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慧睡醒，看到忽然到家的張友松十分驚訝。
「你怎麼回來了？」她疑惑地看著風塵僕僕的老爸。
看著老婆困惑的臉，張友松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沒什麼，就是南通的生意搞完了，回家休息一下。」
他還是沒辦法把真相說出口。
「這次怎麼那麼快？」張嘉慧嘟囔了一聲，她記得老爸以前出去忙事情，一去就去好幾個月，半年才回來一次也是有的。這一次才去了兩個多月，也太快了吧。
「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家啊！回來快也不行嗎？」張友松沒法回答她的話，有些惱羞成怒。
「這是你家，你想回就回唄。」張嘉慧沒好氣地回答道。她覺得老爸可能是進入更年期了，所以才這麼暴躁。
她不願意和他過多爭執，拿起課本回了房間繼續學習。
張友松見老婆對自己不聞不問，甚至連杯熱水也不給他倒，心下漸漸發涼。這樣的情況下告訴她真相，她一定會強烈要求離婚跟自己分開吧。
他頹然地扔下了行李，坐到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雙目無神地盯著屏幕。看起來像是在看電視，實際上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張嘉亮拉開房門，看到了自己的老爸十分驚喜。
「爸，你回來了呀？」
張友松還沉浸在自己錢沒了的噩耗之中，沒听到兒子的呼喚。
「爸，爸，你怎麼了？」見老爸沒有回答自己，張嘉亮快步走了上前。他怎麼覺得老爸的白頭發好像比之前更多了。
「哦，沒什麼。」張友松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到二兒子，心頭有些煩悶。他現在沒了錢，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一想到這個兒子畢業那麼久了一直沒去上班，他就有些來火了。
從前他能掙錢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沒錢了，就看這個沒工作的兒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
「工作找得怎麼樣了？」他沉著臉看向了張嘉亮。
「啊，在找了，在找了。」張嘉亮慌亂地應答著，心里一片狐疑。老爸之前可從來不管他工作不工作的事情，現在怎麼忽然關心這事了？
「你這麼大個人了，一把年紀了，別整天呆在家里了。趕緊工作去，掙錢了才能成家娶媳婦。」張友松忍不住念叨起了兒子。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他還想著那筆錢賺到利息之後給兒子買輛車呢，現在還買啥，連兒子結婚的彩禮都要給不起了。張友松越想越煩躁，對兒子的語氣也就越發不滿了起來。
「你也二十五六了，該結婚了。你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
听到老爸這麼說，張嘉亮只覺得頭皮發麻。好家伙，老爸這是跳過催婚直接催生了麼。
「嗯嗯，我知道了。」他留下這麼一句話落荒而逃。
他可不敢再跟老爸待在一起了，再待下去，怕是要被念叨死。
客廳里只剩下了電視機里發出的廣告聲，張友松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之中，感到一陣茫然，接下來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上一次去南通之前意氣風發，這一次回來卻猶如一只喪家之犬。他頹靡地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煙，從里邊抽出一只點燃，放到了嘴里開始了一陣陣吞雲吐霧。
張嘉慧從房間里走出來熱午飯的時候，客廳里已經滿是煙霧繚繞。她捂著鼻子看了茶幾一眼，上面扔了十幾只煙頭了。
她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在家抽那麼多煙做什麼呀。」
「這是我家，我在家抽個煙都不行了嗎？」張友松心情本就煩躁，听到她這麼一說，下意識地呵斥了回去。
反正平日里他也是這個語氣跟老婆說話，他已經習慣了。
張嘉慧听到這話脾氣也上來了︰「這是你家難道就不是我家了嗎？我就沒有發言權了嗎？你在這抽煙弄得滿屋子煙味我說兩句都不行嗎？」
張友松本就心情不好，听到她這話猛地一拍桌子，十分生氣。
「不就是抽根煙麼，那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嫌我回家礙了你的眼就直說。」
張嘉慧覺得她現在這個情況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得，你愛抽就抽，我懶得跟你說。」她沒好氣地用手當扇子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氣，皺著眉從冰箱里拿出了老媽昨夜做好的飯，打算熱一熱吃完了睡個午覺繼續學習。
見她這個樣子，張友松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拳頭打在了一團棉花上，心里堵得慌。
「煩死了。」他暴躁地起身，將煙頭按到煙灰缸熄滅，而後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氣沖沖地出門了。
這個家他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神經病。」張嘉慧對老爸這莫名其妙的抽風也感到很是不解，她熱好了飯敲響了二哥的房間門，把他叫了出來。
張嘉亮一出來也被這嗆人的煙味嚇了一跳。
「老爸呢？」他沒看到張友松的身影，好奇地詢問了起來。
「不知道。」張嘉慧沒好氣地回答道。
張嘉亮見狀不敢再過多打听，生怕惹得老媽不高興。他可沒忘了，老媽之前說要跟老爸離婚的事。
兩人怎麼還在鬧矛盾啊。他還以為老爸去南通之後，兩人見不著面，關系應該有所緩和才對。
「唉。」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婚姻生活啊，真可是復雜。老爸自己的婚姻都亂七八糟的，居然還催著他早點結婚。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啊？」張嘉慧一邊吃飯一邊看著自己的二哥。
「沒什麼。」張嘉亮搖了搖頭，沒敢多嘴。
一個人離開了家的張友松坐在了小區的長椅上，因為他常年在外，小區里認識他的人並不多。大家伙瞧見一個生面孔，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看著生活區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們，心中一片酸楚。
他似乎很久沒有在家里听到歡聲笑語了。妻子每天都在忙學習，女兒早出晚歸的上學，二兒子沒日沒夜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打游戲。
這好端端的一個家，愣是沒有半點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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