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回憶了一下,幽幽地開口︰「我們的破冰船在航行途中,發生了異變。那枚古龍胚胎通過精神力影響了我們,所有人都開始出現了幻覺,開始疑神疑鬼,自相殘殺。」
他眼里流露出驚恐的神情,可以看出來,這件事過了二十多年仍然在折磨著他。
「很快,船上的人就都被胚胎影響了,他們的血統不夠優秀,人越死越多,我因為家族的血統才得以保持清醒。但是,我還沒來得及慶幸,更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什麼事情?」源稚生問。
「備胎,被人從密閉容器了解放出來了,並且上面長出了肉芽和血管,與破冰船連接在了一起,我那一刻明白了,龍的力量不是人類所能染指的,我想消滅他,卻無濟于事,普通的炸藥和槍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很快它便愈合了,想要徹底消滅它,就必須連同破冰船一起毀掉,我們全都會死。」
「後來呢?」
「後來破冰船也逐漸變成了肉瘤,出現了巨大的青色血統,被胚胎給同化了。我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在船上的安裝了定時炸彈,把你們三兄妹帶到了救生艇上,然後引爆炸彈,將整艘船沉入了大海里面。」
「你殺了船上的其他人?」
「是的,他們全都被胚胎給感染了,所以我只能把他們給殺死。」橘政宗點了點頭,「雖然我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我不能這樣放著你們三個孩子不管,所以我決定將你們撫養長大,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罪惡感。」
「但事情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簡單,加入執行局後,我們需要對付的死侍由少數變得越來越多,我從死侍的尸體里面提取出了純化血統的藥劑,通過比對發現,和赫爾左格的研究資料里面提到的‘天鵝血’一致。」
「基因藥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
「是的,‘天鵝血’的出現令我毛骨悚然,在無名港的那場爆炸中,我們並不是唯一的辛存者,還有人活下來了,而知道這些資料的人,除了我只有一個人,赫爾左格博士。」
「你是說他沒有死?」源稚生問。
「我確實用子彈貫穿了他的心髒,按理說他應該死透了才對,除非他早就被龍血污染了,獲得了非人的生命力,並且靠著基因藥活著。」橘政宗說,「而當時 鬼眾正好出現了一個新的領袖,我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潛入了他們位于大阪的總部一探究竟。」
「結果你查到了什麼?那個是誰?」
「我不知道。那個人坐在大廳盡頭,帶著一張能劇面具,讓人看不到他的臉。我決定先下手為強,向他投擲了特殊的燃燒彈,它能夠在瞬間產生幾千度的高溫,就算是鋼筋也會被融化。但那個人毫發無傷地走出了火場,他身上的衣物和面具都已經化為了灰盡,取而代之的是尖銳的骨刺和灰黑的鱗片,這已經完全不是人類,而是一頭怪物!」
「你的猜想被驗證了。」
「是啊,那個怪物裂開牙齒如荊棘密布的嘴,對我微笑,似乎是認識我一樣。」橘政宗微微顫栗,「那微笑非常熟悉,僅僅是一眼我就認出了他是誰,赫爾左格,他沒有死!」
「所以他才不斷地研究進化藥,就是為了讓自己進化成為真正的龍類。」源稚生說。
「是的,他抵抗住了龍血的侵蝕,但他知道自己是不完美的,只是一個半進化種,所以才會不斷地研究進化藥。」橘政宗點頭。
「那你是怎麼從他手上逃月兌的?」
「我在潛入之前提前在大樓里安裝好了炸彈,我將炸彈引爆,然後跳窗而逃,他被埋在了十二層高的廢墟里面。」橘政宗說道。
「他死了麼?」源稚生問。
「毫無疑問沒有,因為進化藥還不斷地在 鬼眾里面流傳,這種程度的傷害遠遠要不了一個半進化種的命,他恐怕擁有著次代種的力量和生命力。」橘政宗非常肯定地說。
「雖然對方的實力很恐怖,但還是無法正面對抗整個執行局,于是我振作精神,等待著你們三兄妹長大,擁有對抗赫爾左格的力量,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在你和稚女這件事情上赫爾左格騙了我,稚女體內蘊含著龍族里最嗜血的暴虐因子,所以他才會突然變成了鬼,抑制血清對他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原來是這樣……難怪後來我的弟弟變了,變得連我都感到陌生。」源稚生低聲說。
他直到現在還會回想起,自己的弟弟那張布滿鱗片的猙獰的臉龐,赤金色的童孔。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活著的目的就是剿滅 鬼眾,找到赫爾左格,將他徹底送回地獄。」橘政宗表情肅然。
「難怪你在對 鬼眾的態度上一反常態的強硬,讓我都感到陌生。」源稚生低聲說。
「現在將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我反而感到渾身輕松,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如今又再一次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後果,是時候接受審判了,你們也長大了,殺死王將,赫爾左格的使命就交付給你了。」
「我會的。」源稚生點頭。
「至于繪梨衣,她是你的親妹妹,希望你能盡快找到她,將她保護起來,抑制她血統的藥劑還有剩下一些,要不要繼續研究抑制藥劑,全由你自己來做決定。」橘政宗說。
「我會保護好她的。」源稚生表情堅定。
他一直都把繪梨衣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沒想到繪梨衣真的是自己的親妹妹,這讓他感到非常的復雜,既高興,又悲傷。
高興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一個流著同樣血統的妹妹活著。
悲傷自己的妹妹的血統不穩定,隨時存在著變成鬼的危險,和自己的親弟弟一樣。
有時候命運還真是喜歡作弄人啊。
「後事交代完了,我們開始吧」橘政宗雙手握緊手中的懷刀,刀刃朝著自己的月復部。
源稚生提刀來到橘政宗背後,將手中的御神刀高高舉起,刀身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橘政宗閉上眼楮,把懷刀 地朝自己的小月復左側扎去,準備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
「噗嗤!」
一道刀芒亮起,隨著一聲輕響,鮮血四濺,橘政宗倒在了地上,身體痛苦地顫抖。
懷刀掉落在地,並且沒有扎進他的月復部,他握刀的右手五指被斬斷,鮮血淋灕。
源稚生蹲子,割下一塊白布,系在橘政宗斷指的根部,纏緊止住了噴涌的血。
「為什麼,不殺我?」橘政宗聲音顫抖。
「你曾經犯下的罪孽不該我來審判,你如今犯下的罪孽也非你所願,這只是一個意外,罪不至死,我們查到,是有人潛入了你的養殖場,將死侍放了出來。」源稚生說道。
「赫爾左格!」橘政宗恍然大悟。
「老爹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他恐怕就是想以此讓我們起內訌,削弱我們蛇歧八家的力量。所以殺了你的話,不僅沒有任何意義,還會正中他的下懷,你就好好活著,見證我親手殺死赫爾左格。」源稚生澹澹地說。
「稚生……你長大了。」橘政宗輕聲說。
霓虹閃爍的東京街頭。
一個彷佛與世隔絕的小巷子里。
「你說你是最後一個皇?」昂熱問。
「是的,因為每一個皇誕下另一個皇的幾率非常之低,絕大部分出生的嬰兒都因為龍血比例極高,且不穩定而變成死侍。我老爹是皇,他的弟弟卻是死侍,一出生就把他媽媽的肚子給撕破了。」拉面師傅澹澹地說,「然後他憤怒地提刀親手把親弟弟給砍了。」
「你爹還真是個狠人。」昂熱說。
「不,我老爹是一個文弱書生,只對下棋感興趣,因為這件事,他拒絕和女人生孩子,直到他遇見了我媽媽,在我媽媽的堅持下,我才得以順利出生,被取名為上杉越。」
「你還真得感謝你媽。」
「生下我之後,我老爹想要帶著我媽媽逃跑,卻被家族追捕,為了我和媽媽,他自願留在家族里當種馬,但再也沒有生下過孩子,我沒有兄弟姐妹,我也沒有留下過子女,所以說,我是最後一個皇。」上杉越說。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自己是在法國長大的,那後來你是怎麼回到蛇歧八家的?」
「我成年後血統覺醒了,被家族的忍者發現,于是他們把我接回來了。」上杉越說。
「原來如此。」昂熱點頭。
他們兩個老伙計又一邊喝著燒酒一邊聊了許久,直到一大壺燒酒全都喝干飲盡。
「該交代的我都跟你交代了,酒也喝完了,趕緊滾,我該收攤了。」上杉越擺擺手。
「給你帶的小禮物,法國產的巧克力,你家鄉的味道。」昂熱把一個盒子放在桌上。
他起身撐開傘,悠悠地走向瑪莎拉蒂。回頭一看,上杉越也在看著他,擺了擺手。
第二天一大早。
繪梨衣早早地起床穿好了衣服,認認真真地刷牙洗臉,然後敲響了莫時房間的門。
「繪梨衣啊,有什麼事,想要回家了麼?」莫時盯著濃厚的黑眼圈,打開了房門。
繪梨衣舉起本本︰「帶我出去逛街。」
「可以是可以,警察和蛇歧八家的人都在外面瘋狂地找我們,你得先換一身衣服,穿成這樣實在太顯眼了。」莫時看著繪梨衣。
她還穿著那一身逃跑時穿的紅白相間的巫女服,要是走在大街上,確實非常引人注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cos桔梗呢。
「我沒帶衣服出來。」繪梨衣說。
「你不是帶了一個大行李箱出來麼?里面沒有一套換洗衣服?」莫時有些疑惑地問。
「只有玩具、內衣、內褲和巫女服。」繪梨衣繼續寫道,「帶我出去逛街,買小裙子。」
「好吧,等等。」莫時撥通了一個電話。
「莫時先生,有什麼事情麼?」真問。
「給我帶一套女員工的套裙上來。」莫時說著打量了繪梨衣一眼,「身高一米七二。」
雖然真有些不解莫時要女士的衣服干嘛,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的,請稍等。」
莫時掛斷電話沒多久,客廳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打開門一看,是真,她懷里抱著一套全新的女員工制服套裙,走進了房間。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不在客廳里。
她看到繪梨衣後愣了一下。
她覺得眼前的紅發女孩好像是從動漫里面走出來的一樣,美得一點都不真實。
她明白了莫時要女生的衣服干嘛了,心中有些暗然,自己完全比不過眼前的女生。
但很快她又釋然了,自己本來就是一個普通人,配不上莫時先生,能得到他的幫助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應該再有非分之想。
「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啊,請問她是莫時先生的女朋友麼?」真強行擠出一個微笑。
「朋友的妹妹,我暫時幫他照顧著。」莫時說著看向繪梨衣,「你自己會穿衣服吧?」
「嗯嗯!」繪梨衣使勁兒地點了點頭。
一想到換好衣服就能出去逛街,她表現出了非常高的積極性,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這樣啊。」真松了一口氣,將衣服遞給繪梨衣,「那我先忙去了,莫時先生再見。」
莫時點了點頭。
真退出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她靠在門上,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問出那麼失禮的話。
她捂著發燙的臉頰,朝遠處走去。
繪梨衣將衣服放到桌子上,解開了自己的腰帶,緩緩月兌衣服,絲毫沒有避諱莫時。
莫時自然也不在意,他活了這麼久,什麼場面沒見過,十分坦然地看著繪梨衣換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件件衣服落地,然後繪梨衣換上了職業套裙,往腿上套上了一雙黑色的絲襪,腳踩進了高跟鞋里。
最後再戴上一副紅框平光眼鏡。
巫女在這一刻變身成了ol女郎。
「怎麼樣,好看麼?」繪梨衣問。
「好看,很適合你。」莫時點頭。
像繪梨衣這樣好身材的女孩子,本身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基本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那走吧,去逛街。」繪梨衣說。
「好的,你們要出去逛街麼?」莫時喊了一嗓子。路明非沒有回應,估計還在熟睡。
「注意安全。」楚子航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們不去,那我們走吧。」莫時說。
「嗯嗯!」繪梨衣使勁兒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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