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安抬手將喬樂歌帶到自己身邊,
飛箭直直的扎在木窗上,
因來回反彈而出現嗡嗡的搖晃聲清晰可見。
而且鋒利的剪頭正對著大祭司的太陽穴,
只差不到一毫米的劇烈,他就會被徹底貫穿。
這一箭之後,外面再無任何聲響,靜悄悄的。
射箭之人是看準了時機,長青那邊的馬車剛剛經過拐角,所以並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
「這箭是沖著我們來的。」
林墨安點了點頭,視線卻是從大祭司身上劃過,移開得太快,叫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大~大人,這個馬兒受驚了,我好像控制不過來,你們有人能幫忙搭把手嗎?」
馬夫驚恐得快要發抖的聲音傳入車內,
而現實確實是如他所說的那樣,
車內一陣顛簸,左搖右晃,
喬樂歌差點就被直接顛簸出去。
這種情況若是不立刻控制,會造成極其恐怖的後果。
「讓我來。」
林墨安抬手踫了踫喬樂歌的小腦袋,隨後一躍到車外。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一聲長吟後,車內的動靜確實是平穩許多。
我下一次一定得搞個安全帶。
已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這種情況的喬樂歌,默默的在心里下了一個決心。
出行請系好安全帶,果然是真理。
她正在計劃著該怎麼搞一個古代版安全帶的時候,
「你。」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祭司抬起那雙渾濁的老眼,正定定的看著喬樂歌,
像是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什麼東西。
這刺果果的眼神,看得喬樂歌渾身不舒服,她下意識就往角落里挪了挪。
還拔下頭上的一根發簪,攥在手心,以備不時之需。
看到她如此戒備,大祭司緩緩垂下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落,再配上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頰以及髒兮兮的衣物,
看著就格外可憐。
呸,我又不是傻白甜,怎麼可能會覺得你可憐。
喬樂歌可是還沒忘記,就是這人將自己虜到了那鳥不拉屎的山上,關了整整一天,連口水都不給喝,
還說什麼讓自己繼任教主,完全都是屁話。
真要是熬到那啥儀式開始,自己早就領便當了。
虧我之前在臨水村的時候,還覺得這人是個雖然古怪但還算是慈祥的小老頭。
果然,識人能力,提升空間大大的有。
喬樂歌臉上的情緒幾度變換。
大祭司還是一直保持低頭的姿勢,被束縛著的雙手卻是在懷中模索。
「你,你要干什麼!」
喬樂歌的聲音大了些,足矣讓外面的人听清那種。
然而,
林墨安像是什麼都沒听到一般,繼續當個免費車夫。
這人都沒反應,是不是證明,這個大祭司已經完全傷害不到自己了。
這麼想著,喬樂歌心里的大石頭又落下,
她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問一下之前的問題。
「我們究竟是被阿秀帶回來,還是你指示他們帶回來的。」
「教徒中有人在溪邊發現了你們,卻被那只黑犬阻擾,被迫返回村子,通知了我們一起前來。
經過商議,我們一致同意將你們帶回去。
看似乎能夠發展成教徒,不成功便當做藥奴。」
喬樂歌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人會如此老實,
不過這些話的真實性有待商酌。
「所以,我醒來時,滿頭的銀針並不是祛毒,而且你打算用來控制我們的一種手段。」
大祭司點了點頭︰「是,你猜的沒錯,不過,毒沒在你們身上生效,而那個男人也只是簡單的失憶。」
喬樂歌的目光一冷︰「所以,你之前提出讓我幫你守屋子,是不是打算在那里將我們制成藥奴,可惜被三木給阻止,
你擔心引起我們的警覺,所以才選擇了三木的提議。
但你知道我們會對你的身份起疑心,會去尋找佐證方法,所以會特意在那一天開始選神女,加快制作藥奴進度。」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喬樂歌突然就感覺之前雲里霧里的東西已經明了,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走進了神火教所編織的大網中,
如果不是林墨安的實力被嚴重低估,
那麼自己要麼成為新一任的傀儡教主,要麼就是會死于大祭司與雨梅爭斗下的犧牲品。
我靠!我還沒到南下,怎麼就遇到這種事,完全不給我一點適應的機會,難度不得遵循循序漸進嗎?
這時,一直低著頭的大祭司忽然笑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眼底也是爬上了些血絲。
「不,我最開始是想強制性將你們制成藥奴,直到我發現,小青對你的親昵。
神火教教主從創立以來就沒有任何的權利,她只是一個象征,信念的象征,而評判這種象征的條件就是,對獸類尤其是蛇的親和力。
但是,我親手創建的規矩,被雨梅打破了,她雖是宗親之女,卻無法得到王蛇的認可,可那群愚昧的老東西,卻仍然將她推上了教主的寶座,
我的權利,也被一點點的奪走,
于是我迫切的需要一個人去奪走這個位置,
而那個人就是你,我很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那個位置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最後一句話,大祭司幾乎都要用上吼,這樣近乎熾烈狂熱的情緒,看得喬樂歌心一驚。
他不是在對自己說話,而是在透過自己和另一個人說話,
是我身體里的那個秘密?
不過,這人的反差是不是太大,面對安王一聲不吭,面對我幾乎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總不能是因為發現我腦子不好使,想忽悠一波。還是說,他和王蛇一樣,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既然如此,天大的機會,不用白不用。
喬樂歌端正身子,殷紅色的唇瓣一張一合,
「你與朝堂中人有何關系!又或者,你與南下的那群人有何關系。」
「那群甘心與亂臣賊子哈腰擺尾的家伙,我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至于南下」
大祭司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甚至還來不及收縮,就已經直直的倒在地上。
死了,
就這麼突然的死了。
大祭司後腦勺那一根碩大的銀針證明著,這人是被暗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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