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坤寧宮。
大殿之中,听了馬皇後的話,臨安公主和李祺臉上同時閃過了一絲慌亂。
「回皇後娘娘,您誤會了,嫦姝與胡非相見,是機緣巧合,絕非兒臣與駙馬刻意為之,還請皇後娘娘明鑒。」
臨安公主低著頭,膽戰心驚的解釋道。
雖然貴為長公主,可是她的生母其實是孫貴妃,雖然皇後向來仁慈,可是平日里還是十分忌憚的。
不過她並沒有說明是安慶公主先對胡非動心,更不可能承認是李祺知道安慶公主對胡非動心之後才刻意安排的宴席,否則事情就大了。
「皇後娘娘明鑒,邀胡非到府做客是提前約好的,沒想到安慶公主也恰巧到府上看望她的姐姐,無意之中造成了二人相見的局面,並非有意為之。」
一旁的李祺也急忙解釋道。
「沒事,本宮就是隨口問問而已。」
馬皇後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並沒有實質上的動怒,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們覺得,胡非這個人怎麼樣?」
緊接著,馬皇後突然問了一個讓臨安公主和李祺措手不及的問題。
听了馬皇後這個問題,臨安公主和李祺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回皇後娘娘,其實當時嫦姝與胡非相見之時,兒臣就已經看出了一點端倪,所以故意刁難了胡非,但是胡非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謙虛,還以嫦姝為題當場在彈指之間作出了這首詩。」
「之前兒臣听過很多關于他的傳言,以為他只是一個有點才華的紈褲子弟,可是見過一面之後卻並不這麼覺得了,他不但有才華,而且應該是個忠貞不二的人。」
臨安公主遲疑了一下,思索著說道。
「只在彈指之間就可以作出這麼一首詩?!」
听了臨安公主的話,馬皇後愣了一下,驚訝地說道。
「回皇後娘娘,的確如此,之前只是听聞他在詩書大會力壓京師眾才子奪了詩魁,卻沒想到他能在彈指一揮之間便可作出如此好詩,想來的確是個擁有真才實學之人。」
李祺這時候也開口附和道。
「听你們這麼一說,本宮倒真想見見他了。」
馬皇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其實胡非的大名,對于她來說早就不陌生,早就听說過關于胡非的很多傳聞,而且朱元璋也經常在她的面前提起胡非,朱標也曾在坤寧宮提起過。
「皇後娘娘,如果您是想考察胡非的品行,兒臣願意擔保,他的品行絕對沒有問題。他不但是個擁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人,而且是個深明大義,忠心愛民的人。」
「洪賓樓的長盛鍋、京師小面、火鍋,都是世間不曾出現的美食,最近又新研制了牛排、炸雞漢堡、紅酒,還有翰林軒的翰林日報,還有惠豐銀行,都是世間僅有。」
「還有之前常州鼠患發生之時,他以朝廷的名義向災區發放物資,開粥棚,救災民,而且在燕王殿下回京途中視死如歸,憑借一己之力勇斗數十名北元殺手,力保燕王殿下平安返回京師。」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令人欽佩,即便是兒臣,也是自愧不如,而且他還是胡相之子,身份並不低,如果他能與安慶公主喜結連理,必定會被稱為一段佳話。」
李祺听到馬皇後生出了召見胡非的心思,于是拱了拱手,激情澎湃的說道。
听完李祺的話,馬皇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李祺說到翰林日報四個字的時候,馬皇後還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坐塌角落的縫隙。
「起來吧。」
馬皇後沉思了一會兒,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臨安公主和李祺,笑著招了招手說道。
「謝皇後娘娘。」
臨安公主和李祺謝了一禮,緩緩站起了身,各自松了一口氣。
「瞧你們緊張的那個樣子,本宮只是叫你們進宮隨便聊聊,不必那麼緊張。」
馬皇後看著余驚未消的二人,笑了笑,輕聲說道。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臨安公主和李祺剛進來的那會兒,她的那副神情可完全是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也難怪臨安公主和李祺會如此膽戰心驚。
「好了,你們說的,本宮都已經知道了,沒有別的事就先退下吧。」
看臨安公主和李祺不再說話,馬皇後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臨安公主和李祺一听,立刻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樣,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坤寧宮。
待二人離開之後,馬皇後遲疑著,轉身從身後的坐塌縫隙之中取出了藏起來的一份翰林日報,面色再次變得凝重,若有所思。
這份翰林日報,並非之前她從安慶公主那里帶走的那份,而是命人搜集來的另一份。
當時回到宮中的時候,一時好奇,就看了報紙上所刊的聊齋,但是不看不要緊,一看就入了迷,再也放不下,而且對于前面的故事也開始好奇了起來。
于是便命人到處搜集,好不容易找到幾份,可是故事卻斷斷續續的,並不能平復心中的好奇與期待。
她已經被胡非的才華深深折服,加上剛才臨安公主和駙馬所言,他對胡非的印象已經越來越好,可是想到胡非曾經有些狼藉的名聲,心中還是擔憂。
正在這時,坤寧宮近侍太監馮紹緩步走了進來。
「啟稟皇後娘娘,寧國公主和駙馬梅殷在外求見。」
馮紹躬身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听到馮紹的的話,馬皇後將手中的翰林日報重新放回了原處。
「讓他們進來吧。」
隨即,馬皇後抬了抬手,緩緩說道。
「是。」
馮紹答應了一聲,緩緩退了下去。
很快,一男一女二人快步從殿外走了進來,接著恭敬的行了一禮。
「參見母後。」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元璋次女,馬皇後生女,寧國公主,以及駙馬梅殷。
梅殷乃汝南侯梅思祖從子,任山東學政,居于山東境內,由于年節將至,所以攜帶寧國公主回京團聚。
「起來吧。」
馬皇後抬了抬手,示意二人禮畢起身。
二人起身之後,發現馬皇後面露愁容,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疑惑。
「母後為何事煩憂?」
寧國公主遲疑了一下,看著馬皇後,關切的問道。
「還不是為了你妹妹的事。」
馬皇後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嫦姝?她又怎麼惹您不高興了?」
寧國公主聞言,笑了一下,輕聲問道。
于是馬皇後就將安慶公主和胡非在韓國公府相遇,以及安慶公主對胡非一見傾心的事講述給了寧國公主與駙馬梅殷。
听完馬皇後的講述,寧國公主和梅殷這才知道馬皇後是在為女兒的終身大事煩憂。
「兒臣在外的時候也听過一些關于胡非的傳言,都說他是京師第一紈褲,可是又身負詩神之名,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正面目,坊間也是眾說紛紜,所以兒臣建議母後還是三思而行,該好好考察考察他。」
寧國公主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能在彈指之間賦詩一首,足見他的確有些才學,詩神之名應該不虛,至于他這個人到底怎麼樣,見了才知道,坊間傳言所有夸大其詞之說,不能全信。」
「如果母後信得過兒臣,兒臣願意去試一試他,看他到底是真紈褲還是假紈褲。」
駙馬梅殷沉思了一下,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道。
「當真?」
馬皇後一听,頓時喜上眉梢,笑著問道。
「為母後效勞,是兒臣的榮幸,如果母後應允,兒臣明日便去。」
梅殷點著頭說道。
「好,那就辛苦你了。」
馬皇後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
「兒臣願意為母後效勞,一點都不辛苦。」
梅殷笑著拱了拱手,由衷的說道。
馬皇後松了一口氣,贊許的點了點頭,原本她還打算直接親自召見胡非,如果有梅殷出面,此事還有一個緩和的余地,正合她的心意