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送字救人

東街。

民巷。

「胡大人,不知您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由于家里又小又亂,所以齊雲便從屋里搬出了一把椅子,請胡非坐下。

又去燒了一壺熱水,為胡非倒了一杯,放在了一根被當成桌子的木樁上。

胡非沒有客氣,更沒有絲毫介意,一邊坐在椅子上,一邊端起白水輕抿了一口。

「別叫我胡大人了,听著別扭,隨便叫什麼都行。」

胡非看了一眼齊雲,緩緩說道。

最近跟大都督府里的一些士兵接觸多了,總是被人一口一個胡大人的叫著,听著總覺得像是罵人。

「好,那屬下就稱大人為胡公子吧,如何?」

齊雲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

「好。」

胡非笑著點了點頭,轉身看了一眼正屋。

那股草藥味,就是從正屋里飄出來的。

其實胡非並不是第一次聞到草藥味,可是這股味道卻奇怪的很,甚至有些惡臭,令人聞了不禁有些反胃。

「不好意思啊胡公子,家父病重,所以家母便找了一些土方,正在為家父熬制,讓您受累了。」

齊雲發現了胡非的神色,帶著一絲歉意,尷尬的說道。

「無妨。」

胡非笑了笑,擺著手說道。

「不知胡公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齊雲看著胡非,再一次問道。

平日里他在大都督府中並不顯眼,也不善交際,所以並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家里也很少來人。

胡非今日突然到來,讓齊雲十分意外。

「听說你父親病重,所以特地前來探望。」

胡非看著齊雲,緩緩說道。

「多謝胡公子掛念,齊雲替家父在此謝過了。」

齊雲一听,愣了一下,緊接著恭敬的行了一禮,感激的說道。

「不必客氣。」

「裴杰!」

胡非擺了擺手,轉頭沖著裴杰喊了一聲。

裴杰會意,從懷里掏出了兩錠銀子,交到了胡非的手中。

「這是二十兩,不多,拿去替令尊治病吧。」

「最好請個好點的郎中,土方變數太多,慎用。」

胡非看著齊雲,一邊說著,一邊將銀子放在了旁邊的木樁上。

「不不不,使不得,無功不受祿,屬下怎麼可以要胡公子的錢,您趕緊收起來。」

齊雲愣了一下,緊接著連連擺著手拒絕。

說實話,家里確實已經沒錢抓藥了,所以無奈之下才只能用一些土方子,但是老爺子的病卻連日不見好。

「讓你拿著就拿著,看病救人要緊,就當是我借給你的。」

胡非看著齊雲,認真的說道,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

可是齊雲卻依舊表示拒絕,而且態度強硬。

雖然他出身貧寒,可是骨氣卻很正,從來沒有無故接受過他人的饋贈。

胡非就是看中了他的品行,所以才親自上門送銀子。

「我知道你家里已經沒錢了,可是令尊的病需要不少錢,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令尊不治而亡嗎?!」

看著齊雲一直拒絕,胡非沉下了臉,不滿的說道。

听了胡非的話,齊雲開始猶豫,可是始終不想收下胡非的銀子。

看著游移不定的齊雲,胡非忍不住直搖頭,他就沒見過這麼軸的人。

「拿筆墨來!」

胡非無奈的搖了搖頭,沖著齊雲沉聲說道。

齊雲愣了一下,轉身向屋中走去,雖然家里貧困,可是找出一張紙和一支筆也不算難事。

很快,齊雲就從屋中找到了紙筆,放在了胡非面前的木樁上。

胡非隨手將放在木樁上的水杯交給裴杰,然後低頭在紙上寫下了兩句詩。

緊接著,胡非收起了銀子,指了指木樁上墨跡還未干的紙張。

「這是我的真跡,銀子可以不要,但是這個必須收下,它可以一文不值,也可以一字千金,能換來多少錢,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不是給你的,是給令尊的,養出這麼個好兒子,他不該就這麼走了,否則你就是不孝之徒!」

胡非一邊放下筆,一邊看著齊雲,認真的說道,面露威嚴。

「多謝公子。」

齊雲感激的看著胡非,最終遲疑著躬身行了一禮。

事到如今,如果他繼續拒絕,就是矯情了,而且父親的病的確沒辦法再繼續拖下去了。

「好了,趕緊去抓藥去吧,我也該走了。」

胡非笑了笑,緩緩起身,一邊說著,一邊將杯中的白水仰頭一飲而盡。

「公子為何幫我?」

看著已經準備離開的胡非,齊雲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我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你的脾氣對我的胃口。」

胡非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轉身離開。

「多謝公子!公子今日之恩,齊雲必定謹記!」

齊雲突然沖著胡非離開的背影單膝跪在了地上,無比感激的說道。

可是胡非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齊雲遲疑了一下,拿起了木樁上的那份胡非親筆所書的真跡,奪門而出,直奔藥鋪而去

大都督府。

都督職所。

李文忠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手里捧著一份名單,上面記錄的人,都是最近與胡非來往甚密,接受過胡非設宴款待的人員名單。

他正在想著怎麼處置這些人,因為他不允許自己手底下的人跟胡非走得太近,甚至整日把酒言歡。

「都督,名單上的人都是最近去過洪賓樓的人,該當如何處置,還請都督示下。」

一名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緩緩地問道。

大都督府斷事官,汪成。

「雖無大過,但必須嚴懲,此等風氣不得縱容,否則這大都督府豈不亂了套!」

李文忠沉著臉,冷聲說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

汪成答應了一聲,沉聲答道。

正在這時,一名侍衛快步從外走入,神色慌張。

「啟稟都督,宮中來人了!」

侍衛一邊行禮,一邊急忙說道。

「在哪兒?」

李文忠愣了一下,本想責備幾句侍衛的莽撞,听到宮中來人,忍不住追問。

「正在外面候著。」

侍衛急忙答道。

「快請!」

李文忠抬了抬手,命令道。

侍衛答應了一聲,立刻轉身而出。

很快,一名小太監挪動著步伐走進了房間。

「見過都督。」

小太監看了一眼李文忠,恭敬的行了一禮。

「公公所來何事?是不是父皇有什麼旨意?」

李文忠點了點頭,認真的問道。

「陛下口諭,對于胡非近日糾集大都督府低階官員到洪賓樓設宴款待一事,命都督不得插手,由著胡非便是。」

小太監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听了小太監的話,李文忠和汪成同時愣了一下,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沒了?」

李文忠不甘心,看著那名小太監,繼續追問道。

「稟都督,陛下的原話,奴才已經全數轉達。」

小太監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知道了,公公辛苦。」

李文忠沉著臉說了一句。

「那奴才這便回去交差了。」

小太監行了一禮,緩緩退了出去,離開了大都督府。

李文忠愣在椅子上,眉頭緊皺,他想不通為何父皇會突然傳來口諭不讓他插手這件事。

可是如今旨意已下,他即便再不解,也只能服從。

「都督,那?」

汪成站在門口,遲疑著問道。

「你沒听到剛才陛下的口諭嗎?!」

李文忠猛地抬頭看向了汪成,不耐煩的說道。

汪成急忙躬身行禮,什麼都不敢再說,急忙退了下去。

李文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份名單,咬了咬牙,一把將名單撕得粉碎。

然而,另一邊,胡非已經又帶著一群人在洪賓樓大擺宴席,還請了煙雨樓的姑娘前來助興,撫琴起舞,不亦樂乎。

這樣的行為,不僅胡惟庸每日膽戰心驚,就連朝中其他文武百官也听聞了此事,一時間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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