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
洪賓樓。
後院正廳。
「你又怎麼了?」
胡非看著匆忙走進來的春蝶,皺了皺眉頭問道。
「少爺,今天洪賓樓外面來了比平時更多的人,都是沖著您來的,爭著搶著要買您的字,手里都攥著銀子,像是瘋了一樣。」
「估計是都听說了您在詩書大會上作的那首詩,現在您已經成了下凡的詩神,好多人都把得到您的一幅字當作榮耀!」
「您在詩書大會上題的那首詩的真跡呢?不如賣了?」
春蝶看著胡非,迫不及待的說道,兩只眼楮里冒著光。
「被朱同拿走了。」
胡非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突然這麼火,如果知道,就該留著,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那就找他要回來啊,這個便宜不能讓他得了啊!」
春蝶有些著急的說道。
「已經來不及了,我從外面打探到,朱大人手里的那幅少爺的真跡,已經被陛下用一千兩白銀和錦緞百匹收走了。」
沒等胡非搭話,一旁的裴杰就已經失落的說道。
听到裴杰的話,正在喝茶的胡非驚了一下,到嘴的茶水忍不住全都噴了出來。
「多少?!」
胡非瞪著裴杰,大聲問道。
「一千兩白銀,外加錦緞百匹。」
裴杰苦著臉答道。
確認自己沒有听錯之後,胡非愣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那麼一副破字,居然值那麼多銀子!?
可是緊接著,他的嘴角就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一條發財之路正在向他招手。
「少爺,您還笑得出來啊?」
春蝶噘著嘴,苦著臉說道。
旁邊的裴杰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們這都怎麼了?一個悍不畏死的護衛,一個深藏不漏的死士,怎麼現在都變得這麼財迷?難道跟著本小爺久了,腦子里都只剩錢了?」
胡非笑了一下,打量著二人,忍不住問道。
看來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句話,還是不無道理的。
「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麼流到了別人的口袋里,能不可惜嗎?」
春蝶噘著嘴,失落的說道。
听了春蝶的抱怨,胡非忍不住笑了笑。
「難道少爺我只會寫那幾個字嗎?難道少爺我缺筆和紙嗎?區區一千兩白銀而已,就當那是本少爺的投資了。」
胡非看著二人,若有所思的說道。
「投資?」
「什麼是投資?」
春蝶和裴杰互相看了看,一臉茫然的看著胡非問道。
「投」
「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不必問了,總之你們就等著數錢吧。」
胡非剛想解釋,緊接著擺了擺手,胸有成竹的說道。
「噢,我知道了!既然少爺的字那麼值錢,可以再寫啊!有紙有筆就行了啊,對不對少爺?!」
春蝶突然恍然大悟的看向了胡非,驚喜的喊道。
「沒錯,還算你聰明。他們買的不是詩書大會上的那幅字,只要是本少爺寫的,他們都要,就算本少爺在紙上寫下‘傻子’二字,也會有人爭著搶著來買!」
胡非點了點頭,贊許的說道。
「那少爺趕緊寫啊,外面還有那麼多人等著呢!」
春蝶激動的喊道。
「不急,先吊一吊他們的胃口,等胃口吊足了,不怕他們舍不得銀子。」
胡非若有所思的說道,說完看向了裴杰。
「裴杰,本少爺交給你個任務,出去看一個鋪面,位置要好,最好是一些京師中文人墨客們聚集的地方。」
胡非看著裴杰說道。
「少爺,看鋪面做什麼啊?」
裴杰茫然的問道。
「開書局!」
胡非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既然自己的字這麼值錢,那就不如直接開個書局,吸引更多的人去。
听了胡非的話,春蝶和裴杰二人這才恍然大悟。
裴杰當下不再遲疑,立刻領命而去
胡府。
傍晚時分,胡非帶著四女回到了胡府。
裴杰為了書局鋪面的事,已經大半天沒見到人了,估計這會兒還在街上溜達。
最近這段時間,晚上胡非都會回玲瓏苑,留下穆平帶著人守在洪賓樓。
剛進玲瓏苑,胡非就看到了等在正廳門口的管家秦海。
「少爺,您終于回來了。」
看到胡非從後門進來,秦海急忙快步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秦管家這是有了什麼喜事啊?這麼高興?難道是家里那位又要生了?」
胡非笑了笑,打量著秦海問道。
秦海幾年前就已經成了家,而且有了一個兒子,就住在胡府的倒座房,在府里當值多年的老人,大多都會把家眷安置在那里。
「少爺說笑了,跟賤妻無關。」
「少爺如今被譽為詩神下凡,整個胡府上下都很高興,這不是胡府的榮耀,我們這些下人的臉上也沾了光。」
秦海笑著說道,眼楮已經眯成了一條縫。
「好了,那到底什麼事?」
胡非笑了笑,緩緩問道。
他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秦海對自己的態度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或許連他們這些下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少爺有一天能這麼有出息吧。
「噢,少爺,你看我光顧著高興了,老爺在書房等您,讓您一回來就去見他。」
秦海恍然大悟,急忙說道。
「心情還是很激動?」
胡非皺了皺眉頭,認真的問道。
「是有些激動。」
秦海想了想,點著頭說道。
「那還是等他冷靜一些再去吧。」
胡非縮了縮脖子,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啊?少爺?老爺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你不去,不太好吧?」
秦海苦著臉,為難的說道。
听到秦海的話,胡非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轉過了身向前院走去,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記得上一次太子將那兩句詩裱起來的事情發生之後,胡惟庸一見到他就捧著一杯茶讓他喝,像是個沒安好心的老狐狸一樣,熱情的不得了,當時還嚇了他一跳,估計這次可能更嚴重。
很快,胡非跟著秦海來到了前院書房。
「老爺,少爺到了!」
秦海沖著書房中稟報了一聲,笑著看了胡非一眼之後就離開了。
看著秦海剛才那抹異樣的笑容,胡非的心里就不由得緊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書房中,胡惟雍正焦急的坐在椅子上,听到秦海的話,急忙望向了門口。
看到胡非進門,胡惟庸原本布滿焦急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絲笑容,急忙端起了一杯茶,快步向胡非走了過來,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後面了。
「又來?!」
看著一臉殷勤的胡惟庸,胡非皺著眉頭後退了一步,忍不住說道。
如果是個姑娘這樣,他還尚且能忍一忍,可是一個幾十歲的老頭這副樣子,還真讓他忍不住多想。
「我的詩神兒子啊,來來來,累了吧?喝口茶緩緩神。」
胡惟庸一邊端著茶來到了胡非面前,一邊溫柔的說道。
「停!再往前一步,我掉頭就走!」
胡非指著胡惟庸,板著臉,大聲說道。
「走什麼啊?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胡惟庸笑著說道。
「正常點,你這樣我受不了!不然我真走了!」
胡非一臉嫌棄的接過了茶杯,沉聲說道。
「臭小子,老夫對你熱情一些不好嗎?!非得罵你兩句你才高興是吧?!」
胡惟庸嘆了口氣,無奈的大聲問道,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哎對,這才像個正常人的樣子!」
胡非點了點頭,終于松了口氣,放松了下來,坐在了靠近門口的椅子上。
「臭小子!」
胡惟庸擺了擺手,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找我來什麼事?」
胡非直截了當的問道。
听了胡非的話,胡惟庸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本不該出現在一個丞相臉上的詭異笑容,湊到了胡非的近前。
「兒子,你最近有沒有看上哪家的姑娘啊?」
听了胡惟庸的話,正準備喝茶的胡非一時間愣住,表情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