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八大神劍,龍蟠虎紫電青霜人杰地靈陽鼎陰爐,每一柄神劍都用著各自絕強超俗的神通之力,比方說九龍山匪首霍元巢的那柄陽鼎,可幻化出一柄巨型凝真氣劍,陽神身外身外形顯化;劍俠上官白檀的那柄青霜劍,可隨意摧生青色霜氣為劍芒,無視任何敵人的強韌體魄;酆山鬼王盧妄的那柄人杰劍可大幅增強持劍者的陰靈內力,同時召喚出整整八具本命陰神對戰。法聖李白白手中的這柄首處瓖綴有碩大墨珠的灰白長劍亦是八大神劍之一,名為「陰爐」。
有大量的淺白色氣機自陰爐劍的劍尖處飄蕩而出,很快便消散在了滿是柳絮狀飛雪的茫茫天空之中,再也觀察辨析不見半分。
就在眾人皆迷惑困頓不解之際,身穿靛藍色純色褂子的法家當代聖人李白白又輕輕念叨出了一十六個字︰「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
驀然間,整片被積雪覆遍的林子俱被朦朦朧朧、猶自發散著淡淡金光的白色氣息籠罩包圍了起來,往周圍看去,再也瞧不見遠處的林間事物,抬頭也全然望不到太陽,就如同此間的六百號左右的人都被一只會發光的巨型白碗給死死罩在了里面一樣!
「哈哈,這便是李大人手中陰爐劍的無上神通!」穿有青黑色綢子的西域人黃敦倫得志便猖狂的放聲大笑道,「你們現如今已被法家莫大‘氣數’幻化而成的巨型真氣罩子給困住,在這個罩內,無人可以輕易出逃,而且除了李大人自己以及我們這些事先在體內注入了部分法家氣數的人外,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受到身不由己的‘壓勝’,頂上這個氣數大罩存在的時間越長,你們受到的壓勝也就會越強烈。不僅如此,我們李大人還可以隨意汲取你們的氣數化為己用,甚至用于攻擊你們自身……這一戰,你們何來的半分勝算?!」
「有無勝算,打過方知!」自知不慎跌入陷阱的肝膽盟當代盟主凌轢挑眉怒喝一聲,「兄弟們,殺!」
隨著白袍白帽白猿公取下了別在腰間的那兩根鋼鐵圓首粗棒,三百多名悍不畏死且早已篤定死志的肝膽盟精悍紅衣義士,盡皆手提上粗下細的結實木棒,咆哮著朝敵人沖殺而去,三百人同仇敵愾,端的是聲勢逼人。
「小的們,上!」得幫主雲雨大聖黃敦倫的一聲令下,兩百多名黃眉幫的黃衣弟子同樣緊握手中的丈二木棍沖著前方肆意狂奔。
黃衣紅衣兩股「洪流」凶猛對沖,凌轢與黃敦倫這對堪稱此生宿敵的老朋友也手里握住自家武器向著彼此大踏步奔襲,傾力一戰。
這一場惡戰剛開始便大大出乎了凌轢的預料估算。肝膽盟凌盟主早年間便得前任盟主嚴羌傳授上乘武學「豪縱棒法」,各類招式均大開大合,每一棒盡可展現一代英雄好漢那份豪放不羈、縱情揮灑神力的無雙霸氣,而那個姓黃名敦倫的「小癟三」不得義父嚴盟主真傳,那套豪縱棍法最高境界和完美狀態若是有足十乘的話,那他黃敦倫頂天了也就勉勉強強練到八乘左右。後來因為那廝膽大包天居然去調戲了義父的小妾,理所當然的被嚴羌逐出了師門。離開肝膽盟後,自我模索著獨創了一套喚作「雲雨棍法」的奇特武學出來,改棒為棍,自封甚麼「一棍翻雲一棍覆雨大聖」,簡稱「雲雨大聖」,廣收門徒並創出了個「黃眉幫」。兩年前,嚴羌光榮犧牲在玉龍關外大邑山谷,身為義子的凌轢率領四千余人的部隊也僅僅撈回了嚴盟主的尸骨,之後晉升為新任盟主的凌轢雷厲風行的又率眾趕赴峨眉山,將雲雨大聖所統領的黃眉幫給一下子挑了,那個甩著雲雨棍法的「峨眉山野猴」黃敦倫更是在短短一百個回合之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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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落敗,輸得頗為淒慘。
然而時隔兩年,平素修煉幾乎沒有一日懈怠偷懶的凌轢依舊在使用生平最為熟稔,所謂已是爐火純青的豪縱棍法對付著敵人黃敦倫,可卻完全沒了兩年前那份得心應手的放松碾壓之感,相反,迎戰手持黃金鑌鐵棍的黃眉幫幫主黃敦倫的那套並沒有開創多少新鮮招式的雲雨棍法,竟大大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不可控之感。這才戰了不到五十個回合,白猿公凌轢便著實感到有些吃勁兒費力了,那面陰爐真氣罩子徹底隔絕掉了外頭正呼嘯飄零著的漫天風雪,罩子內部的溫度升高甚快,明明是嚴冬小寒時節,凌轢凌盟主的額頭上面已漸漸滲出了不少汗珠。
兩年前不到一百個回合便即落敗的黃眉黃敦倫很快就與死敵凌轢戰至了第八十個回合,各種雲雨棍法的自創強力招式持續不斷地傾灑揮舞而出,以黃金鑌鐵棍敵對激斗凌盟主左右手中的圓首鋼鐵大-棒,戰局的場面優勢逐漸開始向黃敦倫這邊靠去了。
第九十七個回合,面對近乎恍若有呼風喚雨之能,猶如天氣氣象一般變化莫測的雲雨棍法,凌轢白猿公使出一招「紫燕長掠」,一棒捶擊向黃敦倫的左側肩頭,趁其側身偏閃之際,右手里的另一根鋼鐵巨棒橫掃而過,瞄準敵人的腦袋掄去,豈料黃須黃眉黃發黃眼楮的西域賊人黃敦倫猝然間將他那本就十分矮小駝背的身子猛一俯低,堪堪躲開了凌轢那真正勢沉千鈞的全力一棒,繼而那黃姓大聖雙手握緊黃金鑌鐵棍,須臾施展一招「莽日撞鐘」,那根沉重幾達百斤的鑌鐵長棍的棍頭重重砸在了凌轢凌盟主右側身軀的肋部要害,力浪狠厲無匹的透入了髒腑肝膽之中,饒是體格健壯若林間巨熊的九尺漢子凌轢也確確實實受到了不小的霸道沖擊,嘴角滲出了一絲明顯的猩紅血跡。
不惑之年的盟主凌轢身子受創的時候,這便肝膽盟三百多人對黃眉幫兩百多人的戰事亦出現了有兵敗征兆的劣態。按理來說,昔年駐扎在西疆邊境要塞,曾經真刀真槍和西域敵人在沙場之上過過招、流過血的肝膽盟眾「死士」在人數佔優勢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出來此等態勢才對,但或許是因為沒了盟主親自領導並排兵布陣,又或許是地勢崎嶇不平的林中雪地不利于眾人的作戰發揮,可鐵一般的事實而今就擺在眼前,肝膽盟一眾紅衣持棒的精英漢子,在數目比自己少出甚許的黃眉幫眾人發起的強大攻勢下,顯得嚴重缺乏凝聚力形同散沙,被擰成一根繩子一樣的黃衣幫眾逐個擊破,不多時便大有兵敗如山倒的不妙趨勢,只怕再也用不了太久,這場兩百多人對三百多人、棍對棒的,類似大人打小孩的無禮「群毆」,就要以黃眉幫眾的圓滿勝利宣告結束了。
一棍摧傷了凌姓大仇人月復腔內髒的黃敦倫甚是洋洋得意,好像是尚且游刃有余還留有很多底牌似的,竟相當托大的沒有乘勝追擊,一招得手後竟坦坦蕩蕩的不接後手,就這樣給了凌轢凌盟主緩一口氣的時間,作為昔日峨眉山黃眉幫幫主的黃敦倫黃大聖快意而笑道︰「姓凌的,現在你身處法家氣數壓勝之地,你打了一輩子辛苦仗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兒可憐的‘兵家氣數’正在不斷流失,不光是你一個人,還有你的那群手下,他們也都已淪為了一群沒用的烏合之眾,肝膽盟所謂的精銳死士再也不復往日的勢如破竹,一團散沙一攻即破。事到如今,你要怎麼和我打呢?要不你現在跪下來求求老天爺,求他降幾道天雷下來,看看能否把我給劈死?今日你凌轢就算是兵家聖人轉世,也必死在這片林子里面,半條活路都沒有,哈哈!」
那件羊皮雪白絲絨袍子前胸處沾了幾滴醒目血漬的凌轢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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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仍舊保持堅毅英氣,飽經二十四年戎馬生涯的肝膽盟「老兵」再度把持著兩根鋼鐵棒子縱身上前,又與那姓黃的婬-邪惡賊交殺拼斗了十幾個回合後,有兩柄造型極端精美的赤紅色細長小劍自凌幫主的袍袖之中陡然飛出,一柄飛劍的刃身之上刻有一個「肝」字,另一柄之上則刻有「膽」字。
這兩柄通靈飛劍乃前任肝膽盟盟主嚴羌臨死前贈送給義子凌轢的靈力寶物,每一柄里頭都蘊藏有超乎想象的「血氣」。普天之下的通靈飛劍皆存有劍氣和劍意,而劍氣難漲、劍意難養,兩者皆十分稀罕珍貴,斷無速成登天之法。昔年嚴羌嚴盟主發現了一條養劍煉劍的大好終南捷徑,即通過將在戰場上殺人之後必然會沾染的「血氣」轉移至自家飛劍之上,靠著這種增加血氣的法子飛速提升著寶劍的威勢殺力。嚴羌之所以會在兩年前不幸身死,就是因為他為了積攢豐富血氣而太過深入西域敵軍月復地,這才導致了最終光榮戰死于大邑山谷,後來其子凌轢為了營救身為恩師兼義父的嚴羌,與涼王馬朗立下軍令狀要了一支四千多人的兵馬千里奔襲,可到底還是去晚了一步,義父嚴羌的胸口已經被敵人的一截長矛貫透,再也救不活了,只剩一口氣的肝膽盟嚴盟主就在死前將盟主的位子讓了出來,還將那兩柄幾乎是害了他性命的寶貴飛劍送給了義子凌轢。凌轢後知後覺的明白了義父原來是因那兩柄極為不詳的血氣通靈飛劍才會身亡異域山谷,故而一直不願如何使用雙劍,對之可謂深惡痛絕,雖素來存放于袍子的袖中,但其實從未在與敵人作戰的時候真正祭出來過。
而此時此刻不論是他自己,還是肝膽盟那三百多號義士弟兄,都處于煞是要命的危險劣勢之中,這兩柄通靈細小飛劍這會兒還不用,更待何時?留到下輩子再用麼?
兩柄不知蘊含濃縮了多少斤「血氣」的細小猩紅飛劍就那樣靈活穿過了大聖黃敦倫的嚴密防守,眨眼間刺入了那個黃眉西域人的前胸和小月復兩處致命要害,就在凌轢凌盟主誤以為已經順利得手斃敵的時候,有「咚」的一記清響乍起,悠悠揚揚好似那金鐘顫鳴之聲。
這無疑是讓凌轢大吃一驚,就在他因此而松懈失神之際,死敵雲雨大聖的那根黃金外包的鑌鐵長棍早已奔著白猿公的首腦太陽穴處狠狠掄擺而來,身經百戰的凌盟主縱然反應再迅速,卻仍是差不多慢了半拍,雖勉強卸掉了一部分恐怖無倫的挾帶風雷之勢,躲開了正中太陽穴的斃命要害,但腦袋左側還是被百斤大棍猛地砸了一下,丹鳳眼臥蠶眉的英武大漢凌轢當場被打得失足摔在地上,口中嘔血不止,染紅一大片雪地。
「你……你從什麼地方學來的佛門大金剛印?!」肋骨、腦袋先後中棍的凌轢白猿公瞪著那對黃金眼瞳沖敵人大聲喊道。
「蠢貨,試問這個世上還有哪里能學到佛門金剛印?當然是那位‘釋聖’一衲禪師親自傳授于我的咯!」雲雨大聖黃敦倫歪著嘴角邪魅笑道,「只不過我才練了短短半年時光,這大金剛體魄練得還不夠到家,但扛一扛你的那兩柄小飛劍還是沒問題的。好了,姓凌的,你丫欠了老子那麼多,把我害得那麼苦,今朝也該用身家性命來償還債務了吧,乖乖的閉上眼楮去死,下輩子呢投胎當只白毛猿猴,也算對得起你這輩子的綽號了!來世再見——」說罷便高高舉起了那根黃金鑌鐵長棍,運足周身本命真氣,全力照著凌轢的頭頂天靈蓋擲落。
「錚!」
「錚!」
驀地里,有兩記甚是尖刺的琴弦崩斷之聲自凌轢的胸口中「蹦」出。
震耳欲聾。
七弦祭神大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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