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開什麼玩笑呢?蘇悅靈會悲傷過度?
就那丫頭冷心冷肺的性子,只怕放鞭炮還來不及,哪里可能會傷心到昏迷?她們原本也沒指望蘇悅靈會難過,只是想用這個由頭將她騙過去罷了。
誰會想到蘇悅靈甚至連去都不去,甚至還讓元隨君他們去?
蘇廖氏著急說道︰「她的親大伯出事,她怎麼還躺得下?你別為她說話了,她怎麼可能會昏迷?」
旁邊的蘇悅薇也是難掩焦躁之色。
元隨君將她們母女兩的神情收進眼中,越發確定這是針對蘇悅靈的局。
「悅靈心思細膩,又重情重義,剛才在人前只是強作堅強罷了。你們不是她,自然不能理解這種心情。」
蘇悅薇整個人都要裂開了,這話說得好像她和娘兩人都不夠重視爹一樣。
元隨風不耐煩說道︰「還走不走啊,我們兄弟兩代替嫂子過去不可以嗎?你們的親人現在孤零零躺在床上,生死未知,而你們兩卻反而在這里拖拖拉拉。還是說你們的目的就是拖著大山伯伯死?」
這話太過誅心,蘇悅薇當然不能認了。她深呼吸一口氣,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蘇悅靈給請了過去,只能再另外尋找其他合適的時機。
她扯了扯蘇廖氏的袖子,示意她見好就收。
蘇廖氏又氣又急,但又不能沖到元家把蘇悅靈給揪出來,只能恨恨地回家了。
元隨風一到城里,就馬上去尋找梅大夫,梅大夫是以前給他哥治療的大夫,醫術在縣城中也算是第一等了。只是他年歲大了,醫鋪基本都交給自己的兒子。若不是元家和他關系好,還請不出他來。
元隨風將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對梅大夫說道:「我哥說了,讓你帶最粗的針和最苦的黃連過去。」
梅大夫一听這話就知道,只怕這回是一個裝病的病人。他不僅帶了粗針和黃連過去,還帶了五靈脂。五靈脂,其實就是鼴鼠的糞便,吃了可能會拉肚子,但對人體沒什麼壞處。
而元隨君則是跟著蘇悅薇和蘇廖氏去了蘇家。
門才推開,一個拿著扇子的年輕男子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可算是等來你們了。」
開門的自然是早就期待已久的吳修明了。他的胃口早被許掌櫃和蘇家人給吊得高高的,這幾天沒少听他們吹噓蘇悅靈的美貌。因此他才會放下架子,親自過來開門,結果一開門,等來的卻不是美貌小娘子,而是小娘子她丈夫——元隨君。
吳修明露出失望的表情,月兌口而出,「怎麼是你?」
蘇悅靈呢?她怎麼沒來?
元隨君本就聰明,一看到吳修明便猜出了幾分。
感情蘇家人弄出這麼大陣仗,為的便是將蘇悅靈騙過來。
他雖然和蘇悅靈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朝夕相處下來,也知道蘇悅靈的性子有幾分單純,若是無人護持的話,很容易被人哄騙。即使他要和蘇悅靈和離,也必須是在對方找到了合適的歸宿。
然而蘇家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當做禮物送給別人,這份念頭齷齪惡毒到了極點。也幸虧蘇悅靈沒過來,不然清白的名聲都要被玷污了,到時候眾口鑠金,流言蜚語都能將她逼死。
想到那雙明亮的眸子可能就此合上,元隨君身上散發出攝人的冷意,「你原本是希望看到誰?」
大熱天的,吳修明硬生生打了個哆嗦,他就算再沒腦子,再囂張,也知道不能當著人丈夫的面承認自己覬覦蘇悅靈一事。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我以為是他們請來的大夫呢。」
蘇悅薇被元隨君那個眼神弄得心一顫一顫的,她不知道元隨君是否猜出了什麼。她開口為自己描補道︰「今天我爹昏迷的時候,正是半夜,幸虧吳家少爺經過,將我爹給救了下來,他是個好人。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他。」
吳修明連連點頭,「對,就是這樣的。」
他心中也不是不火大,這蘇廖氏母女兩怎麼辦事的,不僅沒找來蘇悅靈,卻請來了元隨君。
他自然是認得出元隨君,但元隨君就未必認得他了。
元隨君沒說自己信不信,只是抬腳走了進去。
屋子里蘇大山緊緊閉著眼,竭力裝作一個昏迷的人。他打定主意,無論誰來他都不能醒來。
蘇廖氏則繼續演開來,「大山啊,你得快點好起來啊。你不是還說要跟悅靈道歉嗎?你得等到她過來啊!」
蘇悅薇驚喜說道︰「娘,你看,爹的手指頭動了!是因為听到悅靈的名字了吧?爹之前喝醉酒就一直說過,他對不住二叔,沒好好照顧悅靈。」
元隨君冷眼看著他們母女兩演戲。
這時候,元隨風也帶著梅大夫到了,他如同一陣風沖了進來,「大哥,我把梅大夫請過來了。」
他後面跟著努力追上他而氣喘吁吁的梅大夫。他看到吳修明的時候,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不是府城的吳少爺嗎?怎麼來了?」
元隨君問道︰「隨風,你認得他?」
元隨風點點頭,「對啊,前幾天就是他帶著僕人上門買嫂子的白砂糖方子。」
元隨君心中有數,望著蘇悅薇的眼神更冷了。
梅大夫目光落在床上的蘇大山身上,「這個就是病人吧,我來看看他情況。」
蘇廖氏臉色大變,聲音都尖銳了,「你怎麼把梅大夫請過來了?」
元隨君嘴角翹了翹,「悅靈十分擔心大伯,特地叮囑一定要請最好的大夫給他治病。」
蘇廖氏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蘇大山不睜眼,就算這梅大夫再有本事,也拿他們沒轍。
梅大夫等氣勻了勻後,先給蘇大山把脈。一把脈,他便察覺到對方的脈搏強健有力,再檢查舌頭——呵,果然是裝病。這所謂的病人身體比他還好康健呢。
他也不吭聲,打開自己的包裹,從中拿出了又長又粗的針,說道︰「他這病也不難,只是腦袋里有淤血而已,將血放出來後就會醒過來。」
「放心吧,只要我用這針在他頭頂扎九個洞,到時候他肯定清醒。」
那針看得蘇悅薇和蘇廖氏兩人呼吸都要困難了。
真往頭扎九個洞的話,就算本來沒死,也會一命嗚呼吧?
躺在床上的蘇大山听到針便有了不好的預感,等听到後面,知道梅大夫要給他頭放血,嚇得手腳都冰涼了。他是想賺錢,但不想死啊。死了的話,有再多錢都沒用。
「不!不可以!」蘇悅薇急忙撲了過去,擋在蘇大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