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草棚。
「誰?!」
即將進入夢鄉的胡非突然感覺到有人踫了一下自己,忍不住縮了一下腳,抬頭看了過去。
一塊到嘴的紅燒肉也就這麼被驚走了,他的心里有些不爽。
那人听到胡非的話音,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著沖著胡非招了招手,緩緩向草棚外走了出去。
胡非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下,緩緩從剛捂出一些溫度的草席上爬起,疑惑的跟了出去。
片刻之後,胡非跟著那人來到了草棚後方的角落中。
「你到底是誰?!叫我出來做什麼?!」
胡非打量著面前的年輕官兵,冷冷的問道,聲音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屬下參見胡公子!」
青年四下看了一眼,緊接著突然單膝跪地,恭敬的沖著胡非行了一禮。
看到這一幕,胡非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疑惑更甚。
「胡惟庸派你來的?」
胡非看著青年,試探著問道。
「胡公子誤會了,是齊統領向屬下傳來了消息,說公子進了護城軍當苦役,可是這里的苦役眾多,屬下花費了三天時間才終于打探到您在負責運送石料的苦役當中。」
「屬下來遲,還望胡公子恕罪。」
青年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
「齊統領?齊雲?!」
胡非皺了皺眉頭,被說的更加茫然,緊接著喃喃自語的默念了一遍齊統領三個字,忍不住月兌口問道。
「正是!」
青年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
听到青年肯定的回答,胡非這才明白了過來,緊接著不由得對齊雲的能力感到滿意,沒想到現在居然連護城軍中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人。
自從上次銀雀酒樓會面之後,胡非就徹底信任了齊雲,不但給了一大筆可以隨意調配的銀兩,還允許齊雲在各軍之中拉攏願意臣服之人,沒想到居然已經滲透進了護城軍。
「起來說話吧。」
胡非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四周,低聲提醒道。
這樣的一幕萬一被別人看到了,那就有口說不清了。
青年答應了一聲,急忙站起了身,看向胡非的眼神之中滿是崇拜。
「你在護城軍中什麼品階?」
胡非打量了一眼青年,淡淡的問道。
「總旗。」
青年直接答道。
總旗,在軍中的職位很低,基本跟胡非在大都督府中的職位一樣,只比普通士兵稍微高了那麼一點而已。
「護城軍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
胡非想了想,繼續問道。
「有五六個。」
青年緩緩答道。
胡非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才五六個,雖然有點少,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展到五六個人,已經證明了齊雲的能力。
「好了,你快走吧,以後沒事少來見我,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胡非看著青年,擺了擺手說道。
「放心吧,胡公子,屬下已經想辦法調成了夜值,不會有人生疑的,今後這段時間,每天夜里我都在。」
「對了,我還給您帶了吃的。」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只用好幾層荷葉包裹著的東西。
剛一拿出來,胡非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氣,迫不及待的接了過去,三下五除二打開了荷葉,一只燒雞映入了眼簾。
看到這只燒雞,胡非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控制了三天的饞蟲終于釋放,坐在地上狼吞虎咽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只燒雞就被他吃的只剩下了一副光禿禿的雞架,這才遣走了青年,重新回到了草棚,剛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這是他自從來到軍營之後睡得第一個好覺。
從這天之後,胡非白天依舊累死累活,可是一想到晚上有好吃的等著自己,立刻便干勁十足,日子也稍微好過了一些。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之後,正當胡非吃得飽飽的,打算美美睡一覺的時候,卻再一次被人叫醒。
不過這一次叫醒自己的,並不是去而復返的青年,而是一直未曾露面的蕭安!
緊接著,胡非就被蕭安帶著瞞過了守衛,出了軍營,進入了深山之中。
「你到底要帶小爺我去哪兒啊?!」
良久之後,胡非終于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看著蕭安的背影,不滿的說道。
听到胡非的話音,蕭安也終于停了下來,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滿意笑容。
「不錯啊少爺,走了這麼久才覺得累,看來這幾天在軍營中沒少鍛煉。」
蕭安看著胡非,笑著說道。
听了蕭安的話,胡非愣了一下,轉頭向後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已經距離軍營很遠,似乎比每天運送石料的時候走得路都要遠。
這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換做平時,他早就走不動了,之前在京師城,去哪兒都坐著馬車,真的很少走動。
看樣子,這段時間他的體質的確已經被拔苗助長,增強了不少。
「嗯,不錯,身形看起來也比之前健碩了不少,看來胡相的決定是對的。」
蕭安看著胡非,點了點頭說道。
「你到底想干什麼?!老東西又做了什麼決定?要你帶著我逃回京師?」
胡非看著蕭安,皺著眉頭問道。
不過緊接著他就覺得不可能,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逃離,那不是找死嗎?
「胡相之所以對于陛下對你的處罰沒有異議,一是因為擔心為你求情之後陛下反而會處罰的更重,二也是希望通過這次機會好好磨煉磨煉你的心性和意志,現在看來,胡相的確深謀遠慮,如果他看到少爺如今這幅樣子,一定會滿意。」
蕭安看著胡非,認真的說道。
「原來老東西在這兒等得我呢啊?他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在護城軍有多辛苦?之前差點挨了鞭子,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派人暗中相助,早就皮開肉綻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胡非咬了咬牙,不滿的說道。
「所以屬下今晚前來,特意教給少爺一個自保的法子。」
蕭安笑著說道。
「什麼法子?」
胡非頓時來了興趣,忍不住問道。
「練武!」
蕭安笑著說道。
「沒興趣!」
胡非一听,立刻擺著手,直接掉頭就走,他可沒有心思整天搞那些花花架子,身邊又是護衛又是死士,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更不會上陣殺敵,練了有什麼用?
可是他剛想轉身離開,蕭安卻已經一閃身來到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讓開!」
胡非皺了皺眉頭,瞪著蕭安,冷冷的說道。
「少爺,現在裴杰他們不在你的身邊,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現身,所有危險都得你一個人面對,如果沒有武技傍身,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而且日後比這危險的境地可能會更多,不能時時刻刻都靠他人護衛,否則一旦遇到危險,後悔都來不及。」
「這也是胡相的意思,還希望少爺明白胡相的苦心。」
蕭安看著胡非,認真地說道。
「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沒憋好屁,我說怎麼我走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擔心,原來早就想到了這一步,打算先把我送入虎口再逼我就範是吧?」
「想得美!」
胡非冷哼了一聲,繞開蕭安,打算繼續離開。
可是蕭安一閃身,再一次擋在了胡非的面前。
「你想造反啊?!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手下!得听我的命令!」
胡非咬著牙,瞪著蕭安大聲說道。
「如果少爺願意習武,一般人根本攔不住你,如果你肯下功夫,或許有一天連我都攔不住你。」
蕭安看著胡非,緩緩說道,嘴角依舊帶著那絲淡淡的笑容。
胡非不甘心,咬著牙開始向山下沖去,可是無論他從哪個方向跑,蕭安總是輕輕松松的就擋在了他的面前,根本甩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