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三災乃修行之人頭上的刃,腳下的坎兒!」
「還請師父垂憐,傳弟子躲避三災之法!」
悟空听得嚴重,連忙求教。
「此法倒也不難,只是你與他人不同,故而傳不得!」
師祖此刻意有所指。
「我也頭頂天腳踩地,有九竅四肢五髒六腑,怎麼與他人不同?」
好一番解釋之後,師祖才松口答應,道出了天罡三十六變和地煞七十二變。
「弟子願學多的!」
悟空眼珠子一轉,挑選了七十二變。
祖師點了點頭,在其耳邊傳下了妙法。
「地煞七十二變,躲三災之法?」
「三災若能躲得過去,仙人之數還不得成倍增加?」
石猴學到了,與石猴一體的于道先自然也學到了。但他卻不敢輕易習練,以防有詐。
「此地不宜久留,本座去也!」
趁著悟空在四下無人處修行之際,他急忙催動神通,想要掙月兌出來。
但這一動不打緊,不光有一部分法力強行滯留在悟空的體內,而他自己剛一露頭,便感應到莫大的威脅。
「天劫?還是,其他?」
外界的震懾,讓他不得不重新返回悟空的體內,另做打算。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行差了功?」
悟空一陣心慌,連忙睜開了眼楮。可那心慌之感頓去,重新吐納幾次,卻又無事發生,讓他有些模不到頭腦。
待其功行圓滿,祖師又傳他騰雲駕霧之術,令眾師兄們好生羨慕。
這一日春去夏至,一行人在松下乘涼。
師兄弟們圍著石猴問道︰「悟空,不知你哪世修來的緣法,師父傳你的躲三災變化之法,可都學會了麼?」
「哈哈,不瞞諸位兄長,一則師父傾心傳授,二來我也晝夜修習,那幾樣都會了!」
悟空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快,趁此機會,讓我等開開眼界!」眾師兄一陣起哄。
聞听此話,他當即抖擻精神,有心賣弄道︰「還請師兄出個題目,要我變作什麼?」
「那就,先變棵樹吧!」
一人指了指他們乘涼的松樹,算作考驗。
悟空當即掐訣念咒,搖身一變,頓時化作一棵一般無二的松樹,全無半點兒石猴模樣。
眨眼間,這棵樹又化去枝干,化作了那位師兄的模樣。
兩人你看著我我盯著你,差點兒分不出真假。
「好猴子!好本領!」
「這一手,當真以假亂真了!」
眾弟子撫掌大笑,如此嚷叫驚動了祖師,他拄杖出門道︰「何人在此喧嘩?」
眾人連忙整頓衣容,與祖師見禮。
悟空也現了本相,躲在人群中道︰「回稟師父,我等在此交流功課,無外姓喧嘩!」
「哼!你等大呼小叫,全然沒有修行者的體段!殊不知,開口神氣散,舌動是非生!」
見祖師生氣,師兄們連忙扯出了猴子。
「不敢欺瞞師父,適才悟空演練神通,變成了松樹和師兄弟的模樣,弟子們高聲喝彩,故而驚擾了師父。」
「你等且散去!悟空,留下!」
師祖一聲吩咐,眾弟子如鳥獸般離開。
悟空本想趁機逃月兌責罰,沒想到師祖點名道姓讓他留下,只得乖乖站在原地受教。
「這等本事,何故在人前賣弄?」
「倘若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懼,自然傳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
祖師苦口婆心,點出他的不是。
「請師父恕罪!」慌得悟空連忙叩頭請罪。
「我也不怪你,且去吧!」
「師父,你教弟子往哪里去?」
听出了祖師的決絕之意,悟空頓時淚流滿面。
「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我乃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
「知道便好!速速離開,全你性命!」
「師父,弟子念及厚恩未報,不敢離去。」
十數年的授業恩情,怎敢在今朝做一個了結。
「哪里有什麼恩義?將來惹禍,不牽連我便罷了!」
祖師拂袖一甩,不留任何情面。
「此去任你如何惹禍行凶,不許說是我的徒兒。若有半個字出口,我便知之,把你這猢猻挫骨揚灰,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復!」
「徒兒絕不敢提起師父半字,只道是天生神通!」
悟空拜了又拜,這才踏上筋斗雲,朝著東海而去。
出了方寸山地界,于道先終于能夠緩口氣。
「莫非是我那日莽撞行動,才致使猴子日後遭劫?」
「須菩提祖師的話,就差指桑罵槐了!且再蟄伏數年,看他日後如何行事!」
……
且說悟空一個筋斗,便來到了花果山上。
回家的喜悅,尚未沖淡離別的思緒,忽听得猿啼悲切,暗道不妙。
「孩兒們,你們的王,回來了!」
一聲招呼,山石邊,花草中,樹冠內,大大小小的猴子,全都竄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大王,大王,你怎麼去了這般久?」
「把我等留在這里,生受妖魔的欺負!幸得大王回來了,否則我等家業都被奪光了!」
猴群趕緊將這幾年受的苦,向他大聲哭訴。
「好妖魔,膽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你且說來,他是什麼底細?」
悟空見到猴群慘狀,心中大怒。
「大王,那廝自稱混世魔王,就住在北邊兒!」
「好!且讓我取他性命,為猴子猴孫報仇!」
果真如祖師所料,石猴才剛一下山,便動了殺心。
悟空縱身一躍跳上雲端,頃刻間來到北邊的高山上。
耳朵細細一听,听到陡崖前有動靜,上前查看正是妖怪洞府。
「我乃花果山水簾洞洞主,你家什麼混世鳥魔,屢次欺我兒孫,速速出來與我分個高下!」
守門的小妖連忙跑到洞里報信,說是有個不僧不道、赤手空拳的家伙前來尋仇。
「取我披掛和兵器來!」
混世魔王穿戴整齊,持刀在手,出洞與悟空對峙。
「我看你身不滿四尺,年不過三旬,有何本事敢來與我分個上下?」
「你這潑怪,有眼不識真神!且吃老孫一拳!」
悟空動起猴拳,跳過去劈頭打臉。
「哼!你這般矮矬,本王再使刀殺你,傳出去怕被天下人笑話!」
「待我放下刀來,與你拳腳做過一場!」
混世魔王托大,掄起沙包大的拳頭迎了過去。
不料沒幾下,就被悟空掏了短肋踢了襠,落入下風。
「猴頭盡使陰招,看老子劈了你!」
盛怒之下,他拾起地上的大刀,朝悟空頭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