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館。
听到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拱手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胡非皺了皺眉頭,打量了朱同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並不認識面前這個人。
「見過,朱主使。」
這時,一旁的宋慎躬身行了一禮,跟朱同打了一聲招呼,緊接著轉身看向了胡非。
「胡兄,這位便是文賢館主使,朱同,朱大人。」
宋慎指了指朱同,輕聲為胡非介紹著。
胡非一听,不由得露出了一絲驚訝。
他知道,朱同乃是朱標近臣,此人天資聰慧,盡傳其家學,通群經,文才武略,圖繪丹青,無所不精,時稱三絕,十分受到朱標的喜歡。
而此人的父親,便是大名鼎鼎的朱升!元末明初的軍事家、文學家,明代開國謀臣!
朱升曾向朱元璋提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發展戰略,為明朝的建立立下不世之功!
「原來是朱大人,久仰久仰。在下對令尊仰慕已久,只可惜生不逢時,沒有機會親眼目睹他老人家當年的風采。」
胡非拱了拱手,有些感慨的說道。
听了胡非的話,朱同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胡非居然會提到自己的父親。
按照時間來推算,當年他父親離世之時,胡非不過半大孩童。
「多謝胡公子贊譽,家父若在天有靈,知道胡公子這份情誼,一定感念。」
朱同拱了拱手,恭敬謝過。
「客氣了。」
胡非笑了笑說道。
天妒英才,明朝開國的一些功勛之臣,時至今日,已經留存不多了。
「胡公子,時辰差不多了,大會即將開始,請胡公子進廳入座吧。」
朱同拱了拱手,退到了一邊,恭敬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胡非點了點頭,帶著冬雁和裴杰緩緩向里面走去。
朱同的態度,他並不感到意外,想來有一半是因為胡惟庸,另一半,應該由于太子朱標的關系。
很快,所有人便進了一個偌大的大廳落座,胡非坐在客位之首,緊挨著主使朱同,冬雁和裴杰站在他的身後。
整個大廳之中,只有他帶了隨行人員,按照規定,其實這里是不許帶著隨行人員進來的,但是連主使朱同都沒有阻攔,其他人雖然不服,卻也無可奈何。
宋慎作為翰林院教習,並不參與此次大會,坐在距離朱同不遠的地方,與其他下屬一起從旁協助。
坐在胡非對面的,也是一名年紀不算太大的青年,正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胡非。
看樣子,除了胡非之外,這人是在座的其他青年才俊之中地位最高的人。
良久之後,在朱同講述了一遍詩書大會的歷年趣事和規則之後,宣布大會正式開始。
隨著大會開始,在座的青年才俊們紛紛起身,爭先恐後的開始互相比拼了起來,其中倒是的確不乏令人贊許的詩句。
主使朱同一邊命人收錄,一邊頻頻點頭,似乎對于今年的詩書大會十分滿意。
胡非听了幾首,慢慢的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他並不是一個喜好詩書的人,相比于翻閱書籍,還不如數銀子來的痛快,所以逐漸有了一些困意,忍不住打起了哈切。
這一幕被坐在胡非對面的那名青年看到之後,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笑,眉眼之間全是鄙夷之色
文賢館外。
一輛馬車停在街角,數名身著便裝的侍從分站左右,警惕的看著四周,一個個面色冷酷。
正在這時,文賢館中快步跑出來一名小吏,來到了馬車前。
「啟稟太子殿下,詩書大會已經開始,一眾青年才俊們十分踴躍,已經有不少人完成首作。」
小吏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隨著話音,車廂窗口的簾子掀了起來,露出了一張充滿笑容的臉。
正是太子朱標!
听聞胡非要參加詩書大會之後,他便親自趕了過來,只不過並沒有進去,而是等在外面,命人隨時稟報里面的情況。
「胡非可曾完成?」
朱標笑著問道。
「回稟太子殿下,胡非並未出言,一直坐著沒動,似乎似乎沒有興致。」
小吏遲疑了一下,緩緩答道。
「再探!」
朱標皺了皺眉,隨即抿嘴一笑,緩緩說道。
「是!」
小吏答應了一聲,轉身快步向里面跑了進去。
「殿下,胡非遲遲未動,不會是擔心自己露怯吧?或許他只是來看看熱鬧也說不定。」
肖琦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說道。
「靜觀其變即可,本宮打賭,他絕對會一鳴驚人。」
朱標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肖琦愣了一下,忍不住搖了搖頭,他想不通太子為何會對胡非這麼有信心
文賢館。
大廳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廳中已經有一大半的人完成了首作,每逢一人完成,全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胡非,好像他們今天的目的並不是奪魁,而是來跟胡非比較的。
可是胡非根本就沒有在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開始還听了那麼幾首,此時已經快要睡著了。
「大家都展示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輪到連太子殿下都器重的胡公子了?」
正在這時,坐在胡非對面的那名青年緩緩站起了身,轉身看了一圈在座的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胡非的身上,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去。
可是緊接著大廳中卻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著胡非如何作答,可是這一看卻差點令所有人背過氣去,因為胡非已經搖搖晃晃的快要睡倒在地了。
「少爺」
站在胡非身後的裴杰臉上帶著一絲尷尬,輕聲呼喚了一句。
可是胡非好像真的太困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砸吧著嘴,感覺眼看著連囈語都要月兌口而出了。
「胡非!如此莊嚴肅穆的地方,你居然在這里睡大覺!?簡直無恥!」
那名青年原本就已經因為胡非沒有理會自己而生氣,此時看到胡非居然打起了瞌睡,忍不住大聲喊道。
「你號喪呢啊?!」
被喊聲驚醒的胡非緩緩睜開了雙眼,不滿的看著那名青年,不耐煩的說道。
「你」
「你說什麼?!放肆!在朱主使面前,竟敢如此胡言亂語!你說誰號喪呢?!」
青年一听,立刻大怒,指著胡非不滿的大聲喊道。
「說你呢!沒事鬼叫什麼?!無故打擾了本少爺的清夢!」
胡非不屑的看了一眼青年,皺著眉頭說道。
「我說大家都已經完成了首作,該你了!」
「怎麼?!你不會怕了吧?所以故意在這里裝睡!」
青年冷哼了一聲,鄙夷的看著胡非說道。
「你誰啊?這里輪得著你指手畫腳嗎?!」
胡非冷笑了一聲,打量著青年說道。
「我叫騰子騫,家父戶部尚書滕德懋!」
青年挺直了胸膛,仰著頭說道。
「誰?騰什麼騫?」
胡非遲疑了一下,佯裝耳背的問道。
「騰子騫!」
青年提高了嗓門,再次說道。
他的確叫作騰子騫,他的父親也正是朝中重臣,戶部尚書滕德懋。
「騰什麼?」
胡非露出了一臉茫然,繼續追問。
「騰」
「你是故意的吧?!」
騰子騫剛想再說一遍,可是緊接著反應了過來,胡非這是故意在讓他出丑。
因為在座的眾人之中,已經有人掩嘴偷笑。
「噢,騰子騫,名字不錯,你爹花錢請人取的吧?」
胡非也不再追問,恍然大悟的點著頭說道。
「你胡說!」
「廢話少說,你到底能不能作詩,如果作不出,就地認輸,不必在這里插科打諢!」
騰子騫咬著牙瞪著胡非,大聲說道。
「我看他也是故意在這里裝瘋賣傻,憑他能做出一首詩?簡直可笑!」
「這種人也能進到這文賢館來,簡直恬不知恥!」
「他要能作詩,母豬都能上樹!」
隨著騰子騫的話音落下,周圍立刻傳來了一陣議論,所有人都對胡非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