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不懂

「我不懂。」薛玄凌搖頭,微笑道︰「夫人為什麼要拿這些事來威脅我?我父親為什麼要害怕我深究?難不成……」

「沒有什麼難不成!」姜青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陡然拔高音調,怒道︰「你身為薛家的女兒,就應該乖巧老實!我讓你停下,你就得停下,否則我」

不。

不對。

肯定有什麼事是薛玄凌目前不得而知,但已經發生了的。

不然姜青鳶不會這麼慌不擇路。

薛玄凌強迫自己追溯一下過往的細節,眼神轉而落在了那兩封信上。

按理說,蘇月安的信走的是江湖路子,不可能被姜青鳶截留。但現在信的確到了姜青鳶的手上,並且是兩封,也就不可能是偶然。

截信的是誰?

吳昱?

如果是吳昱出事,倒也能理解姜青鳶這會兒的慌不擇路。

畢竟薛心宜嫁出去之後,姜青鳶眼跟前唯一能一起商量事的,就只有吳昱了。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姜青鳶只能獨自拿主意,倒真可能做出這些渾事來。

至于薛柏耀?

三哥天性正直。

姜青鳶要真敢拿什麼事去找薛柏耀商量,那下場只怕是要鬧個母子僵局了。

「夫人進來坐坐吧。」薛玄凌眼眸一轉,笑吟吟地將姜青鳶請向正廳,「夜深了,咱們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個事,萬一三哥回來瞧見,只怕要以為我們鬧矛盾呢。」

後頭的姜青鳶初時還謹慎得很,覺得薛玄凌這保不齊是在耍什麼花招,但看薛玄凌都已經進正廳去了,也就只能趕忙舉步追上去。

這一追,姜青鳶的怯就展現出來了,也正好讓薛玄凌確定,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事。

吩咐了圓兒端茶後,薛玄凌托腮凝望姜青鳶,眉眼含笑,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開口道︰「其實夫人想我不查,我可以理解的,畢竟我母親已經故去十多年,舊事重提,少不得要增添幾分感傷。」

姜青鳶額角直跳,蹙眉看著薛玄凌,不接話。

經過門口的那一下,姜青鳶現在謹慎多了。

「夫人,喝茶。」薛玄凌推手示意姜青鳶,「既然都落座了,又何必這麼拘束?夫人就當是與我閑聊閑聊好了。」

以姜青鳶的本事,與薛玄凌來來來來說個幾輪,就被繞了進去。

話被套了不說,還叫薛玄凌推斷出了不少有關當年的私密。

原來,吳昱白天就失蹤了。

在失蹤前,吳昱將這兩封截來的信轉托裕安閣的人交給了姜青鳶,並囑咐姜青鳶,一定要按兵不動,等他回來。

倘若他回不來,就還要請姜青鳶親自去一趟玉州,與姜明豐商談。

結果就是,姜青鳶不可能按兵不動。

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一定會做些什麼,而當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跑到玲瓏院來,把薛玄凌要做的事給喊停了。

對她來說,薛玄凌要查的,才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套完了姜青鳶的話,薛玄凌就應付似的答應了她,裝出一副的確被要挾的模樣,保證不會繼續往下查,隨後就把人送了回去。

之後,薛玄凌這一整夜都沒能睡得著。

到第二天清晨,薛玄凌急忙換了衣服,頂著青黑的眼眸出了門。

她直奔密閣,找了惠生去查吳昱的同時,又親自去了一趟江淮毓秀閣在長安的分舵,詢問有關蘇月安的事。

兩頭的消息都回得特別快。

惠生那邊說吳昱的確失蹤了,而且與他有聯系的那個在楚王府里的人也同樣消失了,怎麼打听,楚王府的人都只說那人不在。

兩個人一起消失,惠生懷疑,他們是不是去其他地方出任務去了。

不過,懷疑歸懷疑,惠生能查到的也就只有這麼多,再往下,就不是惠生能查的,也不是這三兩個時辰能查出來的。

江淮毓秀閣這頭則說,蘇月安作為分舵主,已經很久沒有回信了,閣內的傳信渠道也沒有收到任何蘇月安的信。

前幾封直接到薛玄凌這兒的信,江淮毓秀閣既然不知道,那麼後幾封被姜青鳶的人截獲的,她們不知道也正常。

可就在薛玄凌整合惠生與江淮毓秀閣的情報時,驚訝地發現,江淮毓秀閣的一個傳信點,居然就在裕安閣一條街上。

帶著這樣的疑惑,薛玄凌來到了這個明面上是點心鋪子,實際上是傳信點的旗雲齋內。

有江淮毓秀閣的人引薦,薛玄凌沒費什麼功夫就見到了旗雲齋的主人,也就是長安分舵往來書信的主要管事之一林芸。

這位生得小家碧玉,走一步停一下,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個鋪子的管事。

「薛娘子可是想問蘇舵主的事?」林芸柔柔弱弱地微笑著問。

「是。」薛玄凌點頭,說︰「听說你們這兒和分舵還是分開的,她們沒事的時候,無權過問你們的日常工作?」

林芸點了點頭,笑道︰「是的,旗雲齋直屬分舵主,平日里只有分舵主才能過問旗雲齋的事,閣中其他人無權、也不能過問。」

薛玄凌若有所思地哦了聲,隨後繼續問道︰「那麼請問,這幾日蘇月安有寄信回長安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之前給我傳信,走的也是你們旗雲齋。」

那個負責將信送到薛玄凌手上的,就是剛才站在林芸身後的那個臉上蒙著紗的少女。

「薛娘子的記性不錯。」林芸側身招手,說︰「那日送信進薛府的是如眉,這幾日原本也該是她替蘇舵主送信到您手上。」

然後,這里面就出了差錯。

有人在深夜埋伏于旗雲齋外,悄無聲息地盜走了本該送進旗雲齋的信。

「既然有人搗亂,你為什麼不告訴分舵里的其他人?」薛玄凌又問。

林芸卻含笑搖頭,解釋道︰「我們的信件上都有獨門的香粉,旁人盜走,會留下可追溯的痕跡。這事是旗雲齋的疏忽,所以理當是旗雲齋自己解決,不得麻煩分舵的其他人。」

薛玄凌听得眼楮一亮,連忙問︰「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們早就在信件丟失之後,就出動人手,追查那盜信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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