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賓樓。
後院正廳。
當眾人看到隨著伙計出現在院中的幾名小太監時,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有胡非嘴角閃過了一絲意料之中的輕笑。
胡惟庸也是愣了一下,不過緊接著便明白了什麼,欣慰的看了一眼兒子,贊許的點了點頭。
「奴才見過胡相,見過胡公子。」
幾名小太監進入正廳之後,分別沖著坐在正廳之中的胡惟庸和胡非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公公此番前來所謂何事啊?」
胡非笑了笑,明知故問了一聲。
「回胡公子,奉陛下旨意,特來邀胡公子進宮覲見。」
為首的一名小太監笑了笑,拱著手說道。
「現在嗎?」
胡非皺了皺眉頭,裝出了一副忙的月兌不開身的模樣。
「是,太子殿下也在宮中,都在等著胡公子進宮。」
小太監點了點頭說道。
「知道是什麼事嗎?」
胡非為難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回公子,這個奴才不知。」
小太監苦笑了一下,搖著頭說道。
「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陛下召見,去就是了,沒完沒了的問什麼?!」
正在這時,坐在一旁的胡惟庸板著臉,不滿的看著胡非冷聲說道。
「我還有事要忙,一時間月兌不了身啊。」
胡非嘆了口氣,為難的說道。
「混賬!什麼能有陛下召見重要!趕緊去就是了!」
胡惟庸沉著臉,不滿的吼道。
其實他已經看了出來,兒子是故意的。
「好吧,那本少爺就只能抽空去一趟了。」
胡非點了點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胡公子請。」
小太監松了口氣,急忙讓開了門口,恭敬的說道。
「公公,陛下沒有說要召見我嗎?」
胡惟庸擠出了一絲異常熱情的笑容,盯著那名小太監問道。
「回胡相,陛下只說召見胡公子,並未提及胡相。」
「不過如果胡相有事進宮覲見陛下,直接去就是了,無需召見。」
小太監笑了笑,腦子轉得也夠快,恭敬的說道。
「算了算了。」
胡惟庸擺了擺手,羨慕的看了一眼兒子。
他知道,兒子這一定是被召進宮中受賞了,本想跟著進宮長長臉,可是無召入宮,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
胡非站起了身,一邊向外走,一邊瞟了一眼胡惟庸,笑了笑說道。
隨即,胡非便帶著裴杰和春蝶跟著幾名小太監離開了洪賓樓,一路向皇宮而去。
不過裴杰和春蝶只能留在宮門外等候,不得入內
皇宮。
養心殿。
良久之後,就在朱元璋父子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胡非終于姍姍來遲,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看到胡非到來,朱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絲絲毫不加掩飾的贊許笑容。
朱元璋也是眼前一亮,這次的事之後,他覺得胡非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是他對胡非的印象再一次發生了極大的改觀而已。
「微臣胡非,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胡非走入大殿之中,分別沖著朱元璋和朱標行禮問安。
「胡非,朕召你入宮,為何遲遲不來,拖延了如此之久?」
朱元璋坐在坐塌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胡非,佯裝不滿的問道。
「啟稟陛下,微臣近日確實有些繁忙,正好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來的晚了些,還請陛下恕罪。」
胡非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其實他這是信口開河,之所以來得晚,一是因為在洪賓樓磨蹭了一會兒,二是進宮這一路之上他總是走走停停,這兒看看那兒瞧瞧,故意拖延了時間。
原本隨行的小太監還一直催促,後來在他把幾錠銀子塞進那名小太監的手里之後,就變得更加的自由,一直磨蹭至剛才才趕到。
「你有什麼事可忙啊?」
朱元璋挑了挑眉毛,緩緩問道。
「一些瑣事而已,就不勞陛下操心了。」
胡非笑了笑,並沒有直面回答。
「是為了賑災之事吧?」
正在這時,坐在一旁的朱標適時的開了口,笑著問道。
听到朱標的話,胡非裝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愣了一下。
「難道陛下和殿下都已經知道了?」
胡非故作驚訝的問道。
「你以為呢?常州府衙已經將消息傳回了京師,怎麼?你還不願意承認?」
朱標笑了笑,疑惑的問道。
「哎,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不瞞殿下,這件事微臣本不想聲張,可是早就知道瞞不住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傳到了陛下和殿下的耳中。」
胡非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哦?這不像你的行事作風啊?為什麼這次不想讓人知道呢?」
朱元璋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
「微臣的名聲在這京師之中本就不好,雖然有了詩神之名,又做了大都督府照磨,但終究也只是受到了京師百姓的追捧,在文武百官之中,看得上微臣的人屈指可數。」
「即便微臣做的再多,在那些人的眼里,也只不過是為了爭風頭,邀賞賜罷了,所以微臣便不想這件事鬧得太大,省得被人在背後議論,沒想到最終還是紙包不住火。」
胡非苦笑著,有些無奈地說道。
听著胡非的解釋,朱元璋和朱標愣在了原地,有些驚訝的看著跟往日截然不同的胡非,突然覺得胡非好像轉了性子。
「你的陣仗弄得那麼大,甚至還旗幟飄揚,怎麼可能瞞得住?誰不知道長盛鍋和京師小面是你京師第一紈褲的產業?洪賓樓、翰林軒,哪一個不知道幕後掌櫃的就是你?」
朱標忍俊不禁的看著胡非,忍不住說道。
「哎,是微臣草率了,沒有及時想到這一點。」
胡非依舊嘆著氣說道。
「這麼說,你這麼做真的不是為了要來跟朕討賞賜?」
朱元璋看著胡非,認真的問道。
「陛下,天地可鑒,微臣絕無此心。」
「微臣只是偶然發現家父為常州鼠患一事愁眉不展,知道此事之後便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奔赴各地,只求盡快安撫百姓,眼看年節將至,不能出亂子。」
「就算現在陛下和殿下都知道了,知道便好,微臣拒絕任何賞賜。」
胡非拱了拱手,斬釘截鐵的說道,眼神堅定,神情無比認真。
看到胡非的樣子,朱元璋和朱標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訝。
自古以來,只有邀功請賞的臣子,哪有還沒賞賜就直接拒絕的?
「看來外面傳言的果然不假,如今你胡公子所擁錢財,的確富可敵國啊!」
朱元璋挑了挑眉毛,故意深沉的說道。
「陛下,微臣的錢,就是大明的錢,雖富,但並無敵國之心。」
「既然說到此處了,微臣還有一事請奏。」
胡非拱著手,認真的說道。
「哦?何事?」
朱元璋抿嘴笑了一下,緩緩問道。
「眼看年節將至,應是舉國同慶之時,常州鼠患雖已得到解決,不過今年各地百姓收成都不及往年,生活拮據,微臣希望拿出一筆銀兩,代表朝廷,代表陛下,向各地較為貧乏的百姓分撥下去。」
「也讓那些無錢買肉買酒的百姓過一個好年,讓他們感念朝廷,感念陛下,忠心擁護我大明江山。」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胡非看著朱元璋,一臉認真的問道。
听了胡非的話,朱元璋和朱標再一次愣住,驚訝的看著胡非,一時間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打算拿出多少銀兩?」
朱標遲疑了一下,緩緩問道。
「十萬兩。」
胡非看著朱標,隨口說道。
「十萬兩?!」
听了胡非的回答,朱元璋和朱標同時睜大了雙眼,忍不住月兌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