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兒開心地點頭,小巧細致的下頜用力地點了兩點,突然才醒悟到夏潯在說什麼,不禁羞得滿面通紅︰「才沒有呢!」
徐茗兒羞紅著臉否認,哪有女孩兒盼嫁的,還對一個男人議論自己將來的婚禮如何。她羞窘地瞪了夏潯一眼,說道︰「我……,天色不早了,我回府去了。」
不待回答,她就害羞地跑掉了。夏潯看著她的背影,那貼身的粉紅色的比甲,掩不住她那腰如約素,走動間長腿錯落,蠻腰款款,體態極其優美,讓人賞心悅目。小丫頭就像抽條的柳枝,青春少女的那種明艷靈秀,已經出月兌得不能再掩飾了。
夏潯吁了。氣,正想舉步回到自己的臥室,身後「吱呀」一聲,新房的門開了,何天陽探出頭來,鬼頭鬼腦地一看,便鑽出來,小聲叫道︰「大人留步,我……,有話對你說。」
夏潯的房間里亮起了燈,燈下,何天陽猶豫著,對夏潯說了許多許多。
他的文化水平有限,要說自己的心事,很多地方辭不達意,但他翻來覆去的,卻總算是表達出來了。
一番話說完,夏潯還沒怎麼樣,何天陽自己已累出滿頭大汗,他長長地松了。氣,忙不迭抓起夏潯桌上的茶壺,便咕咚咚地灌了起來。
何天陽說的話,一共有兩層意思。
第一件事,他和萍女已經成就夫妻了,萍女的月復中還有了他何家的骨肉,所以,他不放心萍女繼續留在這里乙他何天陽可以出生入死,只希望大人能讓他的老婆孩兒回雙嶼島去。
第二件事,他不想做海盜了,他希望夏潯能接納他,讓他成為飛龍秘諜的一員。他不在乎做不做海盜,更不在乎這個身份是否卑賤,可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個小海盜,尤其是孩子的娘,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國公主,所以,他想求一個出身。
成親,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生中的又一次成長,從這一天起,她才會從女孩兒變成女人,身份和觀念,徹底的來一個大變樣兒,離開父母兄弟,與一個男人建立自己的家庭,從此相夫教子。
而男人,成了親也是個長不大的男孩,他照樣玩心甚重,照樣認識不到家庭之重,直到他有了自己的骨肉,他才能月兌胎換骨,意識到一個男人應該擔負起的責任和義務,他才能從一個男孩兒,變成一個男人。
何天陽,現在已經意識到他應該擔負的責任和義務了。
他不否是一個只知道用蠻力和刀子解決問題的人,他開始思考、也開始打算,開始計劃自己的人生。
夏潯答應了他,他很理解何天陽的心情乙彭樟棋和謝謝一父一武,一個武功精湛、一個天生就是做秘諜的材料,如果她們能隨他來金陵,將是他最大的臂助,但是兩個人不管是軟語溫求、還是佯嗔威脅,不管怎麼死纏爛打,他都堅決不答應。
出于和何天陽同樣的原因,他可以為了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事業而去打拼,為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去打拼,卻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身蹈險地。所以他強迫兩個人留在了海島,為了避免兩個人陽奉陰違,像上次乘船北上去尋他一樣,再偷偷跑來金陵,他還給兩人鄯署了一件讓她們不能月兌身的任務。
他從飛龍秘諜中抽調出了一鄯分精銳,再由蘇穎親自為他物色了一批可以信任的沿海居民以及有意月兌離海盜的人員,統統交給了他的兩位愛妻。由彭樟棋指點這些人武功,由謝雨霏教會他們易容改扮、潛伏匿蹤、察言觀色、刺探情報的種種本事,在飛龍秘諜這個機構之下,再建立一支更核心的潛龍隊伍。
她們本來就是最好的老師,更重要的是,她們因此不能月兌身了。在經由這兩位名師的培訓之後,第一批匆匆培訓完畢的人員已經潛伏到了金陵,成為由他親自掌握的第二支力量,上一次被他派去清除徐石陵這匹害群之馬的四個黑衣人,就是來自潛龍秘諜。
兩件事,夏潯都很痛快地答應了何天陽。
要讓萍女離開很容易,只要告訴禮部,說王世子妃懷了身孕,山後國國王和王後急切盼望媳婦回國就成了,至于何天陽這位冒牌王子,經過這麼久,在萍女的指點下已經能夠獨擋一面,禮鄯也熟悉了他的風格和作派,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他要繼續留在大明學習上國文化、觀光游覽錦繡河山、結交王公大臣,禮部求之不得。
第二件事,他也答應了,不過何天陽不同于普通的盜眾,何天陽是雙嶼幫大頭領許滸的心月復,在島上是個頭領,如果要然答應下來,未免有撫人牆腳的意思口夏潯答應他,先安排萍女離開,再把他的意思透露給許滸,只要許滸肯放人,他一定接納。
何天陽听了夏潯的答復,歡歡喜喜地回房陪他的新娘子去了。
想必,今夜枕邊,他會把這兩個好消息告訴他的娘子,一雙鴛鴦肩並著肩地躺在那兒,做一夜憧憬的好夢吧。
何天陽離開之後,夏潯獨自一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便微微地笑了。
再卑微的人,都有他的理想,都有他對未來的打算,尤其是當他肩負著責任的時候,就算何天陽這樣一個海盜都不例外。
那麼,曾經因為戰功赫赫,父親被追封為隴陽王,自己被追封為岐陽王,謚號武靖、配享太廟、大明開國功臣排名第三的戰神李文忠,他的兒子李景隆身上肩負著父祖兩代郡王的榮耀,肩負著李氏家族乃至眾多門生故舊的期望和責任,他會甘心李氏一門就此敗落,自己也永遠做一只受人嘲弄的過街老鼠麼?
夏潯吸了。氣,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靜靜地站到了門廊下面。
須臾,一道黑影悄悄地站到了他的身側,躬身施禮。
夏潯眼望前方,輕輕地說道︰「明日,安排與李景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