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一年一次的京師詩書大會終于開始,整個京師城中稍有才學之人幾乎都已經趕去了文賢館,場面空前熱鬧。
胡府。
前院正堂。
胡惟庸剛剛下了朝就回到了府中,原本打算去玲瓏苑中找胡非商量一些事,可是卻發現胡非這麼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于是便叫來了管家秦海。
「少爺呢?」
「今日洪賓樓這麼忙嗎?怎麼一大早就走了?」
胡惟庸看著秦海,疑惑的問道。
「回老爺,少爺沒有去洪賓樓。」
秦海愣了一下,緩緩地答道。
「沒去洪賓樓?那去哪兒了?又跑出去浪蕩去了?!」
胡惟庸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
「老爺你不知道嗎?今日是詩書大會召開的日子,少爺去參加了啊。」
秦海一臉茫然的看著胡惟庸說道。
「什麼?!」
「他要去參加詩書大會?!」
胡惟庸一听,立刻驚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不敢相信的問道。
胡非的確沒有告訴過他這件事。
「是啊,我以為老爺知道。」
秦海茫然的點著頭說道。
胡惟庸突然這麼激動,著實嚇了他一跳。
「完了完了,老夫的臉面今日又要徹底丟盡了!」
胡惟庸癱坐在了椅子上,哭喪著臉說道。
他自己的兒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從小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可能會作詩?之前的那兩句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才說出口,難道還能再撞一次大運不成?!
「老爺,您該對少爺有點信心才是啊。」
秦海遲疑著,輕聲安慰道。
「他有幾斤幾兩老夫還不知道嗎?!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臭小子,你等著,看回來我怎麼收拾你!」
胡惟庸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滿臉苦澀
皇宮。
養心殿。
「陛下,詩書大會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知道今年又會有哪些青年才俊嶄露頭角,奴才記得洪武十一年的時候,是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拔得頭籌吧?今年春闈的時候就中了舉人。」
龐玉海恭敬的站在一旁,回憶著說道。
「嗯,朕好像記得他,去年的那首詩他的確做的不錯。」
朱元璋沉思了一下,緩緩說道。
「奴才早朝的時候听翰林院的人說胡公子也會參加今年的大會。」
龐玉海笑了笑,繼續說道。
「什麼?!他?!」
「胡非?!」
朱元璋一听,忍不住大聲問道。
「是,奴才當時也有些意外。」
龐玉海笑著答道。
「他還真敢去啊?!難道這小子那兩句詩真不是抄的或是蒙的?」
朱元璋一臉疑惑的說道。
「估計很多人都會為此震驚吧,誰能想到,這向來有京師第一紈褲的胡相之子也會去參加詩書大會。」
龐玉海忍俊不禁的說道。
「派人去文賢館盯著,看看這小子到底能不能作出一首完整的詩來。」
朱元璋將信將疑的說道。
其實原本之前太子跟他談起的時候他已經信了胡非有些才能,可是最近城中的傳言他也听了一些,越來越覺得胡非那兩句詩不是抄的就是蒙的。
「是。」
龐玉海答應了一聲,緩緩退了出去,立刻派人趕往文賢館
東宮。
後殿。
侍衛統領肖琦快步走進了大殿之中。
「啟稟太子殿下,剛剛收到消息,胡非已經前往文賢館,據說是收到翰林院教習宋慎的邀約。」
肖琦恭敬行了一禮之後,拱手說道。
「哦?他真的去了?」
朱標驚訝的抬起了頭,緊接著笑著問道。
「的確去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肖琦點了點頭說道。
「看來有好戲看了,本宮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朱標笑著說道。
「殿下,他真的能作詩?」
肖琦遲疑著問道。
「今日便知分曉。」
「走,本宮要親自去一趟文賢館!」
朱標突然站起了身,說著就往外走去。
「殿下?以前您也沒這麼重視過啊」
肖琦愣了一下,忍不住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既然胡非真的去了,本宮怎可錯過,本宮倒要看看,他要用一首什麼樣的詩來堵上悠悠眾口!」
「本宮斷言,今年必是胡非拔得頭籌!」
朱標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快步走出了大殿。
肖琦不敢相信的愣了愣神,急忙跟上
文賢館。
絡繹不絕的人群正在向里面走去,幾乎已經快盛不下這麼多人了。
來此的人大家基本都認識,一邊互相打著招呼,一邊探著彼此的口風。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了文賢館門前。
胡府的馬車。
隨著車廂門口的錦簾掀開,胡非帶著冬雁緩緩走了出來。
看到門前絡繹不絕的人群之後,胡非也不禁愣了一下,嘆了一句好大的陣仗。
趕車的正是裴杰。
今日胡非並沒有帶春蝶,因為冬雁向來喜好詩書,知道胡非要來詩書大會之後,便鬧著要跟來看看。
「胡兄!」
正在這時,一聲高呼傳來,宋慎從人群中快步跑了出來,滿臉笑容的來到了胡非的馬車前。
「宋老弟,你來的夠早的啊?」
胡非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馬車。
「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宋慎笑著說道。
「怎麼會,既然答應了你,怎會食言?」
胡非笑著說道。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人認出了胡非。
「那不是胡非那個廢物嗎?!他怎麼也來了?!」
「他居然真的趕來!?欺世盜名之輩,也敢來參加如此盛會!?」
「哼,以為抄了兩句詩就了不起了!?臭不要臉!」
「像你這種濫竽充數之人也敢來此,就不怕丟了胡相的臉面嗎?!」
「趕緊走,這里不歡迎你!」
一時之間,嘈雜聲四起,有的人甚至直接沖著胡非叫囂了起來,一個個滿臉不忿。
听了這些人的話,冬雁面色一沉,差點就要動手,幸好被胡非攔住。
「住口!不得無禮!」
宋慎一听,轉身沉著臉瞪著眾人,不滿的說道。
作為翰林院教習,雖然官職不高,但是在這些學子文人的面前,還是有一些分量的。
「宋教習」
看到宋慎動怒,那幾名紛紛低頭行了一禮。
「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多溫習一下心中辭藻,如果實在覺得待不住,就不要參加了!」
宋慎瞪著那幾人,厲聲喝道。
听了宋慎的話,那幾人縮了縮脖子,急忙向里面快步走了進去。
「胡兄,見笑了,那幾名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弟,平日里就有些傲氣,沖撞到你了。」
宋慎沖著胡非拱了拱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年輕氣盛,很有朝氣,不錯。」
胡非咬了咬牙,擠出了一絲笑意,緩緩說道。
要不是今天不是來打架的,他非要把那幾個人打出屎來。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宋慎生氣,雖然文弱了一些,不過生起氣來倒還有些威嚴。
「胡兄,話不多說,我們這就進去吧。」
宋慎笑了笑,讓到了一邊,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
胡非答應了一聲,率先向文賢館中走去。
文賢館很大,可是此時卻已經幾乎被佔滿,看起來好像整個京師的文人都來了。
有宋慎帶路,行走倒也方便,所過之處人群紛紛讓路,一道道嫉妒的目光投向了胡非身上。
大概很多人都沒有想到,胡非來到文賢館居然會有這樣的待遇。
「這位便是胡公子吧?」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文賢館主使朱同拱著手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了胡非的面前。
隨著朱同的出現,人群中那一道道嫉妒的目光更加的明顯,能讓文賢館主使親自迎接的人,這是破天荒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