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養心殿。
「父皇,確有此事,雖然當時兒臣也驚了一下,不過他的詩的確有些獨到精妙之處。」
看朱元璋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朱標繼續說道。
「哦?那你倒說說,他作了首什麼樣的詩?」
朱元璋來了興致,笑著問道。
「此生逍遙天休問,古來萬事東流水。」
朱標想都沒有想,月兌口而出。
進宮這一路上,他已經將這句詩念了不止一遍。
「此生逍遙天休問,古來萬事東流水?」
朱元璋默念了一遍,臉上的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好詩!的確是好詩!」
「這真的是他隨口作出來的?!」
朱元璋驚訝地問道。
「父皇,千真萬確。」
朱標肯定的答道。
「朕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能作詩?!不會是最近翻看了古籍,盜用的古人的詞句吧?」
朱元璋將信將疑的說道。
「不會,兒臣雖說不上博古通今,但平日里讀的古籍也不少,從未在古籍中見過這句詩。」
朱標搖著頭,繼續肯定的說道。
「如果真的是他作的,那還真是令朕刮目相看了!」
「此生逍遙天休問,古來萬事東流水。看來他是想一生只做一個無拘無束的紈褲浪子了,詩雖然是好詩,但是這志向未免落了下乘,沒有絲毫進取之心。」
朱元璋品著這句詩,不由得搖著頭說道,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父皇,兒臣以為,這正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試問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不戀權貴,不戀名利?更何況他本已是宰相之子,如果一心想要入仕,必定平步青雲。」
「可他卻寧願當個閑人,如此一比較,他的境界已高出他人太多。這樣的人,才是我大明王朝需要的人才。」
朱標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朱元璋一听,頓時覺得朱標說的很有道理,不由得頻頻點頭,眉眼之間露出了一絲贊許之意。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太監總管龐玉海緩緩步入了大殿之中。
「陛下,毛校尉求見。」
龐玉海面色凝重的行了一禮,緩緩說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朱元璋看到了龐玉海的臉色,忍不住問道。
「陛下,您還是自己看吧。」
龐玉海遲疑著說道。
「讓他進來吧。」
朱元璋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龐玉海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大殿,沒多久就帶著檢校校尉毛襄走進了大殿之中。
「奴才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看到皮青臉腫,嘴角殘留著一絲鮮血的毛襄,朱元璋父子同時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遇襲了?!」
朱元璋沉著臉,瞪著毛襄問道。
「奴才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毛襄哭喪著臉,跪地行禮。
「問你話呢!」
朱元璋追問。
「回稟陛下,奴才又被胡非給打了!求陛下為奴才做主!」
毛襄委屈的看著朱元璋,憋著嘴說道,眼看著就像要哭了一樣。
「他又打了你?!」
「因為什麼?!」
朱元璋猛地站起了身,憤怒的問道,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整個京師之中,誰敢毆打檢校!?
可是如今不但有了,而且還連著打了兩次!
「奴才原本是帶著人在暗中跟著他,結果被他發現了,直接派人將奴才和幾名手下截在了巷子里,污蔑奴才,然後就將奴才和手下打了一頓!」
「為了不引發沖突,奴才本已說出了自己身份,甚至還給他看了檢校腰牌,可是不看還好,看完之後他更起勁了,居然又命他的人將奴才揍了一遍!」
「陛下,胡非這不光是揍了檢校,這是又一次打了您的臉,求陛下為奴才做主!」
毛襄遲疑著,將事情始末委屈著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
「他這是把這京師當成他家的後花園了啊!?如此為所欲為,他這是要造反啊?!」
朱元璋氣得直跺腳,狠狠地說道。
朱標站在一旁,看著父皇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知道檢校在暗中一直跟著胡非,也知道胡非為了保護自己親自將自己送到了宮門外,可是卻沒想到胡非回首就直接將檢校給打了。
毆打檢校,這罪名可不小!
「毛校尉,你剛才說胡非污蔑你什麼?怎麼說了一半不說了?」
朱標一邊想著應對之策,一邊轉頭看向了毛襄,緩緩的問道。
听到朱標的話,毛襄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轉著眼珠,思考著對策。
「對!他污蔑你什麼?!」
朱元璋也回過神來,大聲問道。
「胡非污蔑污蔑奴才是刺客,意欲行刺太子殿下」
毛襄苦著臉答道。
他本想跳過這段不提,可是沒想到還是被太子抓住了關鍵。
「這里面怎麼還有你的事?!」
朱元璋轉頭看著朱標,沉聲問道。
「回父皇,兒臣在回宮之時,據侍衛稟報,的確注意到有人潛伏在洪賓樓外面,不過當時並沒有在意,隨後胡非便提出要送兒臣回宮,于是我與他便同坐一輛馬車到了宮門外,接著便分別了,或許是胡非誤將檢校當成了刺客,這才帶著手下一路護送兒臣到宮門。」
朱元璋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地答道。
听了朱標的解釋,朱元璋將信將疑的皺了皺眉頭,來回踱起了步子,神色凝重。
「陛下,可是胡非在知道奴才的身份之後還對奴才進行了二次毒打,他這明明是挑戰陛下的權威!檢校行事,代表的是陛下的旨意,他這是無視皇權!」
毛襄眼看著這件事被太子一句話幾乎就要化解,急忙再次說道。
「龐玉海,立即宣旨,召胡非進宮!朕要親自問一問他,到底想干什麼?!」
朱元璋猛地轉過了身,瞪著龐玉海厲聲說道。
龐玉海答應了一聲,急忙轉身出了大殿。
朱標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毛襄,微微皺了皺眉頭,心底生出了一絲擔憂。
而跪在地上的毛襄則偷偷露出了一絲冷笑
洪賓樓。
胡非帶著人回到洪賓樓後沒多久,龐玉海就親自帶著人來到了洪賓樓。
見到龐玉海突然現身,胡非就意識到出了事,可是表面上依舊裝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龐公公,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胡非一邊拱了拱手,一邊笑著問道。
「胡公子,陛下有要事召你即刻進宮,請胡公子跟奴才走一趟吧。」
龐玉海微微欠身,低聲說道。
「什麼事啊?居然勞動龐公公親自來?」
胡非笑著問道。
「胡公子進宮之後便知道了。」
龐玉海笑了笑答道。
胡非點了點頭,也沒有廢話,跟著龐玉海向外走去。
「那不是宮里的人嗎?他們怎麼來了?難道陛下又來洪賓樓微服私訪了?」
「不對,他們好像是要帶胡公子進宮的。」
「難道是陛下要賞賜胡公子?」
「看著不像,可能胡公子又惹禍了!」
「惹禍?!什麼禍能驚動陛下!看來這個禍不小啊!胡公子危險了!」
看著胡非隨著宮中的人走出洪賓樓,立刻引來了圍觀,人們議論紛紛。
「胡公子,要不你還是通知府上一聲吧,也好讓胡相放心。」
走出洪賓樓之後,龐玉海靠近胡非,有意無意的低聲提醒了一句。
「龐公公說的有理,稍等一下。」
胡非笑了笑,拱了拱手,接著轉身將裴杰叫到了自己的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然後便隨著龐玉海一路往宮中去了。
自從上次胡非與龐玉海在洪賓樓中有過一面之緣後,二人彼此之間便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龐玉海的意思,胡非當然明白,這是在告訴他,宮中危險,讓胡惟庸進宮救他。
沒等胡非走遠,裴杰就沒有絲毫遲疑,直奔胡府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