下,抓住山石一躍而起,幾個飛身便來到了山頂。
山頂上有一塊三丈六尺五寸高,二丈四尺圓的石頭,合周天之數和二十四節氣。
不過此石不再混元如一,上頭已被鑿出了九竅八孔。
「定是女媧娘娘無疑!女媧娘娘采集了此處的靈石,卻也留下了另一段機緣!」
「怪不得,補天玉璧的氣息指引本座到此!」
此靈石也是補天石的一份子,故而與他產生了氣機感應。
「魔不走空,且讓本座來一探究竟!」
他感受到靈石內部那磅礡的力量,又不敢輕易將這靈石佔為己有,只得化作無形無相之身,順著靈石的九竅鑽了進去。
靈石被開出九竅,自然而然懂得了呼吸吐納之法,能夠吞吐天地靈機,增長自身智慧。
此刻天魔與靈石融為一體,搖身一變成為天地的寵兒,自此深深入定進入了那悟道之境。
時光流轉,歲月飛逝!
這一日,靈石「功成圓滿」,終于到了破殼而出之際。
轟隆隆!
一聲炸響,天地俱顫!
從靈石之中,竟竄出一只石猴。
此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出世便能爬能走,先是拜了天地四極,而後仰頭望天,目中兩道金光直沖斗牛,霎時間驚動了天庭。
千里眼、順風耳急忙從南天門處觀听下界異象,報與玉帝知曉。
「稟玉帝,臣等奉旨觀听下界,見東勝神洲傲來國的仙石產出一卵,迎風化作一石猴,金光乃其目光所化,而今已漸漸消退!」
「天地所生精靈,莫去管它!」玉帝降下恩賜。
且說石猴在山中逍遙自在,很是快活。
但它體內的于道先,可是陰沉著臉。
「本座的混沌之種,竟被你吞噬了大半兒!罷了,一飲一啄,本座也頗有收獲!」
「得想個辦法,盡快月兌身而去!」
石猴出世靈機內藏,將他這位天魔徹底封困其中。並且石猴赤子心性,不為心魔所擾,也讓他這位無相天魔無從下手。
眼看著它「虛度」一年又一年,只能干著急。
也幸好,出現了轉機。
這一日,石猴與猴群在水簾洞歡宴,忽見一老猴魂歸冥冥,唬得他落下淚來。
「我等不歸人王律法,不服禽獸威嚴,只等得將來年老血衰,被閻王老子一筆勾去了性命。」
「一旦往生,再難有這般歡樂自在!」
此番話,也說的群猴個個掩面悲啼,感嘆猴生無常。
「大王有此等遠慮,乃道心開發也!」
群猴之中,突然跳出一只通背猿猴,它不知從哪里懂得諸般隱秘,繼續上稟道︰「據小的所知,五蟲之內,有仙、佛、神聖三者,不被閻王所管,能夠超月兌輪回不生不滅,與天地齊獸!」
石猴大喜,忙詢問三者居處。
「閻浮世界,古洞仙山之內!」通臂猿猴道出了個所在。
「好好好!紅塵紛擾處,天魔出世時!」
于道先等的就是這一刻。
「多謝指教!我明日就下山,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學一個長生之法!」
石猴立下壯志,眾猴也深受鼓舞。
第二日,群猴先是采來靈果靈草,大擺宴席為它送行,又依命用松枝造了個筏子。
趁著天風一起,它撐起竹篙,隨海流飄向了南贍部洲地界。
也是天命造化,一路順風順水,送石猴來到了西北岸邊。
它拿起竹篙嘗了嘗水,發現不再苦澀咸腥,當知來對了地方。
幸好附近打魚為生的人家,有在門前晾曬衣服的,被此猴兒順手擼了一件去,披在身上大搖大擺入了城。
一路上學人言施人禮,風餐露宿卻不改長生初心。
當是時,尋仙求道之風偶有相傳,故而以它那尖嘴猴腮的怪異模樣,只是被世人當成了一場笑談。
「南贍部洲追名逐利,非尋仙求道之所!」
「我在此地已有數個年頭,不妨再去海外一探!」
尋仙無果,石猴動了離開的念頭。遂重返海邊,獨自拾取些枯枝,編了個筏子出海了。
隨著海風洋流一路飄蕩,它來到了西賀牛州地界。
西賀牛州深山老林層出不窮,虎豹狼蟲遍布,但它一介石猴皮糙肉堅,根本不懼對方爪牙。
翻山越嶺多時,忽見一座高山秀麗,內里奇花異草遍地,不在花果山之下。
「我當是來對地方了,此地必有高人!」
正自暗喜間,樹林深處傳來了歌聲,它急忙豎起耳朵來听︰
「……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妙啊,妙啊!神仙高人,小猴來也!」
听到歡喜處,它急忙竄入林中,只有一個樵夫模樣的在那兒砍柴。
「老神仙,弟子有禮了!」
石猴上前,躬身一拜。
那樵夫听到老神仙三字,慌得丟了手中吃飯的家伙,轉身回應道︰「不敢,不敢!我一個凡人,怎當得神仙二字?」
「你不是神仙,為何能說出神仙的話來?」
「哈哈,實不相瞞,這是一位老神仙教我的!不承想,被你誤會了去!」
「你既與神仙相鄰,何不從他修行,學個不老妙法?」
卻見樵夫皺眉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自幼喪父,唯老母一人居孀,且無兄弟姐妹侍奉。」
「故而不敢拋棄,只得砍兩束柴薪,挑到市井中換來幾升米,安排些柴飯,早晚服侍,不能修行!」
「此地,確實比南贍部洲窮苦了些!」
石猴對比了一下兩地的差距,開口安慰道︰「你是一個行孝的君子,天地可鑒,日後定有機緣!」
「還望你指點我神仙的住處,我好前去拜訪!」
「不遠,不遠!順著那條小路,向南行七八里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