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別說了,老四最近都住在作坊那邊了。孟二少爺派來的人在緊追慢趕的蓋工坊呢。
而老四則是在原先的院子那教那些手藝人怎麼做風扇呢。那天我去看了一眼,連吃飯都是隨便吃兩口,胡子拉碴的。」
池大山如此說道。
他本來也想幫忙,不想讓弟弟這麼受累。
可在手藝這方面,他還真的一點忙也幫不上啊。
他什麼都不懂,站在那還會讓池四海分心,索性就回來了。
「啊?這麼累人啊?那少賺點錢不行嗎?」池嬸子這是心疼兒子了。
錢賺多少是多啊。
現在她看就挺好的啊。
池老伯卻支持,同時還數落了池嬸子一句︰「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這是事業!兒子有上進心有追求不好麼?你別給我拖後腿!」
「放屁,那你咋沒事業啊?我咋就拖後腿了?」池嬸子精神百倍的反擊道。
看著老兩口又吵吵起來了,池家其他人都是欲哭無淚。
其實對于池四海生意的做大,池家人都是高興的。
唯獨五郎有些失落。
這孩子本來就渴望父親母親的疼愛,可他又打小就被扔給爺爺女乃女乃,所以想要什麼不敢說。
哪怕心里不高興,卻依舊不會表現出來。
他只會告訴自己要知足,畢竟現在的日子過得這樣的快樂。
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唯獨小五哥後悔的抓心撓肝的。
池棠一看就知道,她翻了個白眼,說︰「小五哥放心吧,雅潔不會有事的。」
她和雅潔關系很不錯。
如果雅潔真的有事,她也會夢見的。
小五哥卻依舊高興不起來,只是點點頭。
池棠知道。
這是少年心性。
懊悔自己不應該和雅潔那樣說話,卻又拉不下臉來道歉,現在卻徹徹底底的沒機會說一句對不起了,所以才會如此情緒低迷。
池嬸子白了他一眼,罵道︰「活該。」
可不就是活該嗎?
而此時此刻的霍雅潔,已經到了京城了。
——
「大小姐,奴婢是柳姨娘派來迎接您的。」
霍雅潔的馬車才剛剛進了京城,大將軍府的人就來迎接的。
不過不是母親也不是父親,反而是一位姨娘……
霍雅潔掀開車簾子,露出乖巧甜蜜又感激的笑容來︰「辛苦嬤嬤了,多謝柳姨娘安排的如此細心。」
秋杏立刻懂事的塞過去一個荷包。
荷包里是五兩銀子呢!
小秋杏噘著嘴,眼楮死死地盯著那荷包。
這能買多少松子糖啊。
嬤嬤笑呵呵的將錢收了,然後上了馬車,不過只是坐在車轅上。
收了錢,自然是要嘴短的。
嬤嬤小聲地將將軍府近日的情況和霍雅潔說了起來。
「……將軍被這幾次的案子連累,手中已經沒有什麼權利了,听說不日就要外放做一個小地方的守備軍官了,同時還會有其他大人一起就任,為的就是監視將軍。」
言外之意就是霍明朗已經被貶官了。
霍雅潔對此並不意外。
她和秋杏偷偷出去吃好吃的時候,總是會听見人們議論說,霍明朗這些年仗著軍功赫赫各種蹦,早晚會死于非命。
現在只是貶官,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
柳姨娘為何要派人將事情如此詳細的說給她听?意欲何為?
「還有一件大事需要告知大小姐,長公主已經和大將軍合離了。而且听說大將軍似乎摻和奪嫡了,前些日子二皇子已經被圈禁起來了,所以這次大將軍被貶的如此徹底……」
沒流放,已經是大恩大德了。
其實也不盡然。
按皇帝本身的意思,怕是要把霍明朗五馬分尸才解恨。
可霍家乃是開國功勛,世世代代為國盡忠!在軍隊有著各種盤根錯節的關系網。
若是逼的太狠,容易讓霍明朗鋌而走險。
倒不如緩緩圖之。
再者,霍明朗參與奪嫡的罪證也在皇帝手中握著,霍明朗自然是不敢再蹦了。
畢竟霍家不僅僅只有他這一脈。
老家信陽,九族之內還有上千人!
他豈敢?
「什麼!他還敢參與奪嫡?!」
霍雅潔是當真吃驚了。
作死爹就這麼作死嗎?
帶著九族一起作死?
嬤嬤在外面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地說了一句︰「大小姐知道忠勇侯家的九爺嗎?」
霍雅潔點頭︰「知道。」
忠勇侯是太後的娘家。
雖然忠勇侯沒有什麼才干,但因為是太後的親哥哥,所以慧武帝這點體面還是給了忠勇侯的。
而忠勇侯平日雖然有些作威作福,但橫行霸道的事情他卻是不敢做的。
而忠勇侯府的九爺,則是忠勇侯的嫡親弟弟,小忠勇侯整整二十歲!今年才十八歲。
不過這位九爺卻在幾年前受了傷,毀容斷腿,從那之後變得無比暴戾殘忍。
听說他的未婚妻就是因為被他毀容的臉嚇哭了,就被九爺折磨而死!
當初慧武帝震怒,但因為太後和忠勇侯苦苦哀求,這件事居然就那麼過去了!
只是霍雅潔不明白,柳姨娘提起這位九爺是什麼意思。
而外面,嬤嬤也不再說話。
霍雅潔皺眉。
到底是柳姨娘故意挑撥,還是真有其事?
只是她才五歲,九爺已經十八歲了,再怎麼荒唐,也不可能是把她送給九爺啊。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霍雅潔帶著疑惑回到了大將軍府,不過是從偏門進的。
下人解釋說,因為霍明朗被貶官,按理說要搬離大將軍府。
可這大將軍府並非皇帝賞賜,而是霍家的祖宅,因此皇帝無權收回。
可霍明朗不再是一品大將軍,那麼霍府的大門規格就逾制了,因此要拆了重蓋。
霍明朗不願,便封了大門。
因為他的調令是在一個月後就要出發,大將軍府不再住人,封了大門就是封了府邸,便也不算抗旨。
從偏門入大將軍府,這還是霍雅潔從未有過的經歷。
不過都被趕出去過,這點事情霍雅潔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進府邸,霍雅潔就感覺到明顯的蕭瑟之意,府邸的下人竟然少了多一半,花草樹木也沒人修剪打理,肆意生長,多了幾分野趣,卻失了規矩。
「我的閨女,你終于回來了,娘可想死了你了。」汪氏仿佛唱大戲一般,人未到聲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