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塵玨紅了臉,道︰「我有什麼經驗?分明是清姐姐有經驗,喝醉酒的人……可不是我。」
是了,硯塵玨喝醉酒的時候很乖很討人喜歡,不像她,總能干出點兒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雖然事情是她干出來的,可她都沒有記憶,發生了什麼也毫不知情。
清吾突然問道︰「要不……我現在喝杯酒,你再我佔佔便宜,好不好?」
少年臉紅了個徹底,別扭的撇開視線,「不行!」
被拒絕了!
「哦!」清吾有些失落,但也沒有那麼執著,只是不是個滋味兒。
硯塵玨連忙解釋,「我不在言言身邊,他要哭的,我們……總不能當著言言的面,是不是?」
清吾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于是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宴會繼續進行著,清吾沉默地吃著東西,也沒再給硯塵玨夾菜。
硯塵玨心里難受,覺得方才自己的拒絕肯定讓清吾生氣了。
其實,言言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雖然言言很黏他,可也沒到他不在連覺都睡不了的地步。
硯塵玨心里也亂糟糟的,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在一起這麼久了,連孩子都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什麼。
可是,一想到自己上次表現的不好,他很慶幸清吾把事情的經過都忘了。
硯塵玨很擔心,自己會不會還是表現不好,如果清吾對他失望的話,他會很難過的。
猶豫良久,硯塵玨咬了咬牙,「來吧!」
「???」正吃著東西的清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驚到了。
少年紅著一張臉,「我等下讓小硯把言言抱去母親哪里,今晚就……不讓他回來了。」
清吾怔了怔,沒反應過來,「什麼?」
硯塵玨已經很難為情了,面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解,心急如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今天……可以。不喝酒的話,也……也可以。」
這下子清吾可算是听明白了,眸子頓時亮了起來,「真的嗎?」
她倒也不是那麼執著,只是覺得雌雄在求偶的這件事上,被拒絕了難免是件不怎麼好看的事。
雖然硯塵玨是有理由的,可到底是對她的打擊,好似她有什麼做的不好似的。
少年沉沉的點了點頭,「嗯,真的。」
有了硯塵玨這一聲應承,清吾連忙往嘴里多扒了兩口飯,一副做作了氣勢要好好表現的模樣。
硯塵玨則是紅著臉看向別處,一聲不響。
晚宴結束,硯塵玨果然依照所說的,叫小硯把言言送去虞氏那里。
時辰不早了,言言早就睡著了。
小硯道︰「娘親早就回去休息了,這會兒怕是已經睡下了,還是先讓言言在我屋里睡一晚上,明日一早,我再送他去娘親那里好了。」
硯塵玨猶豫了起來,「你睡覺不安分,我怕你壓到他!」
小硯氣得跳腳,「誰說我不安分了?我保證不會壓到他,我發誓,要是壓壞了,我賠你一個就是了。」
說罷,他突然意識到這小女圭女圭好像賠不了,于是又改口說︰「好嘛好嘛,我等下送去娘親那里就是了。」
硯塵玨這才點頭答應。
小硯看著懷里的小女乃包,氣呼呼地哼了兩聲,心想著︰好可惜,不能抱著小女圭女圭睡覺了。
言言小小的,軟軟的,小硯看了就想揉揉他的臉頰,模模他的小肚子。
可他不敢違抗他哥的命令,只能把孩子送去虞氏屋里。
虞氏倒是沒睡,瞧見小硯把言言送過來,甚至有點驚訝。
「這麼晚了,怎麼把言言帶過來了?」虞氏不解。
小硯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哥讓我送過來的。」
虞氏頓時會心地一笑,道︰「知道了,把孩子抱進來吧!」
小硯從虞氏屋里離開的時候,隱隱約約听到虞氏對小女圭女圭說了句,「我們言言要有弟弟妹妹了!」
他這才恍然明白過來,自己那個平日里連踫都不願意旁人踫一下他兒子的哥哥,怎麼今日讓他把言言送到娘親這里來,原來是存了這個心思!
次日一早,清吾睜開眼楮,入眼的便是硯塵玨單薄的後背。
她貼上去抱住他,「寶貝?」
少年的身子動了動,卻沒轉過身來。
清吾支撐著酸痛的身子起來,俯身一看,那人竟然背對著她哭濕了枕頭。
不是吧?不至于吧?
清吾徹底傻了眼,又不是頭一遭了,怎麼這一次後勁兒比上一次還大?
分明之前那次也沒有這麼難過呀,今日這是怎麼了?
清吾掰過他的身子,看著那雙哭的紅紅的眼楮,心疼地給他擦眼淚,「怎麼哭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們以後不做這個了,別哭啊。」
少年吸著鼻子,哽咽著說︰「對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清吾愣住了,「為什麼道歉?」
少年委屈著說道︰「我……我表現不好,你不要對我失望。」
清吾再次愣住,「我什麼時候說你表現不好了?也沒有對你失望呀!」
她說著,俯來,輕輕吻了吻硯塵玨的眼角。
少年眨了眨簌簌的睫毛,咬著嘴唇說︰「我知道你是安慰我。」
清吾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安慰你,是真的,阿玨很厲害。」
她說完還比了比自己的手腕,又畫了個形狀。
少年紅著臉,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太快了。」
「一個時辰,很久。」清吾坦誠地說。
硯塵玨眼眶里的淚水又冒出來了,他撇開視線,委屈的說道︰「書上說,可以五六個時辰的。」
「……」
清吾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畫本子上看來的?
沒法子,清吾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跟硯塵玨解釋清楚了,他已經很好了,尋常人都不如他。
可硯塵玨又鑽進了另一個牛角尖里,「你怎麼知道別人?」
清吾無語,覺得好像被硯塵玨套路了。
一整個早晨,兩人圍繞著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清吾以自己看的畫本子比較多為由,勉強說服了硯塵玨。
兩人磨磨蹭蹭的去虞氏屋里把孩子接回來的時候,虞氏早就炖了一大鍋的補湯等著兩人來。
清吾一進屋,就被虞氏拉著坐下,眼前很快就多了一個盛滿了補湯的碗,「我一大早起來炖的,阿清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那湯味道濃郁,聞著就十分醇香,清吾笑著喝了兩口,連連夸贊,「娘親手藝真好,很好喝。」
虞氏歡歡喜喜的端上一大鍋來,道︰「阿清喜歡就多喝一些。」
雖然好喝歸好喝,這麼一大鍋,清吾也有點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傻愣愣的看著虞氏,「娘親,這……這也太多了吧!」
說罷,清吾趕緊給硯塵玨使眼色。
少年連忙坐下,自己盛了一碗,津津有味的喝了起來。
即便是有了硯塵玨的助力,可這一鍋確實是有點夸張,清吾還是沒能喝完。
虞氏倒也沒讓她喝完,等她喝飽了,拉著她的手跟她說說話。
硯塵玨被清吾打發著去哄孩子。
婆媳二人在小桌旁坐下。
虞氏的臥榻上常年擺放著小桌子,方便坐在臥榻上做針線活兒。
這會兒桌子上倒是沒放什麼針線布料,只是擺了些果子和糕點,都是清吾喜歡吃的。
可她現在一點也吃不下,看著素日喜歡的糕點果子,有點後悔方才喝湯喝多了。
虞氏瞧著硯塵玨不注意,從床頭悄悄拿出一本書來,遞給清吾,神神秘秘地說道︰「這個可是我母親給我的好東西,里面有讓你們得償所願的好法子。」
清吾顯然沒听明白,疑惑的翻了幾頁,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她干脆問道︰「娘親,這是什麼呀?」
虞氏笑了笑,小聲說︰「讓女子懷上女女圭女圭的法子。」
清吾頓時臉色漲紅,「這……這能有什麼法子?都是騙人的吧?」
虞氏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定然是有根據的,阿清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孩的嗎?干脆試一試,說不定就能實現心願呢。」
清吾捏著那本書,想著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生男生女很難說,但或許其中會有什麼法門。
「好吧,我會好好研讀的,絕不辜負了娘親的好意。」清吾把書收進懷里。
虞氏和清吾說了好一陣兒的話,又問起成婚的事宜準備的怎麼樣。
這些事情都是硯塵玨去辦的,清吾干脆招呼了他過來,給虞氏解答。
婚禮在七日之後,葉嵐闋、趙錦英和黃名姝等人暫時安排在妖族小住,等著婚禮之後再離開,也省得來來回回奔波。
說實在的,清吾心里並沒有要成婚了的感覺。
大約是和硯塵玨同床共枕了這麼久,孩子都會爬了,早沒了那種要成婚的欣喜。
仿佛這事兒就是該有的一個儀式,並不怎麼緊要,但是必須要有。
清吾也提議過草草的辦一辦就算了,沒必要耗費心力物力。
可硯塵玨很堅持,他說自己這輩子就成一次婚,絕對不能馬虎。
既然他喜歡,他期待,清吾也不願掃了他的興致,干脆就都听他的好了。
從虞氏這里離開,路過花園的時候,遇上了葉嵐闋和黃名姝。
兩人似乎在爭吵什麼,但一見清吾和硯塵玨,又立刻不做聲了。
清吾原想著這倆人的事情,還是盡量少摻和,讓他們自己解決,于是微微頷首就想離開。
可葉嵐闋卻先一步喊住了清吾。
這一喊不要緊,硯塵玨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擋在清吾面前,一臉防備的盯著葉嵐闋,「有事?」
葉嵐闋笑了笑,「沒事,只是想和阿吾說說話,這也不行嗎?阿吾是要嫁給你當妻子的,又不是你的僕人,阿燼是不是太霸道了?這麼霸道,女孩子可不喜歡。」
硯塵玨眉頭緊了緊,想起了昨日晌午,他和清吾因為這倆人鬧得不太愉快,頓時沉默了起來。
清吾無奈,「你別總嚇唬他,他什麼都當真的。」
葉嵐闋仍舊笑著,「這還沒嫁過去,你就這麼護著他,日後還不讓他無法無天了?」
黃名姝氣呼呼地扯了扯葉嵐闋的衣袖,「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可葉嵐闋似乎在跟黃名姝鬧脾氣,竟沒有要理睬黃名姝的意思,繼續說道︰「阿吾性子太軟,阿燼心眼兒太多,我擔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清吾莞爾,「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不過……他啊最大的問題不是心眼兒多,是嘴太硬,要是坦誠一些的話,可能會更招人喜歡。」
她這話擺明了實在點葉嵐闋呢。
葉嵐闋那般聰明,怎麼可能會不清楚。
他沉默了片刻,對清吾點了點頭,突然拉著黃名姝的手走了。
看著兩人的身影,清吾無奈的搖搖頭,感慨道︰「你說華光門是不是風水不好,在華光門長大的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口是心非?」
硯塵玨撇了撇嘴兒,道︰「是他們自己太笨。」
清吾笑著戳了戳硯塵玨的臉頰,「嗯,我們阿玨最聰明,誰都比不上。」
午後,硯塵玨哄著言言睡下,清吾也在里側睡著。
雖然一大一小之間相隔甚遠,但硯塵玨還是不太放心的在兩人中間隔了一層高高的被子。
又擔心言言睡覺翻來覆去掉下臥榻,在臥榻的外緣施了結界。
臨走時,還是不放心,只有又把清吾和言言中間的被褥壘的更高一些。
婚禮的事情,硯塵玨還有得忙,雖然大部分的事宜都交給小硯和江銘昀去辦了,但還有很多細節,硯塵玨想自己拿主意。
到了妖王殿,只瞧見小硯在一堆紅綢帳幔中盤點著,卻不見江銘昀的身影。
「江銘昀人呢?」
一听到硯塵玨的聲音,小硯連忙抬起頭來,驚喜的看著他哥,「哥,你可算是來了,今天江銘昀罷工了,太過分了,我叫人去請了三次,他都不來,你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硯塵玨想到了什麼,竟然沒有絲毫的慍怒,只是從小硯手里接過清點的賬目,「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