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族人住在龍涂山周圍,離乾國邊境有一段距離。
乾國管不了雪族人部落內部的事情。
那麼部落首領還是族中的老大。
一旦遷徙進入乾國境內的綠洲,部落內的事情必定會受乾國朝廷干涉。
為了讓族人留在龍涂山,那首領便夸大龍神的事情,還制造神跡,引得雪族人深信不疑。
「只要派得力的人前去,解決了那個雪族首領,龍神的事情就容易了。」明無憂拿出自己繪好的地圖,指著上面一處朱筆標記過的地方。
「這里就很好,氣候適宜生存。」
雲子恆神色復雜地說︰「你如何確定,你那鏢師所說都是真的?」
「他是雪族皇室旁支。」
明無憂看著雲子恆,「因為不滿首領欺瞞族人,騙取祭品,一心主張遷徙,被雪族首領追殺,後來流落江州成了我大風堂的鏢師。」
「他肩膀上還有雪族皇室的圖騰,要是你不相信,可以請他來問,他如今正好在京中。」明無憂說︰「他在大風堂叫雷傲。」
「……」雲子恆轉向慕容御︰「殿下……怎麼看?」
慕容御唇角微微一動︰「我信她。」
前世他為了解決雪族人的問題沒少花心思,也曾想到遷徙。
但那些雪族人誓死不離開家園,慕容御便派人潛入雪族之中查探過具體情況。
查到的時候,乾國內政已經有些失控,京中發生了政變。
今生回到京中之後,他便立即派了心月復前往雪族解決那件事情。
只是現在還沒處理好而已。
但想必也用不了多久,那邊就能傳來好消息了。
「來,與我說說。」慕容御握住明無憂的手腕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來,「遷徙到這個地方,然後呢?」
「這個地方水土豐茂,他們遷徙過來之後可以一邊放牧,一邊耕種,咱們送給他們種子,教給他們耕種的技術,讓他們可以存活。」
明無憂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說著自己想到的要點細節。
蠟燭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臉蛋也鍍上了一層暖橘色。
慕容御眼底除了跳躍的燭火便是明無憂那張臉。
一旁的雲子恆扇子也不搖了,眼底滿含驚詫。
明無憂現在所言所語,甚至比朝中許多大臣還要透徹明白。
這麼聰敏慧黠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他默默地看了一旁安靜的慕容御一眼,心中感慨,也怪不得慕容御一眼就看中,捧在手里怕凍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呢。
這要不是他妹妹,他怕也和慕容御差不多痴迷。
等明無憂把遷徙的事情說完了,雲子恆又問︰「好妹妹,遷徙之事起碼也要等到冬日結束不是?現在糧草困在半路了,你說這可怎麼辦?」
「簡單,走水路。」明無憂提了筆,在紙上畫了一道彎曲的線,「可以走這里。」
雲子恆說︰「下這麼大的雪,水道應該被凍住了吧?」
「這一條不會。」明無憂微笑著看向他,「前年我隨著船隊出去的時候,曾在這里見過一座休眠火山,周圍都是罕見的奇花異草……火山溫度很高,周邊的水路常年不結冰。」
「火山?」雲子恆皺眉︰「什麼叫做火山?」
「挺復雜的,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明無憂歪頭想了想,「你就當是一座隨時很熱的山吧。」
明無憂轉向慕容御︰「這條路肯定走得通,朝廷的船只若是不夠,可調江州的船來,半個月怎麼也把糧運到了。」
雲子恆也看向慕容御。
如果明無憂所言不虛,那這件事情便是有解決辦法了,端看慕容御怎麼做決定。
慕容御道︰「按你說的辦!」
他立即吩咐冷驍找了相關人等過來,便和雲子恆往前院走。
離開之前,他撫了撫明無憂的發︰「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好。」
明無憂點點頭,心里緩緩舒了口氣。
總算,幫到了一些實質性的忙啊。
明無憂坐回桌邊去等著,因為最近這幾日都忙著整理資料,操心這件事情,她坐了一會兒就發了困,趴在桌上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覺身邊有熟悉的龍涎香沁人心脾。
她半睜開眼,面前玄黑的衣料上繡著精致的騰龍。
「殿下。」明無憂囈語了一聲,用臉頰蹭了蹭那片布料,打著哈欠又閉上了眼。
慕容御在馬車內坐穩,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將她抱好,吩咐道︰「走慢點。」
冷驍用很低的聲音回應,馬車的速度慢的離譜。
車里, 明無憂靠著慕容御睡得很沉,手還捏著他的一邊袖角。
慕容御看了她一會兒,用他身上的大氅把明無憂裹緊。
親自將她送到明府無憂閣後,慕容御起身想走。
衣袖卻被明無憂拽著。
明無憂順著衣袖,扒拉上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說︰「殿下……我幫你解決了問題,你總算是能好好休息一晚了對不對?」
「嗯。」
「那你就在這兒休息。」
慕容御略微有些猶豫。
明無憂不給他時間拒絕,用力一拽,將他拉了上來。
「跑來跑去浪費時間。」明無憂咕噥,「而且,誰知道你回去之後又會不會處理旁的事情,一晚上睡不了幾個時辰。」
慕容御失笑︰「那好吧,在這兒休息。」
他將外袍寬了,丟在一旁的架子上,躺到了明無憂身側。
明無憂抱著他的手臂打哈欠︰「快睡。」
感受著身邊的溫軟身體,嗅著她身上獨特的體香,慕容御的心逐漸靜了下來,困意上泛,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
運輸糧草的事情解決之後,慕容御明顯沒那麼忙碌了。
每日不是他忙完了來與明無憂說話,便是明無憂找到攝政王府去,陪著他吃飯,糾正他的飲食習慣。
幾日下來,他吃東西倒是果然慢了一些。
白嬤嬤看在眼中無比欣慰,心說也便是無憂姑娘,能讓殿下改變這麼多了。
然後看著明無憂的懂事聰明,再看看白笛蹦蹦跳跳地沒個正形,也不干正事,頓時一陣郁悶,「今日的女工做完了?」
「我不喜歡繡花啊!」白笛皺眉,「娘您的繡工也一般啊,為什麼非要叫我繡花?」
「難道是因為您繡的不好,您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盼著我成為曠古爍今的一代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