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書六禮

薛心宜臉色微僵,剛想要開口,手卻被母親給掐了一下。

暗示如此明顯,薛心宜的話只能吞回去。

趙氏自然是看出了姜青鳶和薛心宜之間的暗涌,但她今日來也不是為了找茬的,確認一眼薛心宜安好無恙便是。

于是趙氏將身側的那個紅匣子放在桌上,推至姜青鳶面前,說道︰「原是該過幾日等心宜生辰的時候,由我家那小子上門的……」

是禮物。

「怎麼勞煩您親自上門?心宜,快謝過夫人。」姜青鳶喜笑顏開,雙手打在那紅匣子上,側頭喊薛心宜。

有了這麼一出,林薛兩家的婚事,就已經算是定了。等真正走過三書六禮,便能八抬大轎直接抬入林府去。

薛心宜趕忙起身,合袖行大禮的同時,親昵地喊了聲夫人。

前頭正廳一派喜氣,後頭玲瓏院也不冷清。

原本薛玄凌這院子攏共就三個人,大事小事都得圓兒和滿兒來做,薛玄凌看她們忙得不行,便干脆讓滿兒去叫了牙行的人上門,大手一揮,直接買了十個婢女。

圓兒滿兒搖身一變,成了玲瓏院管事。

新進院的小丫頭們模不清主家門路,一個個懵懵懂懂的,說什麼听什麼,看得出在牙行時都是乖巧的。

見此,薛玄凌就更放心了,換了身衣服,梳妝打扮之後,溜溜達達地出了家門。

她先是去了密閣一趟,把跟蹤蘇月安的事交代一下,接著又繞道去了別院找听風。

听風最近都快閑出屁了。

好不容易等到薛玄凌上門,結果又沒听到什麼正事。

左想右想,他只能跟在薛玄凌後頭打轉,嘴里直叨叨︰「你什麼時候鬧騰點大事業出來?我還得揚名呢!」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想揚名?」薛玄凌扭頭看他。

「你管我?」听風兩眼一瞪,「咱們可說好的,我做你下屬,你帶我出名,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也沒說要反悔吧?只是大事也不可能天天有。」薛玄凌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抄著手說︰「昨天我被土匪綁架那事,大嗎?大,可到最後你看,我殺了土匪的事,還是秘而不宣。」

笑話!

堂堂望安郡主、薛相爺嫡長女、陳國夫人嫡女,居然被土匪綁架了,還親手殺了土匪。

這事要是傳出去,保證長安會翻了天。

「你殺了土匪?」听風愕然。

他就說薛玄凌這幾天怎麼不見人影,結果沒想到,這人突然殺土匪去了。要說死的那兩個土匪,他可是有所耳聞的。

其中一個叫雷老五,另一個叫鐵老二,都是東成商行的掌櫃,也是道上有名的虎狼幫當家,身手過人,殺人如麻。

這樣的人折在長安,多少讓長安城里的江湖人士膽戰心驚,擔心是官府借機清洗江湖。

如今叫听風知曉,其中一個居然是被薛玄凌殺的。

他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手不自覺地模向了脖子,並慶幸自己當時非常識時務,沒有選擇強行對抗。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著急出名?」薛玄凌重復問道。

「不著急。」听風下意識站直了,搖頭加擺手,說︰「我不著急,您有事您先將。」

喲,稱呼都變了。

薛玄凌挑眉看他,笑了笑,接口道︰「既然你不急,我就繼續說了……那本醫案我回去試了試姜青鳶,應該是有這麼一回事,你盡快幫我弄到,要是能找到那個大夫,就優先找他。」

「好說,只不過我估計得離開長安一段時間。」听風撓了撓頭,解釋︰「城里頭幾個認識那大夫的人都說他已經南下,具體南下到哪兒,還得看到時候查的結果。」

「好。」薛玄凌點了點頭,從袖兜里模出一袋子錢拋給听風,說︰「錢的事你不必著急,路上也不用省,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就行了。」

有薛玄凌這句話,听風自在多了,畢竟只出錢不指指點點的老大可不多。

——

那日過後不久,媒婆就帶著鴻雁上了薛家的門。

納采、問名等六禮逐步進行。

在旁人眼里,這薛家與林家自然是好事將近,可在薛心宜心里,卻生出了疑竇。

明明林池說林家最近不宜說親,怎的這林家夫人突然著急起來了?

她著急,面上卻不顯,私底下偷偷拜托了薛玄凌去查。結果不查也就罷了,一查,居然是查出小林家的老太爺重病臥床,是大半截身子跨進了棺材!

這是要拿她薛心宜沖喜!

氣得薛心宜在家里摔打了一番,甚至賭氣說不嫁了。

林家那頭知曉自家的如意算盤被識破,一時間也有些下不來台,只能托了林含章上門勸說。

而林含章……

假公濟私的林含章三天兩頭往薛家跑,但正兒八經地勸說薛心宜的話,那是一句都沒有說。

「你就不擔心這事黃了?」薛玄凌垂頭打磨著手里的簪子,磨得是 光瓦亮的。

「怕什麼?」林含章含笑坐在一旁烤火,溫和地說︰「薛二娘子與阿池心意相通,現在鬧一鬧,將來過了門,也不會受欺負,好事。」

眼看著夏天都要到了,林含章那臉卻還是跟塊沾了水的白玉似的,不見半點血色,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聞言,薛玄凌側頭看他,問︰「林池怎麼說?」

林含章的手指在暖爐上摩挲著,長如鴉羽般的眼睫撲閃撲閃,聲音如淙淙流水,「阿池覺得,這婚本就不該結。」

這倒是句人話。

拿小輩的婚事沖喜,說出去多少有些難听。

「如果不是夫人听了我母親的話,也不會出此下策,說到底,問題還是出在我身上。」林含章輕輕地笑了聲,眼波流轉,「要不是我跟母親說我想娶你,她也不至于發瘋。」

從林含章的眼神、語氣中,看不到他對那位遠居西福寺的母親有半點感情。

甚至薛玄凌在多看了兩眼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種缺乏人情的目光。

缺乏人的七情六欲。

這也是為什麼薛玄凌幾次听到林含章說要娶她,心里卻沒有半點波瀾的原因,因為她看不到林含章眼里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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