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面無表情︰「少貧嘴,回屋去!」
「我就不!」白笛跑遠了幾步朝著白嬤嬤做鬼臉,「屋子里無聊死了,我才不要回去,我去找無憂姐姐玩兒!」
「站住——」白嬤嬤厲聲呵斥,卻叫不住白笛。
白笛已經追上了明無憂。
這會兒明無憂已經看過慕容御,正要回明家去,被白笛忽然撲上來抱住手臂。
「無憂姐姐!」白笛吐了吐舌頭︰「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啊。」
「放肆!」白嬤嬤此時已經追了上來,臉色難看地說︰「還不趕緊把無憂姑娘放開,你這拉拉扯扯的什麼樣子!」
白笛松了手,撇嘴道︰「我喜歡她啊,母親這麼凶做什麼……」
白嬤嬤冷厲地看了她一眼,轉向明無憂的時候,態度已經非常溫柔和善,變臉之快嘆為觀止。
「沒有嚇到無憂姑娘吧?」白嬤嬤輕聲說︰「她就是個皮猴子,姑娘不要介意。」
「嗯。」明無憂笑著點了點頭,朝白笛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事兒明無憂沒放心上。
但從這一天開始,白笛就時常到明無憂跟前兒來。
有兩次乘著白嬤嬤不注意,偷溜出府來找明無憂玩。
白嬤嬤發現之後,又是一頓教訓,讓她不要去擾明無憂的清靜。
白笛卻理所當然地說︰「我哪兒是擾清靜?我明明是去跟在她身邊學習的。」
「母親不是很喜歡她嘛?我也喜歡她呀,沒準兒我跟著學一段時間,就成了母親喜歡的樣子呢。」
白嬤嬤無言以對。
她因為一些緣故,多年來在慕容御身上操的心多,倒是對自己的女兒疏于管教。
一個不小心,白笛就長成了如今這樣活潑過度,安靜不足的性子。
跟大家閨秀絲毫不沾邊。
現在她想挽救,但白笛早已經坐不住。
讓她做女紅,她就把上等繡線纏到小丫鬟的頭上玩。
讓她讀書,她在書本上畫小人畫烏龜,將書本悔的徹徹底底。
讓她學個彈琴,她把琴給拆了,教琴的師傅氣的罵了她兩句,她還囂張的用琴弦把人師傅給捆在了亭子里。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太多。
整日里只要白嬤嬤盯不住的時候,白笛就各種撒歡,模魚上樹,捉弄下人,什麼事情都干。
可讓白嬤嬤頭疼死了。
但這兒白笛這話倒是讓白嬤嬤多了幾分想法。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白笛跟在明無憂身邊的時間久了,說不準真能學到點什麼,或者收收性子呢?
于是白嬤嬤便沒再攔著。
明無憂對于身邊多了個白笛,其實心里多少有點詫異。
白笛痴纏定王有兩三年了,而定王如今離京,被驅逐到了封地,多少和自己有點關系。
難道白笛就不生氣這個?
不是明無憂小人之心。
而是經過前世之後,她下意識地對人產生了防備。
她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連傅柔那種從小一起長大,姐妹情深多年的人都懷揣禍心,更何況別人?
可白笛愣是沒表現出一丁點對明無憂的怨懟來,整日無憂姐姐長,無憂姐姐短的喊。
她最喜歡的動作,就是抱著明無憂的手臂搖晃,便如同她真的是明無憂的妹妹一樣。
明無憂實在不是個擅長藏著掖著的人,有一日午後便開門見山把這事兒問了出來。
「我干嘛要為那個事情不喜歡無憂姐姐?」白笛莫名其妙地說道︰「他被逐出京城,那是因為他犯了錯啊!」
「我是很喜歡他,但他做錯事情被逐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無憂微微一怔,見白笛表情真誠,忽然輕笑了一聲,「倒是我小肚雞腸了。」
「本來就是。」白笛笑嘻嘻地湊到明無憂面前來,鼓著腮幫子說︰「而且那個家伙又不理我,也是活該被趕到封地去。」
「就該讓他在那多吃點苦,他才能知道,像我這樣喜歡他的女孩子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
明無憂默默地看著她。
前世自己被囚大明宮之後,外面的消息就全部斷了。
她所知道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傅柔來告訴她的。
她也不知最後白笛是個什麼結局。
但定王慕容廷牽涉最後的政變,而且還有心愛之人,那個人不是白笛。
白嬤嬤又是慕容御身邊最親近的人。
如此想來,恐怕她前世也未必有什麼好的結果。
這麼率直機靈的女孩子,若是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委實可惜。
明無憂淡聲問︰「你喜歡定王什麼?」
「這個呀!」白笛抿唇想了想,「長的好看!」
明無憂笑道︰「其實長得好看的男子很多的,京中青年才俊不少,你可以多看看,或許有更合眼緣的呢?」
「行!」白笛點點頭︰「那我就仔細看看,萬一看到更合眼緣的,我就立刻換個人喜歡,叫那個慕容廷後悔去吧!」
自那日後,明無憂和白笛親近了許多,兩人時常都在一起。
明無憂去百善堂白笛隨著,去船行查看修建進度,白笛還是跟著。
這一日從城郊回來之後,白笛抿著唇道︰「老實說啊,我原來想跟著無憂姐姐,單純便是覺得我娘太煩人了。」
「老是讓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還把我關在府上,我是為了出來透氣才跟著你的。」
「如今跟著你的日子多了,我發現我真的喜歡跟在你身邊,你和京中其他女子都不一樣,跟你在一起總是能長許多見識。」
「姐姐,我也想和你一樣做生意,賺銀子。」
白笛眼巴巴地看著明無憂︰「你教我好不好?」
「這……」明無憂有些遲疑,也不知白嬤嬤會不會樂意白笛學這個。
白笛卻像是明無憂肚子里蛔蟲一般,直接說︰「明日見了我娘,我們一起問問。」
明無憂點頭︰「行。」
白笛又說︰「我娘肯定答應!」
第二日見到白嬤嬤的時候,白笛直截了當地問了白嬤嬤。
白嬤嬤失笑一聲︰「你?做生意?你這樣玩鬧的性子,哪里學得好。」
「娘你看不起人哦。」白笛哼道︰「我認真學,肯定能學得到的。」
白嬤嬤說︰「那你就好好學,娘等著看你能賺到銀子。」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性子,白嬤嬤哪里不清楚,權當她是一時興起隨口說,根本也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